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的天敵 第15頁

「算了、算了,算我怕你了,你想聊什麼?」

見華天昊完全沒有放手的打算,連以恬只能嘆著氣放棄掙扎。不過,現在的情況看起來一定很詭異吧!如果電梯門突然被打開,讓那些救難人員看到一男一女坐在地上就算了,但兩人還親密的抱在一起,不知他們看見會做何感想?

「隨便聊什麼都好,像是……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連以恬好生訝異的望著華天昊,只見他一臉平靜的發問。她也好奇--為什麼華天昊明知道自己討厭他,卻又要緊緊攬著一個討厭自己的女人?

「……為什麼不說話?」見連以恬久久沒有回應,華天昊低下頭望她,還以為她是不是昏倒了,但才低頭,他的視線就直直撞進一雙晶亮的眸子里。

「原來你醒著啊,我還以為你太緊張所以昏倒了。」

「我干嘛要昏倒?」連以恬沒好氣的反問他。

華天昊沒回答,只是笑了笑,直接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啊?」

「你這個人真的很不死心耶!哪有人一直追問自己為什麼被人討厭的原因?難道你都不覺得尷尬嗎?」連以恬仍是沒好氣的睨著他,這男人到底有沒有神經啊?普通人會這麼大剌剌的問出來嗎?

連以恬現在更加確定--這個沒神經的華大設計師肯定是個怪人。

「一點都不覺得。」他說得坦然,絲毫不見尷尬神色。

「你這個人喔……」

連以恬完全被打敗了,一個人居然能夠沒神經到這種地步,這也算是一種特殊才能吧?莫名地,連以恬突然覺得這樣的華天昊似乎還挺可愛的嘛!

有那麼一瞬間,連以恬差點就要把傳家之寶的事月兌口而出,但理智很快又將她拉回了現實。

可愛歸可愛,不能講的事情還是不能講。連以恬轉了轉眼珠子,隨口吐出另外一個理由--「我是來上班的,卻老被你打扮成舞小姐的模樣,你說我能不生氣、不討厭你嗎?」

「什麼舞小姐啊?!我的品味有這麼糟糕嗎?」華天昊說完還輕輕敲了她的頭一下,警告的意味遠重于懲罰。

「我穿制服穿得好好的,你卻老逼著我打扮得花枝招展,這不是舞小姐是什麼呀?」連以恬癟著嘴委委屈屈應道。

「你干嘛一副很委屈的模樣?」抱著她的男人受不了她這種反應,實在是太侮辱他的專業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捧著大把的鈔票,就為了求我替他們做整體服裝設計?我免費幫你,還奉上一堆高級的未上市新品,你不知好歹就算了,竟然還說我逼你做什麼舞小姐?你這個不知福的笨女人--」

說完,華天昊的兩手馬上左右開弓,把連以恬的臉當麻糬捏。

「好痛喔!你這個壞人壞人壞人!老是欺負我!我喜歡做什麼打扮是我個人的自由,你感什麼管這麼多?」連以恬痛得直揉臉頰,覺得他真沒風度吶!

要說誰不會說啊,提起這件事連以恬就一肚子火--

今天他們之所以會被困在這里,還不全都是他的錯?要不是昨天他率領那批可怕的改裝軍團,硬是要替她來場「大變身」,她也不會嚇到逃回家去。今早又為了不想面對他而故意遲到,如果她沒遲到的話,自然就不會搭到這座故障的電梯,也不會和他一起被困在這里,落到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淒慘地步。

看看現在的情況!他跟她居然還抱在一起耶!如果被可怕的連家人看到,肯定會馬上押著他們步入結婚禮堂。

「如果這種打扮是你喜歡的……那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你現在的模樣會跟履歷表上的照片差那麼多?」不再拐彎抹角,華天昊一語直接切中重點。

「唔……」這個問題正好是她的致命傷,連以恬更加結結巴巴了。

「怎麼啦,連秘書你的舌頭被貓叼走了嗎?」華天昊滿臉笑咪咪,他將右手手掌面向她,剛剛捏過她臉頰的指尖竟沾滿了暗沉的膚色粉底。「嘖嘖,你的妝到底上多厚啊?明明是個美人,干嘛要故意扮丑呢?」

「你、你管我,本小姐就是愛裝丑,礙著你的話,你就把我辭退啊,干嘛非要我照著你的興趣走?」

再說下去,連以恬滿肚子的火氣更是要沖出頭了。

「不,親愛的以恬,你這麼說就錯了。」華天昊搖搖食指,口氣像在哄小孩一般。

什麼「親愛的以恬」?!連以恬瞬間打了個冷顫。

這男人不覺得他說話很肉麻嗎?之前他還喚她「小貓咪」,現在居然連「親愛的以恬」都說出口了,他自己不怕羞,她的雞皮疙瘩就已經先掉一地了,難道是因為他在法國待太久留下的後遺癥嗎?

雖然知道法國人是個熱情浪漫的民族,但連以恬完全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中毒得這麼深?

「別忘了郁氏的總裁大人親自交代過,我的秘書只有你能擔任,所以縱使有千般委屈、萬種無奈,我也只能跟你相依為命了。」

雖然明白他是在故意鬧她,但瞧見華天昊那唱作俱佳的表演,還是令連以恬忍俊不住笑了出來。

「你這個人好不要臉,難道都沒有人說過你臉皮厚嗎?哈哈哈……什麼『千般委屈、萬種無奈』?你以為你在演龍卷風,還是在演花系列啊?哇哈哈……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逗趣的人……哈哈哈……真的笑死我了!」

「很高興能娛樂您。」

全然不見預期中的怒火,華天昊給的回禮竟是一個夸張的鞠躬。

見狀,連以恬反而楞住了,本以為高傲如華天昊,被一個小小秘書嘲笑肯定會發火,沒想到他非但沒生氣,還跟著她一起瞎胡鬧、逗她開心。一思及此,連以恬雖然斂起了笑容,心底卻升起一絲絲暖意。

罷剛的應對,或許是兩人相識以來最和平的對話吧!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距離似乎又縮短了些。

沉默了好一會兒,連以恬才淡淡的開口問道︰「你……有沒有那種愛替人做媒的親戚朋友?」

她這句突如其來的問話,著實令華天昊楞了一下--以往總是他主動逗她、鬧她,像這樣由她發言的情況還真是破天荒頭一遭呢!

「沒有,大家都說我是浪子,早就懶得理我了。」早在他遠走法國花都前,周遭的親朋好友就已給他貼上了浪子的標簽。「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的家族親戚--幾乎所有的老長輩們,沒有一個不愛幫我做媒的。家族里,很少有女孩子過了二十五歲還嫁不掉的,男生也差不多,最多到二十八歲就一定會被架進禮堂。」

連以恬無聊的扳玩著手指,落寞的聲音里有著濃濃的哀愁。

「我呢,從十八歲開始,就被逼得四處去相親,听清楚了,是十八歲!不是二十八、更不是三十八歲喔!你能想象一個十八歲的高三女生,周末假日不是跟朋友相邀出去玩,反而四處吃相親飯的樣子嗎?!」

華天昊微微擰起眉頭,十八歲做這種事確實夸張了些。

「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你又不是嫁不出去?」

連以恬揮了揮手,做出一個「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

「這才不是嫁不嫁得掉的問題,只是因為長輩們覺得一人長大了、成年了就該早早結婚。所以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女孩,這兩年內也幾乎嫁光了,你不覺得這種事情很夸張、很可怕嗎?」

連以恬光想就會禁不住打冷顫,正因為可怕的過往歷歷在目,所以當年大學聯考時,她就抱著非要遠離家園的想法,死命用功才考上了台北的好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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