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尚平疑惑地看著凱若憤怒的小臉,現在的凱若簡直像在質問外遇的丈夫。
發現自己居然有這麼奇怪的聯想,白尚平搖搖頭,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你真的搞不清楚嗎?我愛你!我想要嫁給你!為什麼你一直把我的感情當成小孩在玩家家酒?!我一直都是真心的啊!為什麼你也跟別人一樣,只把我當成小孩?」凱若大喊。她說得這麼明白,他還可以繼續跟她裝傻嗎?
白尚平驚呆了,他從來就沒想過,凱若竟是以女人對男人的感情在看待自己,他一直把凱若當成妹妹啊!
「我就知道,就因為你一直把我當小孩,所以對我你從沒認真看待過,現在你要怎麼辦?對我說『謝謝妳的愛』嗎?」凱若睨著他,言談之間滿是譏諷。
一時之間,白尚平還真的不知該對凱若說什麼才好。因為他真的沒想到自己視若妹妹的人,居然對自己抱持著這樣的情感……
「白先生,布景已經換好了。」
一名工作人員適時出聲,打破了這一刻的僵局。
「呃……」白尚平轉頭看了看工作人員,又看了看凱若。「凱若,我們的事情晚點再說吧!」現在根本不適合談話。
凱若還想說些什麼,但他已經轉身離去,最後她只能跺跺腳,徑自生悶氣。
反正他們已經在交往了,再待下去只是自取其辱而已,干脆離開算了。
她氣呼呼地看著白尚平遠去的背影,扭頭就走。
「燈光準備好沒有?」白尚平心情復雜地站在新弄好的布景前,欲透過觀景窗確認布景的位置與燈光的搭配。
「沒有問題,現在只要通上電源就可以了。」
燈光師遠遠地喊著,他老早就把燈光準備好,以免臨時會來不及調整。燈光師抬手,示意助手打開電源。一時之間燈火通明,整個攝影棚完全亮了起來。
白尚平抬頭看了看燈光的角度,然後自己站在布景前,正確認燈光是否落在正確的位置上,忽地,不知何處竟發出輕微的爆裂聲,點點火花落在白尚平肩頭。
他抬起頭,燈正直直地墜下--
一旁的工作人員也看到了,但事情發生得太快,大家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燈具重重砸在他身上。
「白先生--」
眾人嚇壞了,除了尖叫,完全無法反應。
「白尚平--」
坐在遠處已更衣完畢、正在上妝的過澄琳也目睹這驚人的一幕,她立刻推開愣住的化妝師,拔腿就沖到他身邊,然而還是遲了一步,只見他已然倒臥在血泊中。
「救護車!快去叫救護車啊!」過澄琳幾乎要慌了手腳,但滿地的鮮血卻提醒了她,現在必須要冷靜才能救白尚平。
听到過澄琳的喊叫,其他工作人員才像是大夢初醒般開始動作。
「白尚平!白尚平!你听得到我的聲音嗎?!如果听到的話,就睜開眼楮!」小心翼翼地撥開他身上的玻璃碎片,她想搬開壓在他背上的燈具,卻又怕這傷勢可能傷及血管,如果隨意移開燈具,恐怕會造成大出血。
「誰去拿毛巾來?越多越好!」過澄琳大聲吩咐著。
一拿到工作人員送來的毛巾,她便吩咐工作人員合力搬開白尚平身上的燈具,望見他肩背上大得嚇人的傷口,她趕緊將干淨的毛巾壓在他傷口上,做為止血之用,所幸,雖然血流得不少,但傷口看起來不太深,似乎沒傷到重要的大血管。
「白尚平……你張開眼楮看看我啊,白尚平……」過澄琳用力壓著止血用的毛巾,不停在他耳邊低聲喊道,她好怕他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
怎麼會發生這種意外呢?為什麼燈具會突然掉下來?過澄琳嚇得眼淚幾乎要克制不住,但她努力壓抑自己的淚水。不能哭,哭了就沒辦法做事了,他現在還很需要她幫忙,至少也要撐到救護人員到達再說。
「我會陪在你身邊的,別怕別怕……沒有什麼好怕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餅澄琳在他耳邊不斷喃喃說道。不但為他打氣,也是在為自己打氣。
「過小姐,妳身上的衣服都被血弄髒了。」一名工作人員怯怯地靠過來說道。
「這時候還管衣服髒不髒啊?!」過澄琳大聲斥喝道。但下一秒鐘,她幾乎無法克制自己尖叫出聲--「誰再去拿一些毛巾來?!」
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白尚平開始嚴重出血,純白的毛巾很快就被血液染紅,然後因為再也吸收不了,血霎時滿溢出來。
手邊的毛巾都用完了,但他的血卻怎麼也止不住。過澄琳哭得淚流滿面,一滴滴的淚水落在染紅的毛巾上,與他的血溶為一體。
「可惡可惡可惡!不要再流了!不要再流了!他會死啊!」她像是在向上蒼怒吼般大喊著,卻怎麼也止不住那奔流不斷的血液。
彼不得氣溫只有十來度,過澄琳干脆月兌上的外衣,重重壓在白尚平的傷口上充當止血布,再抽出腰上的皮帶綁在傷口上方,做為止血帶使用。
經過一番努力之後,血流終于減緩,看著他的血慢慢止住、呼吸雖然微弱卻相當平穩。過澄琳總算能稍微松一口氣,然後她發現自己竟然不停地在打顫。
不是因為身上只剩一件內衣而發冷,而是在為他活著的事實激動著。
他還活著……至少他還活著……
救護人員終于趕到了,忙著詢問還有哪些傷者。
餅澄琳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身旁其他的工作人員代為答道︰「只有這位傷者而已。過小姐剛剛幫他綁上止血帶,所以血才止住的。」
救護人員檢查了白尚平的傷口,然後說︰「你們的急救做得很正確,現在我們要把他送到醫院,誰要跟過來?」
「我去!」幸姐走了過來。「我跟你們去醫院。」她拍拍過澄琳安慰她。「妳做得很好,但妳已經嚇壞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由我來處理吧!」
餅澄琳只能僵硬地點頭,看救護人員將白尚平抬上擔架,一旁的工作人員為她披上毯子取暖,但她感受不到溫度,一顆心全懸在白尚平身上。
「白!你怎麼樣了?!」凱若才剛返回攝影棚,就看到一堆人進進出出,個個神情緊張,她隨便抓個人詢問,這才知道白尚平居然被落下的燈具給砸傷了。
凱若沖到擔架旁,看見一身血紅的白尚平,她嚇得幾乎要昏倒。
「凱若,不要妨礙救護人員,讓他們趕快帶小白去治療。」杰弗瑞‧史旺拉開女兒。凱若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看到一堆的鮮血早就嚇壞了。他把全身僵硬的凱若拉走,而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昏迷的白被人帶走。
「燈怎麼會突然掉下來?」
在白尚平被抬走後,幾個工作人員開始議論起這次的意外,如果燈再晚個幾分鐘掉下來,被砸到的很可能就是過澄琳了。
「不會又是凱若大小姐的詭計吧?」忽地,有人如此說道。
「剛剛不是有在棚內看到她嗎?如果她想趁機搞鬼,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沒錯,她本來就很愛弄一些有的沒的小花招,的確很有可能是她。」
堡作人員你一言、我一語地竊竊私語著,他們偷偷瞄著凱若,越看她就越覺得可疑。上次推倒腳架,還不是因為有人及時閃開才沒受傷,
「你、你們干嘛這樣看我啊?!」凱若發現一堆奇怪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擰著眉大喊,好像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是妳做的嗎?」幽幽地開口,過澄琳站在她身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