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交涉不順利呢?如果錢籌不出來呢?
那麼……她會怎樣呢?
沒有用的人質會被殺害吧?因為沒有任何綁匪會帶個沒用的人質逃亡啊。
她還年輕,她還不想就這樣死去!
她還有好多設計圖想畫,有好多的新衣想制作。
她還想再見爸媽一面、想跟魏爸魏媽相聚、想見妹妹、想見子又、想見仲貞、昕嬡、杏恰、安恬……
當然,還有她最最想見的聿璽。
向來都是他主動對她說愛,而她從沒有好好回應過他一次。
難道她的人生就到此為止了嗎?在她說出真心意之前,就會死去嗎?
她不要啊!她不想抱著這些不曾出口的感情死去!
聿璽,我現在真的好想見你。
第十章
藍雪惟不確定自己醒來後又經過了多少時間。
一天?還是兩天?抑或是更久呢?
由于眼罩幾乎不曾拿下,所以她根本無從判斷日夜。偶爾會有人拿食物及水喂她,然後順便帶她去上廁所,這是她唯一能夠暫時從繩索中解放的時候。
每次重新綁回繩索時,無論藍雪惟怎麼哀求,對方總是冶酷地將繩索纏緊,除了叫她吃飯以及去廁所,藍雪惟就不曾再听到對方開口了。
藍雪惟也曾試圖根據被喂食的次數推算自己待在這里的時間,但很快她就發現喂食的時間根本不一定,她越算只覺得時間感越混亂。
總而言之,她受到的雖然不是五星級的待遇,可至少也沒遭到虐待。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藍雪惟發現自己的听力變得異常敏銳,只要鐵門有些許的移動,她就知道即將有人走到她這一邊。
也許是擔心她又想說服人幫助她逃走,後來她唯一能接觸到的人,就是那個叫她自己多保重的冷酷男人。
但這一次,過來的卻不是那個男人!
藍雪惟豎起耳朵,警戒著,不懂怎麼會突然出現陌生的腳步聲。
接近的腳步聲有些凌亂,顯然是不熟悉這里的環境,所以走起路來難免絆到東西,除此之外,腳步聲的主人從容不迫。
正因為對方的從容不迫,藍雪惟更加警覺了。
雖然不是沒想過,或許是有人來救她,但按理說,她現在應該是被歹徒監視,能這麼從容靠近她的當然也只有歹徒,藍雪惟可不相信有什麼救兵,能夠不慌不忙的闖進歹徒的窩,然後大搖大擺的進來營救人質。
就算是警察來追捕歹徒,應該也沒有這麼粗糙的行動吧?!
「雪惟,你別害怕,我來救你了。」
聞聲,藍雪惟倒抽一口氣。她怎麼也沒想到,第一個來救自己的,竟會是他!
隨著眼罩被揭開,藍雪惟卻怎麼也不能相信眼見的事實。她拼命眨眼,希望是因為自己突然從黑暗中解放,眼楮一時無法適應光線,所以看錯了。
但她越是眨眼,卻只是將侯雋言的臉看得更清楚。
「雪惟,你怎麼了嗎?怎麼一直眨眼?是眼楮痛嗎?」侯雋言一臉擔心,溫聲問道。他理所當然的溫柔態度,儼然以藍雪惟的戀人自居。
「為、為什麼是你?~」藍雪惟還是不敢相信。其他人呢?
「你怎麼問這種傻話呢?听到你大白天被壞人擄走,我當然擔心了。我可是花了好多功夫跟人脈,才終于打听到你的下落,趁綁匪現在都不在這里,我們趕快走吧。」侯雋言一邊說著,一邊幫她解開繩索。
「謝、謝謝……」藍雪惟一邊幫因長時間綁縛而血液不通順的手腕揉捏,一邊吶吶地道謝。她還是很不習慣向來高傲凌人的侯雋言突然變成好人。
「聿璽呢?子又呢?」她看看左右,這里好安靜,仿佛除了她和侯雋言之外,就再無其他人了。歹徒呢?都去哪了?
「凌聿璽?那個人現在大概還躲在安全的家里,假裝擔心你的安危吧!」侯雋言一臉不以為然地說道。「快走吧,這里又髒又臭的,我連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說著,侯雋言連拖帶拉將藍雪惟往外推。
「那警察呢?你沒有通知警察嗎?既然你知道歹徒藏在這里,為什麼不通知警察來抓人?為什麼要一個人涉險?」藍雪惟問題連連。
她一點也不覺得,侯雋言會是那種會孤身涉險的英雄豪杰,再說,想當英雄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錢吧。藍雪惟就很難想象在他身這精英份子的外表下,會藏著一個藍波。
侯雋言沒有回答她,逕自往外走去。
一路上,藍雪惟的精神都很緊繃,生怕歹徒會突然回來,但侯雋言卻毫不在意地直直前行,一點兒也不怕會撞見去而復返的歹徒。
藍雪惟覺得很奇怪,于是開始注意四周的環境。
一如藍雪惟最初所預想的,這里的確是個廢棄工廠,金屬的鐵銹味及油臭味就是那些被遺留下來的機具散發出來的。
堡廠看起相當破舊,顯然是已經廢棄好一段時間,許多地方都沾滿塵埃及蜘蛛網,只有一塊空地被打掃得特別干淨,與這間工廠顯得相當格格不入。
這奇妙的反差讓藍雪惟忍不住多瞧那兒兩眼,但她越看就覺得越不對勁。
如果她沒猜錯,那塊空地應該就是歹徒活動的區域。刻意打掃,許是為了防止厚重的灰塵會不小心留下指紋,但是……那里未免太干淨了吧?!
堡廠內到處堆滿雜物,一箱箱陳年雜物堆得到處都是,就只有那塊空地顯得特別空曠且干淨,連一丁點垃圾都沒留下——
就是這點奇怪!
歹徒將她擄來是為了贖金,在交易完成之前,他們怎麼可能放松對她的監視?即使有事不得不外出,至少也該留一個人下來啊?!
她記得當初來砸店的至少有七,八人,總不可能每個人都突然有要事離開,而且他們若是臨時外出,又怎麼可能會把垃圾清理得干干淨淨,不留痕跡?
……簡直就像是要抹除他們曾在這里的證據。
藍雪惟突然意識到那批歹徒恐怕已經遠走高飛,不會再回到這兒。
歹徒只會因為一件事離開——他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她偷覷依然一臉無所謂直直往外走的侯雋言,不由得懷疑起他會來到這里,背後的原因應該不單純。
又走了一會兒,他們終于走出工廠,工廠外艷陽高照,亮晃晃的太陽照得藍雪惟有些發暈,她眯著眼,回頭看向關了她好幾天的恐怖地方。
這時,藍雪惟才發現這間工廠還真不是普通的大,自己的藏身處更是工廠的最里邊,如果是第一次到這里來的人,絕對不可能這麼就簡單找到她。
因為她還被藏在一座厚重的鐵門後呢!
罷剛憑著听力,藍雪惟很確定侯雋言朝她走來時,雖然有些跌跌撞撞,但他的腳步卻完全不曾遲疑,仿佛早就知道她在那扇鐵門之後!
察覺到這事實讓藍雪惟感到一陣惡寒,不敢相信怎麼會有如此荒謬的事。
侯雋言渾然未覺她的心事,他笑眯眯地拉開車門,說道︰
「快上車吧,我們得快點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藍雪惟看著那輛坐起來肯定舒適的高級轎車,卻只是搖搖頭。
全皮制的豪華內裝、特別訂制的高雅設計,看在此刻的藍雪惟眼中,無異是鋪滿荊棘的刑台,她絕對不要上車。
「怎麼啦?為什麼不上車?壞人如果又回來怎麼辦?」侯雋言哄道。他當然很清楚壞人是不可能再回來,但繼續留在這個破爛地方他可受不了。
「有什麼危險的?反正那些歹徒已經離開了。」藍雪惟退了一步,悄悄與侯雋言拉開距離。「我在這里等著,你去把警察叫來吧,不看到警察我是不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