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苗可恬模著左臂上的止血帶,想著自己的血是否能用在法剛身上呢?她已經在急診室等了將近十個鐘頭,但始終沒有人出來說明狀況。
她看著依然亮著「手術中」紅燈的手術室大門,猜想著里頭的情況。
「吃點東西吧。」
一個塑膠袋出現在苗可恬眼前,她抬頭,是一張有些眼熟的面孔。然後,她遲疑地問道︰「你是剛剛的護士?」
「嗯。」已換好便服的張月韻坐在她身旁,說道︰「我看你在這里坐很久,捐血之後你都沒再吃東西吧。」
苗可恬點點頭,接過塑膠袋,掏出錢,而張月韻也沒推辭,大方收下。
「你不用再等了,手術已經結束了。」張月韻一臉輕松地說道。
「咦?!可是那個燈——」苗可恬大吃一驚,手術中的燈一直沒熄過,而且也沒看到有人被推出來啊。
「那是為了保護那個警察,所以手術室的燈故意一直亮著,手術已經在半個鐘頭前結束,也偷偷把人送到加護病房觀察了。因為如果熄掉燈的話,記者一定會偷跑進來到處找人吧。」張月韻輕笑著。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苗可恬不解,她們是陌生人啊。
「因為我相信你的話。」張月韻指指自己的眼楮,說道︰「說來可能很神奇,不過我的眼楮可以看到某些東西。例如人類身上的氣,這個人是不是說謊,我大概都看得出來,你在捐血時說那個人是你重要的人,我覺得你不是在說謊。」
雖然這件事听起來真的很神奇,但苗可恬卻只是點點頭,不再追問。
因為她跟這名護士非親非故,人家干嘛沒事騙她呢?
「他的狀況怎樣?手術成不成功?」
「你先把牛女乃喝掉,我再回答你這個問題。」張月韻皮皮一笑,她可是個護士吶,怎麼可能眼睜睜看到有人餓得暈倒。
苗可恬雖然心底很急,但還是乖乖拿出牛女乃喝光。
確定牛女乃見底後,張月韻才慢慢說道︰
「听說取出了七顆子彈,情況一度很危急,不過那人的生命力很強,所以雖然失血很多,但至少手術是成功的。今明兩天是最重要的觀察期,如果沒有術後的感染,他應該很有機會活下來。」
听到張月韻說他有機會活下來,苗可恬的眼淚又不受控制地奔流而下。
她搗著嘴,好怕自己會忍不住放聲大哭。
她好擔心法剛的情況,一直坐在急診手術室外,腦袋里轉的淨是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現在好不容易有個人告訴她「法剛很有機會活下來」,教她怎麼不激動?
「我、我可以去見他嗎?」苗可恬著急地問道。
「把面包吃掉再說。」張月韻再次提出條件。
雖然自己根本吃不下,但苗可恬還是勉強把面包吞下,只要能夠得到法剛的消息,要她吃再多的東西部行。
待她把最後一口面包吞下肚子,張月韹才苦笑著說︰
「對不起,你恐怕不能見他。」
「為什麼?!」苗可恬大吃一驚,那她剛剛吃這面包究竟有何意義;︰
「現在那個人正受到嚴密的保護,因為媒體的大肆報導,讓他臥底警察的身分曝光,如今肯定有不少人想報復,如果讓人知道他在哪里,很可能會害死他。再說他還非常脆弱,根本經不起轉院的波折,所以只能把他藏起來慢慢療養。」
張月韻解釋道。
其實就算是醫院里的護士也不一定知道這麼多,只是張月韻湊巧有些門路,可以比別人多知道那麼一丁點消息。
「是這樣嗎?」苗可恬垂頭喪氣,但轉念一想,至少知道手術成功也安心許多了。「謝謝你願意告訴我這麼多事,請問你叫……」
「張月韻。」張月韻微笑。「你有親友在這里住院對吧?」
「咦……是啊,你怎麼曉得?」苗可恬一愣,她怎麼會知道?
「我說過,我可以看到你身上的氣,所以我知道你有親友正在這里住院。如果你願意告訴我病房號碼,等我得到其他消息,可以偷偷給你通風報信。」
說著,張月韻做出一個偷偷模模的表情,意外逗樂了苗可恬。
「你這個人還真是有趣耶,為什麼要這麼幫忙我這個陌生人呢?」幸好認識了張月韻這個人,否則她現在的心情一定沉到谷底去了。
張月韻臉上掛著縱容的微笑,嘆息似的說道︰
「因為有些人就算想要幸福也辦不到,所以我總覺得能幫一個是一個,你我今天能在這里相遇也算有緣,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
苗可恬不懂她的哀傷是從何而來,卻也只能祈禱張月韻口中想要幸福卻得不到的人,總有一天也能得到屬于他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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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可恬慢慢走回藍雪惟的病房,她心想,自己這麼匆匆忙忙地離去,肯定嚇壞了雪惟。待她踏進病房時,果然見到好幾個人坐在里頭等她。
「嗨,我回來了。」苗可恬尷尬一笑,室友們居然全員到齊耶。
自從大家出社會之後,因為工作性質不盡相同的關系,所以彼此踫面機會也變少了,好像總要發生什麼大事才會全員到齊。
這麼想來,她突然不見蹤影似乎也嚇壞眾人了。
「還‘嗨’咧!你到底跑去哪了?!」性情最為火爆的蘇仲貞首先發難。
「……我一直待在急診室。」苗可恬低下頭,乖乖認錯。
「急診室?你受傷了嗎?!」
一听到苗可恬進了急診室,所有人立刻拋下不滿,紛紛圍在她身邊,想知道她是哪里不舒服。
最近她總是臉色不佳,現在仔細一瞧,還可以發現她眼楮底下有淡淡的青痕,看樣子她連睡都沒睡好……
她們這些室友還真是失職,竟然沒半個人發現她的不適,還讓她自己一個人去急診室就醫。眾人自責著。
至于藍雪惟則是听得一頭霧水,她以為可恬跑出去的理由是為了找人。
「不是的,不是我受傷啦。」苗可恬急忙解釋著。
「那是誰受傷?」眾人不解。
「是、是我男朋友……」苗可恬怯怯地說道。
「男朋友?!」眾人一听,更是吃驚。「你男朋友現在還好吧?你要不要先去陪他?還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
在藍雪惟的事件之後,大家雖然都知道苗可恬有了男友。不過,除了藍雪惟之外,還沒有人見過他,所以有人已經開始打著八卦主意,希望能藉「探病」為由,去會會這個拐跑苗可恬的大酷哥。
「我不知道他好不好……」苗可恬說的很為難,尤其好友們疑惑的眼神更讓她不知該從何說起。「其實,他好像就是電視現在一直報導的那個臥底警察。」
「好像?!」所有人同聲質疑。
怎麼會是「好像」呢?這算哪門子的答案啊?!
「我也搞不清楚啦,因為我又見不到他。」苗可恬癟著嘴,哭喪著小臉。「我看電視時就懷疑那個人是法剛,所以我才沖去急診室等手術結果,可是醫院方面好像怕那個臥底警察會被人暗殺,什麼消息都不肯說。我還是因為有個好心的護士告訴我,我才曉得手術已經結束,而那個臥底警察也被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休養。」
「那你為什麼會懷疑臥底警察是你的男朋友?」
某人問出所有人共通的疑惑。
如果知道自己的男友是臥底警察,那苗可恬就應該很清楚受傷的人是不是自己的男友,如果有疑問的話,究竟代表什麼意思?
「……因為我一直以為法剛是黑道份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