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別計較 第15頁

不會這麼巧吧,相同的樓層、相同的職員,要說那個主管不是梁法剛的機率還真是越來越低了。

「華兒花坊的苗小姐嗎?我們主管出去開會了,不過他有吩咐,你可以進他的辦公室插花,如果有任何需要,只管交代我,我姓涂。」涂秘書一邊說著,一邊領著苗可恬走進主管辦公室。

听到主管不在,苗可恬松了一大口氣,因為她現在真的很怕與該主管踫面,尤其那人是梁法剛的機率又高,讓苗可恬現在只想先跑再說。

要不是工作不能棄之不顧,她還真的會想一走了之。

偏偏她跑不得,因為她跑了對店里的名譽有損,自己挨罵也就算了,若是害到老板就真的糟了。

涂秘書將苗可恬帶進辦公室後就立刻離去,顯然還有其他工作待辦,至于苗可恬則專心地觀察對方準備的花瓶,在腦中繪好設計圖後開始工作。

幸好這個花瓶的感覺與她之前的想象出入不多,她帶來的花材也很充足,應該可以完成一個不錯的作品吧。

在插上最後一片飾葉後,苗可恬向後退了一步,滿意地欣賞自己的作品。

因為這間辦公室的主人是男性,所以她沒有弄出一大盆鮮花,而是以長青的大片綠葉為基底,在與墨綠色的瓶身搭配的同時,亦展現出男性化的一面。

「很漂亮的花,你真的很優秀。」

不太大聲,卻依舊清楚可辨的掌聲在苗可恬身後響起,她轉頭,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看到梁法剛站在眼前,她仍是嚇了一大跳。

「你是財務部門的主管?」她嘆息地問道。結果搞了半天,這只是他釣她上鉤的辦法,而不是真的有人欣賞她的作品嘛。

「我是。」梁法剛大方承認。

「難道你的部屬都沒有懷疑過,你之前為什麼會兩度帶傷上班?」苗可恬暗指他曾兩次受傷被她所救。

當時他的傷可都不是什麼小擦傷,如果他還照常來上班的話,難道沒人起疑?

「一般職員都以為我的嗜好是極限運動,所以偶爾受點傷不會有人注意,如果真的需要療養,我自然會請假幾天。」梁法剛不置可否地答道。

苗可恬啞口無言,簡直不敢相信他連受傷的理由都準備周詳,顯然他不是第一次使用極限運動這個理由,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使用。

她嘆了口氣,她果然搞不懂他。

「為了見我一面,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居然連‘欣賞我的作品’這種理由都拿出來了。」苗可恬看著自己剛剛完成的新作,突然覺得它沒那麼棒了。

「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作品,非常漂亮,而且變化多端,卻又能維持一系列的感覺,即使在辦公室中也不顯得突兀。」梁法剛誠懇說道。

為了工作,他去過不少公司行號,多數的辦公室盆花,都是一模一樣的死板,因為需要花飾的地方很多,負責的花店可能是想節省堡作時間,因此都是只有兩、三種不同的設計交替,看多了自然嫌膩。

像苗可恬這種幾乎個個作品都不盡相同的,自然特別亮眼突出。

听著他的贊美,苗可恬的心情非常復雜,因為她雖然很高興有人贊美自己,但又不由得懷疑他只是想靠贊美拉攏她罷了。

面對苗可恬的沉默,梁法剛也沒有特別的表示,只是看看手表,然後說道︰

「午餐時間到了,讓我請你吃頓飯吧?」

「不用了,我該回花店了。」苗可恬搖頭拒絕。

她今天是為了工作才會過來,可不是為了跟梁法剛吃飯吶。

「別擔心,我已經跟你老板說過了,你不必急著趕回去。」說著,梁法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看到梁法剛的表情,苗可恬就知道他真的跟老板通過電話,所以他現在才會露出這麼高興的笑容,因為他已經發現她的老板其實是個女人,根本不可能變成他的情敵。

可惡,這個奸詐的男人。苗可恬不高興地嘟嘴暗罵。

這家伙根本是已經設計奸的嘛,先是利用公司的名義把她找來,然後自己先不出現,讓她放松戒心,然後在這段期間偷偷模模截斷她的退路……如果她現在立刻回去店里,老板一定會問她為什麼這麼快回去?

而且天知道他跟老板說了什麼,苗可恬實在很怕他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等她回去後可能還得想辦法收拾殘局。

「一起吃午飯吧?我會老實交代我跟你老板說了什麼。」梁法剛微笑,心情好得不得了。

最後,雖然苗可恬再怎麼不甘願,還是乖乖陪他去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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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次的午餐之後,他們又吃過無數次的午餐。

每一次見面,苗可恬都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但一次接著一次,她始終無法拒絕他的邀約,結果就是不斷的惡性循環。

說起來,梁法剛真正使計逼她就範的,也只有第一次的午餐邀約,在那之後的每一次,幾乎只要他開口邀約,她就一定會點頭。

事情發展至此,苗可恬已經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麼,明明不該再與他有牽扯,結果她現在做的又算什麼?

難道說光看著他每日西裝筆挺地坐在辦公室,她就可以遺忘他曾兩度滿身是血地倒在花店後巷嗎?

苗可恬不斷質疑自己,粱法剛是黑道份子的身分一天不改變,她就不應該再跟他來往,因為總有一天意外會發生。

極限運動這幌子能用多久?他再繼續與危險共舞,死神終會找上他。

「你不能退出黑社會嗎?」

這一天,苗可恬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

梁法剛沒有回答她,只是放下手中的餐具,定定看著她。

苗可恬沉默了,他不願意為了他們改變自身的環境,那她又為什麼要繼續跟他糾纏不清?

五年前的痛苦還不夠嗎?難道她還想再嘗一次?

這一餐,最後誰也沒能吃完餐點。然後梁法剛開車送她回她與朋友們合租的公寓,一路上,苗可恬非常沉默,她看著車窗外的雨景,心中的情緒也像這幾天怎麼也下不完的大雨一般,低迷得不得了。

「可恬,為什麼不再說話了?」梁法剛率先打破沉默。

「……我們果然還是沒辦法在一起。」嘆了口氣,苗可恬舉手投降。

「你在說什麼啊?」梁法剛臉色丕變,他以為經過這段日子的和平相處,他與可恬已經達成某種共識,讓兩人可以再像以前一樣開心交往。

難道他誤會了?

他們這些日子以來不斷共進午餐、晚餐,對她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嗎;︰

「我要的,你給不起。」她緊繃下巴,眼神哀傷。是了,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給不了,為什麼她還要不死心地奢求呢?

非得到剛剛那樣,自己拋出去的問題卻得不到回應時,她才能覺悟嗎?

如今答案既然已經清楚,那她就不該再猶豫了。

「沒有什麼是我給不起的!只要你說,我一定給!」

「我要一個家,像那樣的一個家——」

正好他們在等紅綠燈,她指著車窗外,在十字路口的其中一個天橋柱腳下,有兩個小孩穿著雨衣、踩著小雨鞋,正開心地踩著水嬉戲著。而一旁的父親則打著傘,臉上掛著既無奈又寵溺的表情。

那是一個和樂融融的完美家庭。苗可恬和梁法剛都很清楚,要擁有那種家庭,背後需要什麼樣的條件。

梁法剛閉閉眼。的確,那是他唯一給不起的。

「法剛,讓我走吧,我不想再為你心痛了。」苗可恬嘆息,她已經受夠了為這件事再起爭執,現在的她,只想要安靜地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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