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即將成為她的大姐夫啊……
這個認知像把利刃狠狠刺進過澄瑄的心口,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必須克制自己才行,他不是她能夠踫觸的對象,從來就不是啊!
雖然她的理智是這麼告訴自己,但過澄瑄卻無法自己地側首看著他,貪婪地將那張多年未見的俊顏刻進腦海。
那是一張俊美的面容,有著濃密卻又不致太過粗獷的彎眉、深邃的黑眸總是直視前方的目標,銳利得教人不敢直視、英挺的鼻梁下是永遠勾著淺淺笑意的唇。
正是那抹笑容柔軟了他的五官線條,以及那太過銳利的眼神,轉而讓他散發出讓人心安的溫暖氣息——這也是讓過澄瑄戀上他的主要原因。
他一直是斯文俊秀的,光看那張臉龐,很難將籃球與他聯想在一起,畢竟他怎麼看都像是文質彬彬的書生型人物。但他卻是籃球隊的隊長,還兩度帶領校隊拿下全國冠軍,不管是實力或是人氣都是一等一的高。
將近十年過去,灑落一身的鋒芒不再像當年外放得近乎尖銳,轉而變得內斂醇厚,像是一瓶窖藏多年的美酒,在經過時間的洗煉後,變得更加美味溫醇,也讓人更加難以抵擋。
「怎麼了?」見她久久不語,翁梓杰轉頭看她。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過去的事,大概是看到你,所以有些懷舊。」過澄瑄用力甩甩頭,她在想什麼啊,他是未來的姐夫耶!
聞言,翁梓杰的笑容更大了。懷舊啊,的確也是……
「小玥也真是的,我從來都不知道那個加油聲超驚人的國中妹妹,竟然就是她的親妹妹,不過她刻意隱瞞實情也是能夠理解的。畢竟,當時隊上很多男生都對那個可愛的『國中妹妹』有意思,小玥還得很努力的為她趕蒼蠅呢……」
听著翁梓杰笑談往事,過澄瑄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小玥、小玥、小玥……他嘴里不斷喊著大姐的名字,一聲一聲都像在撕裂她的心。過澄瑄完全不能理解,明明都已經近十年不見了,為什麼她的心還是深深受他吸引?為什麼她還會難受至此?
她現在好希望自己從來不曾長大,如果不長大的話,她就不用遭遇這些令她心痛的事情,她也不會覺得自己的心倍受折磨,她只想當個快快樂樂的小孩子……
踫踫踫——
爆竹似的聲響兀地響徹雲霄,過澄瑄拉回心神,抬頭看向街道,附近有在迎神賽會嗎?不然怎麼會這麼吵呢?
「天啊,發生什麼事了?」
她睜大眼,見到前面的車子像是失控般忽地打橫,發出刺耳的煞車聲,就連柏油路都被畫下了明顯的煞車痕。
不止是眼前這輛車而已,同一時間,隨著爆竹聲響起,街道上的車子都出現莫名的失控狀況。
「該死,那男的手上拿什麼東西?!」
翁梓杰在努力避免撞上失控的前車同時,眼尖地發現右側人行道上有個形跡詭異的男子,手上還拿著——
一把長槍!
「槍?」這個字眼才剛躍入翁梓杰腦中,他立刻踩下煞車,試圖阻止車子繼續行進,卻已見到那名男子再度舉起手上的長槍……
「踫」的一聲,金屬彈頭瞬間穿透過澄瑄身旁的車窗玻璃,飛濺的玻璃碎片劃破翁梓杰的臉頰,幾許暗紅的液體也隨著玻璃碎片的飛射而來,撫上他的臉、濺進他的眼、噴入他的嘴……
嘴中嘗到的血腥味是那麼明顯、那麼不容錯辨,那是過澄瑄的血啊!
「小妹?!妳哪里受傷了?」翁梓杰揉揉眼,她的血也噴到他的眼里,讓他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看到一個奇怪的紅色線條。
餅澄瑄想開口說話,卻沒辦法完整地說出一個字,她大力呼吸著,卻覺得怎麼也吸不到空氣似的,她開始發冷,痛覺漸漸消失,但她的意識也變得模糊,只依稀听到翁梓杰正喊著自己。
或許,用這種方式死去也不錯,這樣一來,就不用看到大姐的婚禮了……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鐘,過澄瑄是這麼想的。
「小妹?」翁梓杰大聲喊她,卻沒有得到任何響應,只有濃重而困難的呼吸聲可以證明她還沒死。「該死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台北的治安有差到路上會發生槍戰嗎?翁梓杰擰眉,努力握住方向盤,將幾乎失控的車子駛回正確車道。
他思索著最近的一家醫院在哪里,但耳邊不時傳來的槍響卻讓他意識到,在送人去醫院之前,得先想辦法月兌離現在的窘境才行。
路上有瘋子在胡亂開槍,就算他很幸運的開車逃離,還是會有下一個受害者。而且過澄瑄的狀況也不容許他們躲在路邊,等警察趕過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這滿是商業大樓的東區地帶,卻因為現在是星期天的早晨,所以路上的人車都不大多,不用太擔心後車追撞的問題。
「我們就賭一賭吧!看是我的運氣好,還是你這瘋子能多殺幾個人。」翁梓杰看準了男子所在位置,油門直踩到底,毫不猶豫地沖撞過去。
反正留在現場般不好還是會被流彈掃到,還不如現在賭上一賭!
那男子許是沒料到有人居然敢無視他手上的槍,直直開車撞過來,一時間居然愣住了,就憑著這一瞬間的遲疑,翁梓杰賭贏了。
男子被撞飛的身影昭示了翁梓杰的勝利,他立刻下車搶過男子手上的槍,再利落地用槍托將被撞得頭昏眼花的男子確實擊昏。
翁梓杰沒再浪費時間在男子的身上,他將槍隨手扔到後座,見到過澄瑄慘白的小臉,他們沒時間留在現場等救護車來了。
「國中妹妹,再撐一下,醫院馬上就到了,妳已經安全了。」
第二章
當翁梓杰將過澄瑄送到醫院時,急診室已經準備妥當。
由于他在車上已經先打電話報警,並說明自己馬上就要到達醫院,因此急診室門口正有多名醫護人員及警察等待著。
幾名醫護人員齊心合力將過澄瑄送上擔架後,急急推向已經準備好的手術室。
「就是你報的警吧?那把槍呢?」等待許久的警察上前詢問。
翁梓杰從後座拿出那把長槍,交給其中一名警察。「雖然有沾到我的指紋,但那個瘋子的指紋應該沒有被抹掉。」他只踫過槍管及槍托,扳機處可是完全沒踫,要想證明開槍的人是誰,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警察要求他到警察局制作筆錄,但他憂心過澄瑄的情況,便先簡單的向警察說明經過,並跟他們保證待會便會隨他們去警局。
「先生,請把你的車子開走,不能停在急診室門口!」
正當翁梓杰準備進入急診室,門口的警衛卻把他喊下來,然後警衛在看到他的同時愣了一下。
「先生,你也受傷了嗎?」瞧他的臉上有好幾道血痕及刮傷,身上也有血跡,該不會也受了傷吧?
「我沒什麼,抱歉,我馬上把車開走。」
翁梓杰開門想要上車,警衛這時卻心軟了。
「你還是先進去處理你的傷口,車子我會幫你開到旁邊。」
警衛心想,法理不外乎人情,這人的親友突然被個瘋子開槍打傷,肯定受到極大的驚嚇,再讓他開車誰知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就當日行一善幫他一下吧。
「謝謝。」翁梓杰低聲道謝,將鑰匙拿給警衛。
他在過澄瑄的小提包中翻找她的健保卡,到櫃台幫她辦手續,並打電話通知她家人這個不幸的消息。
「先生。」剛剛帶走過澄瑄的護士又來到翁梓杰面前。「那位小姐的出血情況相當嚴重,子彈從她的右胸射入,讓她的肺部受到嚴重損傷,還引起大量出血。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血庫的存血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