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寡婦 第23頁

「我婆婆教我的可多了,前晚她還在夢里教我寫書法呢。」說這話時,她一雙眼又嚴厲地瞪向傅東洋。

暗東洋先是心虛的別開眼,而後惱羞成怒,惡聲惡氣的拍桌道︰「茅芸香,這傅家制香坊是我們傅家的,現在我回來了,你把它交還給我,從今以後制香坊就由我來管理。」

「你管理?這可不行。我沒記錯的話,傅家制香坊從前就是在你手中倒閉的,要是把它再交給你,恐怕不出兩日,這制香坊現有的二、三十名工人生計都會無著落。」

此話一出,圍觀的工人們議論紛紛,皆不贊成換人當家,尤其是有倒店前科的傅東洋更不行。

「你這死丫頭,嘴巴什麼時候變這麼利?」傅家二姨娘何玉滿氣結不已,和以前一樣見到茅芸香就把她當出氣包,出手欲打她,可惜沒能得逞,巴掌沒揮成,反而被倒推一把,跌坐在地。

「娘,你受傷沒?」傅東洋焦急的扶起她。

「這死丫頭……造反了她!哎唷,我的骨頭快散了……」何玉滿故意大聲哀嚎著,想博取同情。

扶娘站穩後,傅東洋回頭怒罵肇事者,「茅芸香,你竟敢推我娘,還害她受傷,看我不報官抓你才怪!」

「我婆婆死的那晚,你不也是這樣推她?」溫碧蘿反嗆他,「你娘有沒有受傷我不知,我只知道你推倒我婆婆、害她跌倒在地後,沒多久她就死了。想報官?行!順便幫我報上這一筆。」

「那晚是大娘自己跌倒的,與我無關。」傅東洋月兌口為自己辯解,卻听見四周一片嘩然,他忽覺不對勁,暗惱自己中了茅芸香的計。

「你終于承認了,我婆婆死的那晚,你人就在她房里。」

「我……當晚你也在大娘房里,我說大娘肯定是被你這個掃帚星給克死的!」

「我要真能克人,頭一個肯定會克害我婆婆的凶手。」她銳利的目光鎖定他,冷冷道。

暗東洋被她惹煩了,不耐地大吼︰「我今天是要來跟你談傅家制香坊的事,你別給我扯到其他事上頭。」

溫碧蘿聞言心一緊。若她沒猜錯,那晚他大概是逼婆婆寫了地契讓渡書,好能合理接手制香坊和祖宅。說不定雙地契也早被他偷走,這會他若拿出東西來,她該如何應對?

她眼神黯下,微微朝楚天闊輕瞥一記,向他求助。

楚天闊一直站在旁邊未語,一來是不想因自己替茅芸香強出頭,讓傅東洋有造謠生事的機會,二來則是認為她自己就有足夠本事對付傅東洋,家務事他也不便插手,因此只在一旁靜觀其變。

暗東洋今日敢理直氣壯來討制香坊,肯定仗著自己握有什麼足以讓芸香把制香坊交出的東西,而據芸香所說,傅老夫人死的那晚,傅東洋曾逼迫老夫人在一張紙上印下手印,那會是……

「你這死丫頭,以為你婆婆死了,你就可以獨佔傅家祖宅和制香坊嗎?少作夢了!你這會克死人的小毖婦,快點滾出傅家!」何玉滿不甘自己方才被推一把,心頭怒火一起,又想揮巴掌打人。

溫碧蘿伸手擋她,卻被傅東洋抓住,在何玉滿重新用力揮手想賞她巴掌時,有只手宛若使太極功夫般,一下子便輕松松開傅東洋母子的惡手。

「傅二少,有話好說。這兒人多,你們母子還這般欺負大房的小媳婦,傳出去可不好听。」

「這是我們傅家的事,旁人管什麼?以後這小毖婦流落街頭沒飯吃,到時楚大善人你再管也不遲。」何玉滿一席刻薄的話,立刻引來眾人議論紛紛。

「請容我說句公道話。」壓下心頭的不悅,楚天闊依舊氣定神閑道︰「傅家制香坊和傅家祖宅在分家時歸大房所有,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如今傅老夫人已不在,自然是由傅大少女乃女乃接管。」

「本該是如此沒錯……」傅東洋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露出得意的笑容,「但若茅芸香不再是傅大少女乃女乃,你說,這傅家制香坊該由誰來掌管?」

話落,一張蓋有傅老夫人手印的休書即攤在眾人眼前。

溫碧蘿驚訝瞠目,見他手中拿著休書,她頓時恍悟。原來自己猜測錯誤了,他逼婆婆寫的不是地契讓渡書,而是這封休書。

這個傅東洋果然夠狡猾,與其搶兩份地契,他只消一封休書便能將她趕出傅家,輕松接手所有的一切。

盯著休書,楚天闊雙眉緊皺,不明白同樣的東西怎麼會鬧雙胞?再者,即使傅老夫人真寫了這封休書,也絕不可能拿給傅東洋,因此他冷靜思考後,猜測傅東洋手中這封休書,肯定是害死傅老夫人那晚逼迫她寫的。

他朝茅芸香看去一眼,從她眼神中,他看出她所想的和他一樣。

「我大娘在生病期間,肯定知道自己快被茅芸香克死,為了保住暗家不再有人被她所克,她便寫了這封休書,私底下交給我,沒想到……嗚……大娘果真沒多久就被她克死了。」傅東洋假意傷心的哭著。

他的娘也不遑多讓,大哭了幾聲,勉強擠出兩滴眼淚。「老爺,你在天之靈可要保佑我和東洋,我們傅家就只剩下東洋這一脈,可千萬別讓他被這掃帚星克到……」

「傅二少,這封休書上的字,不是傅老夫人所寫。」楚天闊篤定道;「各位請看,牆上掛了一幅傅老夫人的親筆字畫,她用傅大少女乃女乃的名字提辭,可這休書上寫的『芸香』二字,字跡明顯不同。」

眾人一听,爭先恐後搶著對照,傅東洋急忙把手中的休書收起。

「我看到了,字跡的確差很多,那封休書分明不是傅老夫人所寫。」有看到的人忙著出面做證。

暗東洋瞥了眼牆上的字畫,忽地暗自一笑,旋即又露出傷心的模樣,「我大娘寫這封休書時,已病得頗嚴重,咳聲不止,每寫一字就咳了好幾下,手顫抖,寫的字當然不同平日那般。」他得意道︰「可是你們大家看,這休書上蓋有我大娘的指印,是不是和字畫上的指印相同?」他又再度亮出休書,讓大伙兒去比對。

「好像是一樣的……」

「那休書上的指印,和字畫上的指印丙然一樣……」

「難不成傅老夫人真要休了傅大少女乃女乃?」

溫碧蘿心一沉,縱使知道傅東洋手中的休書和上頭的指印都是他逼迫婆婆寫的、蓋的,但她苦無證據,說再多都不會有人信。

「茅芸香,你還有什麼話說?快點滾出去!」何玉滿盛氣凌人地趕她。

「楚公子,這下你是不是該幫我主持公道了?」打著制香坊一過手就賣給楚天闊的如意算盤,傅東洋心想楚天闊終究是生意人,表面上假慈假悲做足大善人形象,私底下應當不會和錢過不去。

「那自然是。」楚天闊似笑非笑,從容不迫的說道︰「既然傅二少要接管傅家制香坊,在商言商,我得不客氣地和你說白一件事,傅大少女乃女乃為了讓傅家制香坊重新營業,向我借了三十萬兩白銀,這筆帳,你得先還清再說。」

「三十萬兩白銀?」傅東洋母子一致驚呼,瞠目結舌,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在場圍觀者也全被「三十萬兩白銀」這龐大數目給嚇住,唯獨溫碧蘿偷睞他一眼,暗中苦笑。

為了幫她,他給出這個數目也太嚇人了,她听到也嚇了好大一跳!

不過幸好有他在,再大的難題都能迎刃而解,這一關,她總算是暫時挺過了。

再看他一眼,她微微一笑,心頭盈滿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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