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或許她是有副好嗓音,也有一雙美麗的眼楮,在夜行衣底下肯定也有副曼妙身材,但他也不能因此對她著迷啊!
否則他該如何對楚府小姐交代呢?
大敵當前,皇甫昕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恍神連連,只知道當自己回過神時,女飛賊早已不知去向。
「糟了。」他暗叫一聲慘,放目察看她的去向。
打從皇甫昕接掌巡查使開始,已經不知與多少江洋大盜打過交道,邪魔歪道的手段更足見過不知幾何,栽在賊人手中的經驗當然也沒少過,但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居然被一雙眼楮迷得昏了頭。
這話若是說出去,恐怕巡查使的招牌就此給砸了。
他搖搖頭,自己究竟在想什麼啊?!
女飛賊可是整個人包得只剩一雙眼楮露在外頭,連長得什麼模樣都沒個頭緒,一般人會這樣就著迷嗎?
包何況,他心底不是還有一位真正令自己心動的楚府千金?現在若只為了一雙眼楮而見異思遷,豈不對不起楚翠?
像是為了打消自己瘋狂的念頭,皇甫昕憤而急起直追,幾乎沒幾下功夫就追上那抹在屋檐上飛躍的身影。
也不知是錯覺抑或是什麼,他總覺得那縴細的身影打從遠方瞧來,似乎有些行動緩慢,完全不復上次見面時的矯捷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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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翠強忍著右踝的疼痛,努力保持逃亡速度。
罷才在逃出王大富的寶庫時,她不幸扭傷,一開始她並不以為意,只當作是小小的拐到腳,但在與皇甫昕幾番追逐戰之後,被忽略的傷勢開始越來越疼痛,終至無法再忽視下去。
右踝的疼痛有如火燒似的,而且在她每次奔跳移動之時,只會更加疼痛,但她不敢冒險減緩速度,因為再這麼下去,她肯定會被皇甫昕逮個正著。
手邊已經沒有小道具可用了。楚翠暗暗扼腕,早知如此,她該多做兩枚火焰彈的,這時候用來砸皇甫昕肯定很好用。
罷剛真是幸運之至,本來已經打定主意背水一戰,卻好運地讓她又逃過一劫。畢竟與皇甫昕交手,她完全沒有勝算可言。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發起呆,但楚翠還真希望他多發呆幾次,最好呆到完全沒注意她的行動,省得每次逃跑都累死她了。
她听著身後飛奔而來的腳步聲,背上不覺泛出一層冷汗,武功這麼高強的人追在身後,真的很恐怖耶,就不曉得她能不能順利逃月兌……
發現自己的想法益發灰暗,楚翠用力搖了搖頭,再次鼓舞自己,以往她逃得了,這回也絕對能順利月兌身。
但身後越顯清晰的腳步聲仍是讓楚翠緊張兮兮,除了全力奔跑外,再也無暇顧及其他。忽地,她足下一滑——
一片剛被楚翠踩中的瓦片順勢滑出屋檐,在墜地的瞬間發出清脆響亮的破碎聲。楚翠美目圓瞠,整個人竟也跟著向外滑落!
右踝上的傷造成她的行動不如以往靈活,尤其是滑腳的正巧是受傷的那一邊,楚翠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只見她直直向下落去。
她認命地閉上眼,準備迎接更加慘烈的傷勢,但當她整個人跌出屋檐時,左手臂卻突然被人緊緊握住,強大的力道硬生生止住了她即將跌傷的命運。
救了她的那只大手將她相對縴弱的手臂緊緊圈住,龐大的抓握範圍足可想見那是一只屬于男人的手,而現在,只有一個男人在場。
楚翠難以置信地睜開眼——
救了她的人居然就是皇甫昕!
「你干嘛救我?!」她不可置信地喊道,這家伙不是老愛滿口仁義道德?為什麼會突發奇想來救她這個名動京城的雞鳴狗盜之徒?
等她摔傷之後,再來逮她不是輕松多了?
現在救她,只是徒增他的麻煩不是嗎?
楚翠還以為,他恨不得早早將她置之死地而後快,結果現在為了救她,他竟然趴在屋檐邊,毫不惋惜地弄髒他那一身雪白嶄新的儒袍?
這真的太讓楚翠驚訝了。
「你受傷了?」他皺眉。
罷剛他遠遠地就覺得她的動作有點奇怪,沒想到才追過來就正好看到她跌落屋檐,當下他想也未想地就伸手救人。
皇甫昕告訴自己,誰教她摔落的這個屋檐不低,徜若真的摔傷,恐怕不是缺條胳膊、斷條腿能夠解決的。雖然女飛賊是朝廷要犯,但終究還是個女人,實在不應該讓女子身負殘缺。
「對啦。」楚翠暗自生氣,怎麼什麼事都瞞不過這男人啊?
「快上來吧,還是你打算繼續吊在半空中?」他依舊面無表情地問道,完全無視手臂傳來的痛楚。
因為他的全副精神,都放在眼前那雙冒火的美目上。
他目不轉楮,全神貫注地看著那雙漂亮的大眼,光是瞧著她的眼,就可以清楚理解她此刻的情緒,憤怒、不安,以及……自我嫌惡——嫌惡自己竟然狼狽得接受敵人的幫忙。
他幾乎忍不住對她放柔了聲調,想安慰她「人有失手、馬有錯蹄」。
但在最後一刻他還是忍住了沖動,畢竟他們是對立的雙方,何必多言呢?
說多了,只是徒增彼此的尷尬,再者,他根本不應該對楚翠以外的女子太過溫柔,這麼做……會讓他有種負了她的錯覺。
楚翠氣得牙癢癢地,這男人真的很懂得怎麼讓她生氣。
瞧瞧他,明明手上還吊著一個她,但他居然臉不紅、氣不喘,仿佛她沒有任何重量似的,除了弄髒一身白衫,他根本沒有任何損失;反觀她,不但扭傷腳,而且還狼狽地吊在半空中,依靠敵人的救援……
啊——真是丟死人了!
不過氣歸氣,楚翠可沒呆到願意為了面子而拋棄性命,她不甘不願地伸出右手搭著皇甫昕,還是先救自己一命比較重要。
皇甫昕氣聚丹田,一個提力,就把女飛賊整個人給提了上來。
本來,他可以在提力之後立刻放手,以女飛賊的武功,肯定能自行安全落地,但皇甫昕告訴自己,眼下的情況不同以往,好不容易逮到這個通緝犯,他怎麼可以冒險放手?
徜若放手,她搞不好會乘機逃走,一如上次那般,在他以為能順利逮到她的同時,就突然消失無蹤。
皇甫昕以此為由,緊緊牽著她順勢躍下地面,就連皇甫昕自己都沒發現,他根本不必牽她牽得這麼緊……
許是沒料到他會突然帶她下地,女飛賊在落地的同時,也跟著跌入他懷中,始終在他鼻間盈繞不去的暗香亦被擁入懷中……
皇甫昕著迷地半閉上眼,他終于擁住了這抹芬芳。
「喝——」
整個人幾乎緊貼著皇甫昕的楚翠倒吸一口氣,她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他一襲儒衫下的精壯身軀,從未與男子有過如此親密接觸的她,直覺想動手推開他,但皇甫昕哪可能放開她?
結果就是形成兩人緊抱在一塊兒的曖昧模樣。
「放、放開我!」幾乎要忍不住結巴的她喝道。
「不放!」一心只想著「終于逮到她了」的皇甫昕壓根兒沒注意到眼下的曖昧,直覺就是拒絕放人。
開什麼玩笑,他費盡千辛萬苦才逮到的人,怎麼可能輕放?皇甫昕自認理由充足,卻完全沒注意到,他與她已經是過度接觸了。
楚翠又急又氣,這個大!
為什麼每次一踫到他,她都沒有好事呢?
上見面被他看光光,這次又被抱滿懷,她的名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