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古父看著這個老友兼親家,雖然高興他們這麼維護女兒,但心底多少仍覺得不妥。
「那就這麼辦吧!」正當古父猶豫不決時,古母代為做下決定。「小漾,還不快扶阿海到旁邊休息?記得幫他上點藥,傷才好得快。」
「喔、喔……」原本還在發楞的古晴漾被母親這麼一叫,這才回過神來,把司江海領到她的臥房內,準備幫他上藥。
「你先把上衣月兌了,我去拿藥。」古晴漾指示完後便出門拿藥。等她拿了傷藥回來時,司江海已經月兌了上衣,趴在她的床上等待。
「你、你干嘛躺在我的床上?!」古晴漾臉一紅。她只叫他月兌衣服,可沒讓他上床耶!而且他會不會趴得太理所當然了?
「趴著比較好上藥吧。」司江海不置可否地應道。岳父那一棍下手可真重,他的背現在還覺得火辣辣直燒,連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受不了,如果這棍打在小漾身上,天知道會多嚴重,何況她要受的可不是一棍,而是二十棍吶!
雖然傷處不斷泛疼,但司江海壓根兒沒後悔過自己為她擋下責罰。
迸晴漾沒再開口,只是先拿了冰袋敷在傷處。
從他的右肩下方斜斜向左,留下一條清楚的紅色棍痕,幸好阿海挨的這一棍沒擦破皮,否則等會兒擦藥時肯定會更疼吧!
迸晴漾將幾個自制的小型冰袋一一敷在傷處,望見男人赤果的背部有著精壯的線條,說明了身體的主人在國外這幾年,依然持續鍛煉身體,不曾荒廢武藝。
她看著這具陌生的軀體,不由得呆了。
他們曾在一起習武多年,肢體上的接觸自然沒少過。
但除了第一次見面時,她曾硬把他的道服拉開,好為他打理服儀之外,在這之後的十多年她再也沒看過他的。當然,她也沒意識到十多年的歲月,司江海也不再像初見面時那般孱弱。
直到今時今日,古晴漾才不得不正視眼前的事實。不管她再怎麼希望他們能夠永遠像年少時快樂生活,但兩人早就已經長大成人。
昔日孱弱的少年早就已經月兌胎換骨,他不再需要她的保護,甚至還能轉而保護她。
如果古晴漾願意承認的話,高中畢業前的那個意外事件,其實就已經揭示了司江海不再是以前那個需要她保護的他,只是自己從來不想承認罷了。
看著這副果背上隱約可見的交錯線條,古晴漾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你在國外是都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嗎?為什麼七、八年前的舊傷還留著疤痕?美國是沒有好醫生嗎?」古晴漾的指尖輕輕撫過一條淺色的痕跡,當初他因飛車黨襲擊所受的傷,他從沒讓她看過,所以她也不確定他傷得多重。如今看來,那肯定是非常、非常痛的傷口吧!
不像是今天爸爸打的、不見血的棍痕而已。她清楚記得,那時在急診室內,醫生為他月兌掉防風的薄外套後,他所穿的T恤背部染有斑斑血跡。
但她看到的部分也僅此而已,因為之後護士就照著阿海的要求把她趕出去,沒再讓她看到更進一步的療程。
然後她被警方帶去問話,再見到阿海時,他已經住進病房。理所當然地,她沒有機會看到他的傷口,所以完全不曉得他到底傷勢如何。
「其實那些都只是小傷,很快就好了,大概是因為我在那陣子吃了不少醬油,所以疤痕才會這麼明顯。老一輩的人不是都說,如果受傷時老是吃醬油,疤痕顏色就會很深嗎?」司江海輕松笑道。
「騙人。」古晴漾狠狠壓了下那道新生傷口,滿意地看到他痛得齜牙咧嘴的表情。
「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要幫我擋呢?你抓我回來,不就是想看我爸懲罰我嗎?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自討苦吃?」
「我找妳是因為我想見妳、擔心妳在外頭出了狀況沒人幫忙,怎麼可能是想讓妳受罰?」司江海擰眉為自己辯駁。「不管是幫妳擋棍子、騙妳結婚,甚至是當年飛車黨的事件,其實都是因為我愛……」
司江海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先痛得快要昏過去了,因為古晴漾居然像發了瘋似的拚命戳著他的傷口。
「你閉嘴!不要說!我不要听!我不準你再說下去!」
被這麼一折騰,司江海已經痛得開不了口。他皺著眉,一臉無奈地看著這個小女人,不明白她到底想把他怎麼樣?
既要問他是為什麼替她受罰,現在又不準他答,她到底是想怎樣呢?
「總、總之你不準再說下去了。听好了,不準再說了!」
說完後,古晴漾像背後有妖怪追趕似的逃出房間,留下一頭霧水的司江海,看著她逃走的背影低聲嘆息。
第九章
因為司江海受了傷,所以他就順理成章的在古家過了一夜,隔天要離開時,古晴漾思忖,他畢竟是為了她才受傷的,基于人情義理,她總該去送送他才對。
結果,當古晴漾向司江海揮手說拜拜時,卻被古父狠狠賞了記爆栗。
「妳這個笨蛋女兒!逃家逃了太久,讓妳忘了妳已經出嫁了嗎?現在不跟妳老公回去,是想在娘家窩多久?!』古父氣呼呼地罵道。
「我不是被禁足了嗎?」古晴漾摀著被打痛的地方,一臉無辜地問道。
「誰讓妳在娘家被禁足啊?當然是回夫家禁足啊!」古父氣得恨不得再賞她一記爆栗,他怎麼會有這種笨女兒啊?!
「跟他回去?」古晴漾表情為難,不會吧……
「不然妳是有什麼意見嗎?」古父橫眉豎目地瞪著女兒。
「沒、沒有。」古晴漾干笑幾聲,偷偷從眼皮下瞄著司江海的表情。現在不用他來抓,她就得乖乖跟他走,阿海一定很得意吧?
但出乎古晴漾意料的,司江海臉上完全不見開心的模樣,事實上他正低頭似在思索些什麼,總之那表情絕稱不上開心。
等到古晴漾坐上他的車時,他瞧著她,像是在問--
妳確定要來嗎?
迸晴漾翻了翻白眼。不跟他走還能怎樣?就算她說不想上車,也絕對會被老爸轟上車的,倒不如她自動一點,省得再被老爸罵。
車上沉悶的氣氛差點憋死古晴漾,偏偏司江海只是專心一意地開著車。見狀,古晴漾也不知該怎麼開口,只得一路沉默地回到位在市區的新居。
進到屋里,司江海僅是隨口丟下一句「我去睡書房」,接著就進了書房,直到晚餐時分才出現。而他離開書房的原因,還是為了拿外賣的餐點。
拿走了餐點,他又回到書房沒再出來過。
從頭到尾,他都沒對她說過一句話。
看到眼前的情況,古晴漾有些生氣了。他干嘛擺臉色給她看?!活像他多不樂意見到她似的。哼,不出來最好,她才不想看到他呢。
棒天,他依舊沒出門,最多只有在拿外送餐點的時候會離開書房,除此之外完全閉不出戶,比古晴漾這個被勒令禁足的人還更像被處罰的人。
如此沉悶到極點的日子,古晴漾硬是撐了足足七天。
然後,她抓狂了。
般什麼啊?!為什麼他要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她好歹還會到客廳看看電視,他倒是完全關在書房里。是怎樣?他以為他在坐牢嗎?
七天了,他連一句話都不肯說,要不是他會照著三餐時間出來拿外送的餐點,古晴漾真要懷疑他是不是死在書房里頭。
真是氣極了,她才應該是那個有權用沉默抗議的人吧?為什麼他反倒把她該做的抗議之舉做完了?這樣一來,她還有什麼立場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