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熙,你別太在意了,她不過是耍點小聰明,不算逮到任何證據,只要我們咬死『只有一個翁梓杰』,她也拿我們沒輒。」翁梓杰看著垂頭喪氣的弟弟,眼下除了盡量安慰他,好像也沒辦法做什麼。
「難道就放任她去嗎?如果她的話傳入不該听的人耳中,我們該怎麼辦?你又會變成什麼樣?畢竟他們為了隱瞞我的存在,曾花過那麼多心思……」
耳語是最恐怖的殺手,流言的傳播速度永遠是最快的。一旦這類風聲傳入翁家人耳中,他的存在一定會馬上被發現。
對于翁家,翁棣熙早就不抱任何想望,現在他唯一擔心的是,如果東窗事發,哥哥的處境會變得如何?上頭的長輩太過迷信,所以才會把他送得遠遠地,如果被他們發現哥哥偷偷與他相認,又把他帶回台灣的話……下一個被流放的就可能是哥哥了。他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拿響應有的名分,他只擔心哥哥的處境。
「沒必要煩惱那些還沒發生的事。」他拍拍弟弟的肩,大概是在國外吃過不少苦,弟弟在面對事情時,總是先想到最壞的狀況。
「我煩惱的是『很可能』發生的情況。」翁棣熙瞪了哥哥一眼,不敢相信他怎能說得如此雲淡風輕。
「既然這樣,我們再見她一面吧!」
「我們?」翁棣熙一愣,什麼叫「我們」?
「對,你跟我,我們一起去見她。」翁梓杰態若自如地坐回書桌前,表情輕松地看向弟弟。「如果你擔心的話,當然也可以不跟她直接面對面接觸。老實說,我不信她真的分得出你我,更有可能只是她恰巧猜中罷了!我們一起去見她,我倒想親眼看看她憑哪一點來區分你我。」
「……笑容。」
「什麼?」
「她說她是憑笑容分出我倆。她還說我笑得不夠開心。」翁棣熙悶著聲說道。
為此他還特別跑去照鏡子,想知道是哪里有差,結果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因此他的心情更郁悶了。
「唔……」翁梓杰挑眉,覺得過澄玥的回答實在很妙。憑笑容區分?雖然這種純粹感官的東西實在做不得準,但很多事的確很難用常理去判斷。
笑得不夠開心嗎?翁梓杰望著弟弟郁郁不樂的表情,是說,他也常覺得弟弟笑得不夠開心。
餅澄玥是嗎……他開始對她有些興趣了!
「學長,我很訝異你會主動來找我。」走進約定的咖啡廳,過澄玥說道。
她環視四周,這家咖啡廳的座位擺設都分得很開,再不然就是利用盆栽之類的東西,隔成一個個小包廂,相當的隱蔽,很適合講悄悄話。
「很訝異嗎?」翁梓杰只是笑著,對她話中的挖苦視而不見。
「當然,我還以為上次不歡而散之後,你大概會暫時不願意見到我。」過澄玥跟著微笑,眼前的男人是誰?是學長?還是那位「翁梓杰」呢?
看了好一會兒後,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學長,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吧?」
「是第四次才對。」翁梓杰雖然對她的直覺有些心驚,但他仍冷靜地答道︰「兩次在宴會,一次籃球隊的聚會,加上今天……一共是四次。學妹,沒想到妳年紀輕輕,記性居然這麼差。」
「我的算法可不是這樣喔。」過澄玥只是笑著並扳著指頭數道︰「第一次見面是在籃球隊的聚會上才對,今天則是第二次踫面。至于另外兩場宴會……我見到的應該是那位替身先生吧。」哎呀呀,她多希望今天出面的是那位替身先生,過澄玥不無失望地想著。
「學妹,這就是我想跟妳談的事。」翁梓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說道︰「我不知道妳為什麼如此肯定我有替身,而我這次約妳出來,正是希望能夠好好解釋上回在宴會上的事。雖然我當時的確沒有及時指出妳的問題有漏洞,但那並不代表妳的猜測就是正確的。」
「學長,我的猜測對你造成困擾了嗎?」過澄玥笑問道。
她看著翁梓杰,心中卻有別的想法。雖然學長笑得這麼好看,但她一點也沒有動心的感覺,完全不似上次在宴會上,被那位「翁梓杰」電得死死的樣子。
靶覺感覺……是啦,感覺是很虛無飄渺的東西,沒有形態,也很難具體形容,但她對眼前的學長就是不心動啊,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孔,可她完全不受影響。
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為什麼她又會這樣兩極化的反應呢?所以過澄玥堅持有兩位「翁梓杰」,一位是她真正的學長,另一位則是令她心動的男人,至于要怎麼把那個男人釣出來……就是她要努力的課題了。
「就某方面來說……是的!妳隨意猜測我有個替身,這對我的名譽有所損害,畢竟沒有任何一個宴會主人喜歡自己邀請的客人,居然叫替身前去赴約。再者,如果我真有替身,為什麼都沒有人發現?我有沒有雙胞胎兄弟一事,歡迎妳隨便去問我家的任何一人,他們都能給妳肯定的答復——那就是我沒有雙胞胎兄弟,從來就沒有。」說完,翁梓杰雙手交迭,態度輕松地笑望著她。
餅澄玥的反應則是挑挑眉,不置可否地說道︰「學長,你很堅持你的答案嘛。」
「妳不也很堅持妳的看法?」瞧她的態度也不像接受了他的理由。翁梓杰仍是笑著,心底卻隱約知道要想說服過澄玥會是件大工程。
只是……她有那個價值值得他們耗費這麼多心血嗎?
其實他早就考量過,即使過澄玥說出她的臆測,情況往最壞方向走去的機率倒也不高,不過,若不能讓棣熙安心也是很糟的。
翁梓杰還在想著,一名金發碧眼的男子已來到他們桌邊。
「經理,會議的時間已經到了,我們該走了。」
餅澄玥有絲不悅地抬頭看向打擾他們談話的人,然後她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又回頭瞧瞧翁梓杰。現在是怎樣?話還沒說完就想逃走嗎?
看了金發男子一眼,翁梓杰點點頭說道︰「……也好,我們是該走了。學妹,我的話應該說得很清楚了,希望妳以後能好自為止。」說罷,翁梓杰起身欲走。
「學長,話說完就跑可不像你的風格,而且——我對那位先生很有意見。」過澄玥縴指指著金發男子,在仔細打量他之後,她笑得更開心了。
原來是這樣啊……
「法蘭克?妳對我的特助有什麼意見嗎?」翁梓杰停下腳步,看向過澄玥,難道她真的分得出他倆?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對于因為工作而需要時常變換造型的模特兒來說,你們使用的變裝手法還真是拙劣啊!」該怎麼說呢……創意有加,但技術還不到位!
「學長,坐下來再談吧?還有這位……法蘭克先生,你也請坐。」
「經理,我們恐怕沒有時間坐下來慢慢談,因為會議很快就要開始了。」法蘭克瞧也不瞧過澄玥一眼,徑自對翁梓杰說道。
「噢,得了吧,你以為染頭金發、換個不同的發型,再戴副眼鏡能有多少遮掩效果?你的做法就跟明星上街只戴副墨鏡,就以為大家都認不出他來是一樣的,墨鏡不過是戴好看的,其實連半點遮掩效果也沒有。」
餅澄玥故作無聊地打了個呵欠,滿意地看法蘭克瞬間僵直的表情。
呵呵,她這模特兒可不是干假的,什麼東西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她可是一眼就能看穿,所以法蘭克的偽裝在她看來,就像小學生的手法沒兩樣,或許能騙騙一般人,但想騙她?再過一百年也不可能成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