樊雲章看著他,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在他的想象中,他以為他對她該會是更認真的,就像多年前的那個女人一樣,可是……
輕嘆口氣,他決定把明天要跟裘涓涓見面的事情保密。「你這次想玩弄的,看起來不是個禁得起玩的好女人。」
「好女人?」冷千風的邪妄從WIND的笑容里透出來,深黑的眸子閃著冰寒的光彩,「天底下沒有好女人,只有笨女人跟聰明的女人之分。」
「但是,」樊雲章在他要往前走的瞬間又拉住他,「你認為她是笨女人還是聰明的女人?」
冷千風對他眨了下眼,淺勾的唇角透出狂妄,「這就要看我的技術了。好友,我走了。」
他今晚一定要攔住她。
「是嗎?」樊雲章看著他走出門,看著門闔上,他那雙略微細長的眸子里透出一絲擔憂。「玩弄女人?但為什麼我老覺得你是在玩弄自己呢?老友。」
正如冷千風所料,一群人正杵在無情酒吧前,進行送人回家的拉鋸戰。
「我送妳回去。」已經吐了兩次的方兆星,十分霸道地拉著裘涓涓的左手。
「不!我送!」
一臉紅得像關公的邱禾翰,拉著她的皮包堅持著,而在他身邊,一直撐著他那不太穩的身軀的人,是也略帶醉意的陳如佳。
「都不用送!你們都比我醉,還要送我干麼?」
「我們不要人送,繼續喝啊!這里的酒好喝……舞池贊!繼續喝……」兩個女作家互相抱著門口路燈的一左一右,正在上演爆笑劇。
「唉!」裘涓涓嘆了口氣。今晚她並不好過,站在那里,一直想找機會私下跟風談談,因為她希望他不要生氣。兩人能像以前那樣聊天,當好友。
可是當她看著他跟那些女人談笑風生、處處留情的時候,她的心卻緊糾著好難過,那杯苦苦的星加坡司令,在她無意識間全部進了她的肚子里。
可是,顯然沒什麼酒精,不然她不會在之後又喝了兩杯啤酒,還清醒得像是剛喝過一杯咖啡似的。
看著眼前這兩個莫名其妙都要送她回家的男人,又看看如佳那一晚都玩得有點黯淡的神色,她好煩!
她是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應付這些人?
最該醉的她沒醉,還得解決這些麻煩!
「禾翰你醉了,我看連你都要人送,如佳妳跟他同路,兩人一起回去吧!」她非常果決地走到路邊,打開正在等待的出租車門。
還有點清醒的陳如佳跟她眨眨眼,接著趕緊扶著獵物坐進出租車。
「不……我……我沒醉,涓涓……」臨上車前,邱禾翰還在手舞足蹈。
「你醉了啦!如佳,他交給妳了。」
她對陳如佳眨眨眼,用嘴型吐出個「祝妳成功」的句子,就關上車門,看著車子駛遠。
才一回頭,就看到對著她直撲過來的方兆星。
利落地一閃身,她看著趴在地上的老板,蹲了下來,「老板,你醉了嗎?」
他搖頭晃腦地從地上抬起頭來,「我可是真的沒醉喔!涓涓啊!我們……」
「那你沒醉真是太好啦!」裘涓涓一擊掌,笑出來,「可愛又可敬的老板,你就住在悅星大飯店附近,那幫我順便送那兩個正在跳鋼管舞的大作家回飯店吧!」
「鋼管舞?哪里有?」
「就那里啊!好不好?」被他盯上的這一年來,裘涓涓第一次放膽這樣用撒嬌的語氣跟他說話。
「好、好!涓涓都這麼說了,我怎麼能不做呢?」方兆星連忙點頭,從地上爬起。
這不是裘涓涓第一次看他喝醉,但是她知道,他醉了以後還能滿清醒地做一些事情,所以她很放心地讓他送兩個女作家回飯店。
其實她知道,方兆星人也不算太壞,除了貪吃跟有點遲鈍外,至少他有顆善良的心,只可惜她跟他就是不來電。
終于送了三人上出租車,她松了口氣,面帶微笑地想要回頭再去酒吧里時──
「妳倒是挺會玩弄男人的嘛!」
她一愣,看向大門旁邊那個石刻像下的暗影。是他?!風!
心猛跳了下,她沒動,只是深呼吸地看著高大英挺,穿著全身黑色休閑服的他慢慢走向她。
「妳一直在等我?」他輕笑地問。
在路燈的光影下,那深刻的輪廓,略帶邪氣的俊眸,輕佻的薄唇,散發著男性邪魅氣質的微笑,讓裘涓涓心一震。
這是誰?這不是那個喜歡掛著溫柔微笑的風,也不像那晚吻她的人,她好像看到另外一個邪氣卻性感無比的靈魂,閃現在那雙眼瞳里。
「我沒有在等你。」她說謊,因為眼前這個男人不像是她認識的,「我等的人是風。」
「風就是我……」俊眸里閃過一絲復雜的神情,他臉上的笑容輕輕褪去,神色變得嚴肅,「妳一直都在叫我的本名。」
這也是他過去一直糾正她的原因。
「你的本名也是風?WIND?」
這是她第一次從嘴里吐出他的英文名,過去她都只念在心底。
「嗯。冷千風,妳好。」
有點可笑的,他竟然伸出手來,像是兩個初次在正式場合見面的人,要與她相握。
「冷千風?好奇特的名字。」
她伸出手來,沒有特別的表情,只是任由那雙溫暖的大掌包圍住自己的手。
這是種奇怪的經驗,她不太認同這個說她會玩弄男人的風,所以對他有所戒備,然而在她對個男人如此戒備的同時,她卻又對那只輕握著她的大掌,感到莫名的心安。
真是矛盾呵!
「裘涓涓也不是個听起來很正常的名字啊!」冷千風輕諷。
她挑了挑眉,輕笑,「嗯!這樣說話的感覺比較像我認識的風……對了──」她神色一凝,認真地望著他。「為什麼是苦的?」
再一次,他被她的凝視看得有些震撼。她怎能如此坦率地直逼人心,叫人完全無從防備?
「那杯星加坡司令。」她又說,以為他不知道她在問什麼。
可是這次得到的答案依然是無語,冷千風只是轉身,就朝著上次送她回家的方向走去。
「你不想回答我?」她跟在他身後又問。
沉默半晌後,他終于開口,「我只是在想該怎麼回答妳。」
「是嗎?」她跟在他身後,又走了兩、三步,才又開口,「其實……我剛才說謊,我是在等你沒錯。」
這次,走在她前面的冷千腳步完全停下來,他緩緩轉過身望著她。
那張鵝蛋臉上的豐潤紅唇,鮮女敕紅潤的叫人想一親芳澤,一雙眨著長睫毛的眼楮,今晚看來更是特別地性感誘人,可是她的眼神卻依舊認真得叫人無法心生邪念。
良久他才開口,「思念有甜有苦,永遠不會都是美好的。該放開的時候,就要放開換種味道,妳會得到更多。」
他低沉的聲音像是世界級大提琴演奏般,柔美舒服得像歌劇廳堂里久久不散的余音。
裘涓涓看著他,好久、好久都沒說出任何一句話。
「肚子餓了嗎?」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去吃碗面好嗎?」
「嗯……」她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錯愕中,小手不知不覺地被他握住,牽引著她往前走。
而快走到面攤時,她突然彷佛自言自語地說道,「好像喔……」
「嗯?像什麼?」
「你說話的樣子好像無晴。就是我上次跟你提過的那個作家,你知道的吧?」
她沒注意到抓著自己的手突然放開是因為嚇到的關系,她以為是因為到了面攤的關系。
「我要牛肉面。」她挑了位子坐下來,看著他去點餐,等他回座,她又繼續道︰「其實那個無晴雖然常常好像能看透人心,但是有些話,他也是說得經典得叫人難以忘懷,就跟你剛才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