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眾人皆倒抽一口氣,錢管家和蓮兒更是同聲驚呼。
「公子!」
楚天闊扶住她,和她四目相望,更確定了自己此刻想做什麼、該做什麼。
「楚公子,別接近她,會、會被她克到的……」
「她是個煞星啊!」
未理會眾人「好意」的勸阻,楚天闊仍照著自己的心意走,「錢管家,過來!」
主子一呼喊,縱使心有顧忌,錢管家和蓮兒依舊馬上來到他身邊。
他背過身,彎下腰道︰「幫忙把傅老夫人抱到我背上。」
見主子竟然要親自背傅家人,貼身丫鬟蓮兒可是萬般不舍,「公子,你別做這種事啊!」
「公子,還是讓我來背吧。」錢管家一臉惶恐的說。他這管家和丫鬟都在,哪有讓尊貴的主子背外人看病的道理。
「是啊,公子,讓錢管家——」蓮兒的話未完,就被楚天闊厲聲打斷。
「照我的話做,救人可是一刻不能等。」
「是。」見主子擺出嚴厲臉色,錢管家不敢再遲疑,立即領命照辦,將傅老夫人從傅大少女乃女乃背上抱全主子的背。
背上重量減輕,好不容易才能挺直身子的溫碧蘿,剛想稍微伸展一下,未料楚天闊突然騰出一只手抓住她。
「走吧。」
嘴里說「走」,但他壓根是用跑的,被他拉著跑,她只好亦步亦趨跟著他。她擔心他僅用單手托住她婆婆,兩人又跑得急,若一個不小心把人摔出去,那可就慘了。
推開他溫熱的大掌,她用警告的語氣說︰「把我娘背好,可別把她摔著了。」
瞪了他一眼,移開視線前,她似乎瞥見他嘴角揚起一個痞痞的笑容。
她不再看他,專心跟著跑,身子晃動,心也跟著擺蕩。
方才他抓住她手的瞬間,她的心就開始躁動,仿佛回到青澀年紀,第一次被異性牽手時那般悸動……
可她不是小泵娘了,而且這人好像也不是第一次握她的手,為何她一被他模到手就有觸電的感覺?
哼,這個楚天闊肯定是個老愛放電的壞胚子!
不過……她偷瞄一眼,背著傅老夫人的他正全神貫注的往前奔,這模樣——她不得不說,真是帥極了。
方才听見小販們的極力勸阻,她大概了解眾人不伸手援助的原因,原來大伙視她為克星,所以不敢接近她,但是,他卻不怕被她這個克星克死,三番兩次救她的命,此刻更挺身親力幫忙……
這麼想,他其實還是有副好心腸,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偽善,是吧?
***************
「娘,你一定要醒來,從今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讓你每天吃飽飽,絕不會讓你再昏倒。」
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已昏睡一天一夜、臉色猶是蒼白的婆婆,溫碧蘿滿心自責,忍不住哭了起來。
楚天闊剛送走大夫,踅回房內就見她掉淚,心驀地一緊,眼神黯下,皺眉思忖。
自從在雪地里撿回一條命,失憶後的她變得和以前很不一樣,以前的她柔柔弱弱,別說有主見了,連听她出聲說句話都難。雖然看起來我見猶憐、楚楚可憐的模樣,但他從未將她放在眼里,更遑論擱在心上——
伴在心上?沒錯,從在雪地里救回她之後,她的身影和與以往迥然不同的說話方式,爽朗氣勢便在他腦內盤旋,久久不散……
「大夫走了,你也回去吧。」見他還不走,她下了逐客令,「你的大恩大德,我們傅家人會謹記在心。」
她有樣學樣,那些受惠者都是這麼說的吧?不過她還不打算報恩,他別想趁機接收傅家的祖宅。
這個男人太過好心,連她這超理智的「未來人」都感激涕零到想要跪下膜拜他,莫怪那些百姓會把他當作九陽城的活神仙……還好她還有一丁點理性,警覺他的最終目的是想要她乖乖奉上傅家祖宅,才連忙打莊。
這人城府深似海,連她也差點滄陷,但憑良心說,若不論目的,他倒真的是超好人一枚。
昨天他背著婆婆到西藥鋪,大夫診斷後,說她是長期營養失調、身體太虛弱才會昏倒,他听了就馬上命錢管家買一堆食材送進傅家廚房,之後又幫忙送婆婆回家來。
今早發現人還在昏睡,他又立即請大夫來看望,就算是親生兒子能做的也不過如此。
昨兒個在西藥鋪煎藥時,藥鋪的小伙計阿生告訴她楚天闊真是大好人,大伙兒都說她是掃帚星轉世,克親爹、克親娘,爹娘全死了,她大哥把她賣給鄰縣不知情的傅家沖喜,結果進門隔年丈夫就被克死,又隔一年,公公也死了。
她在市集賣梅枝本來沒人敢買,也是楚天闊出聲說梅樹林現在是楚家的,楚家是積善之家,買楚家的梅枝會有福報,這才有人敢買。
見阿生沒和自己保持距離,她問他難道不怕被她克?他笑說他沒爹沒娘,說不定也是什麼掃帚星。再說身家財產一大堆的楚天闊都不怕了,他一個身無分文的小子有什麼好畏懼的!
總而言之,茅芸香和傅老夫人能生存至今,多少要感謝楚天闊對傅家的情義相挺。
抹干了淚,見他還杵著,她不明所以的問︰「還有事嗎?」
「沒事。」他盯著她看,發覺她和以前最大的不同,是整個人變得很有生命力,即使傷心難過,也是很有活力的傷心。
很怪異的解讀,但他就是如此認為。
瞥見他嘴角勾起一絲笑弧,那笑容莫名輕輕觸動了她的心……不看不看,她不能看,因為他是個隨時都能勾人心魂的壞人。
「好多了嗎?」他突然又出聲。
「還不是一樣,沒醒來。」她淡然回應。他現在是沒話硬找話聊嗎?婆婆從昏倒至今尚未醒來,這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他的一雙電眼應該不是只有放電功能吧?
「我是問你。」
「蛤?」她抬眼望向他,他嘴角那抹輕淡的笑容令人如沭春風,和暖舒暢,栽進其中就不願離開。
「有沒有想起以前的事?」他淡笑問。
「呃?以前的事……沒有,我一想就頭痛。」她輕按額際,佯裝不適道。
「那就別想了。」他的大手覆上她,幫忙她輕撫「疼痛點」。
他此舉讓她一怔,卻未令她不悅,她想起自己「上一世」死前,曾和那個黑心肝前夫說過的遺願——希望下輩子能當個被男人捧在手心呵護的女人,得到他專一的愛情。
這一刻,她確實深切感受到被捧在手心呵護的感覺了,她瞅著他,心想如果能再愛一回,她定會選擇所愛,而不是隨便找個只因令她心生同情的男人就將他視為家人,無微不至地照顧、付出和包容。也許……她會學會任性,反過來要求對方必須照顧、付出、包容她。
大手停在她額際,凝視她明亮清澈的水眸,楚天闊的心明顯悸動著。
他知道自己在九陽城百姓心目中早已跳月兌男女之別,有如活神仙,即便他對任何一個女子又摟又抱,也沒人會道他不是,僅會認為該女子被他「加持」過,肯定福份滿滿,更有人願意娶她。
雖有這層認知,他並未因此為所欲為、貪猥無厭,反而在面對女人時僅傾听她們訴說心中的苦悶,卻從不做多想,不是他真將自己當成活神仙,而是至今尚未有女人真的令他動情。
近年來,媒婆主動上門和他提親的對象不乏官家千金、富家小姐,論氣質、家世,沒一個輸這名傅大少女乃女乃,身材面貌比她姣好者,更是大有人在,可是令他心動的女人,唯有「改變」後的這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