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涼快!」冰涼的溪水凍得她小臉揪成一團,但臉上淨是愉快的表情,天氣雖熱,但光是這樣泡泡水,就讓人暑氣全消。
還是回到老家好啊,台北太悶太熱了,每到夏天就讓她覺得自己隨時會中暑似的……如果沒有家里那票逼婚軍團的話,她也很樂意常常回老家啊。
只可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所以她還是繼續窩在台北躲避逼婚吧。
「喂!不準跑到我的視線外喔,讓我抓到不听話的,明天就準備練上三個小時的基本功。」
丟出警告語,古筱亞的基本責任就算了了。見梁掠揀了塊溪邊大石坐下,她也挨在他的身邊坐下,一雙細白的腳丫子還是泡在溪水里。
「水很涼喔,總經理,你要不要也來泡泡水?」
迸筱亞開心地笑著,雖然不能下去玩,但泡泡水也是很過癮的。然後她眼尖的發現有幾個孩子在岩石堆間跳來跳去!
「那邊那幾個,不準在石頭上跳,很危險知不知道?!」她一手插腰,指揮著玩得正起勁的小蘿卜頭遠離危險區域。
在這里,雖然不用擔心水深危險,但滿地遍布的大岩小石卻是真正需要注意的,因為溪水並不湍急,溪邊的石頭反而容易積生青苔,如果不小心腳滑摔倒,反而很更易受傷。
確定小蘿卜頭們都離開危險區域,古筱亞才又放心地坐回梁掠身邊,她放松地用腳輕輕踢水,仰頭看著藍天白雲。
「如果我家里沒有那票逼婚軍團,我其實很樂意常常回家的。」她轉頭看著梁掠,俏皮地吐吐舌。「不過呢,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如果你昨天沒答應來我家小住兩天的話,今天我也不可能享受這麼悠哉的時光,因為我一定是被抓著到處相親。」她絕對相信她老爸有本事在一夜之間幫她安排好相親宴。
「妳很討厭相親?」
「討厭死了。」或許是因為回鄉的關系,古筱亞今天在面對梁掠時,格外的輕松自在,在拋開了「上司與下屬」的隔閡之後,她的笑容也顯得特別開朗。
「就不知道我那老爸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非逼著我早早結婚呢?我覺得自己還很年輕,還有好多好多沒見過的人事物,為什麼要這麼快把自己的一生跟另一個人綁在一起呢?這樣很浪費耶。」
「浪費?」梁掠失笑。她總會有些驚人的言語,這大概是他受她吸引的其中一項原因吧。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逗笑他的。
「當然是種浪費啊,如果我肯乖乖相親結婚的話,就不會在台北工作,當然也沒機會認識你。那我就永遠都不會曉得『原來有錢人也可以很平易近人』,更不會知道『原來我當總經理秘書其實還挺稱職的』。」
迸筱亞揚著大大的笑容夸獎自己,半點也不覺得害臊。
老爸總說女孩子只要嫁人,然後倚靠老公就好了,加上她自己以前的工作一直都是小職員,所以她對于「是否能靠自己活出一片天」總抱著些疑惑。
但梁掠卻給了她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成為他的秘書之後,雖然工作又多又忙,而她總算也證明了自己的能力絕不僅僅是個小職員。
這下子她更有信心對抗老爸的逼婚大計。
「還有還有,如果我不留在台北的話,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知道自己其實對賽車很感興趣呢。那一次在修車廠看到你開著賽車的模樣,又酷又帥的,害我回家後常常巴在電視前看賽車的轉播。如果哪天我請假就為了出國看車賽的話……親愛的老板,你一定要準假喔。」古筱亞調皮地笑著請求。
「我開車很帥?我記得某人那時明明說自己一定是弄錯了,絕不是稱贊我開車技術好啊,怎麼現在改口了?」梁掠故意逗她。
「啊啊……人家那時候正在氣頭上嘛。」古筱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時候我很討厭你啊,躲著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讓你知道我被你賽車場上的英姿,給迷得連帶喜歡上賽車了?」
這種事很丟臉耶,怎麼可能讓當時被視做討厭鬼的梁掠知道呢。
雖然現在講出來還是挺丟臉的,但自己早就不討厭他,甚至還有些當他是朋友了,所以在朋友面前丟臉一下無妨。
「總面言之,如果我乖乖相親結婚的話,現在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這麼一想,不就是很浪費的事嗎?可能有的璀璨人生就沒有了,只能被綁在婚姻里頭,光想就覺得好無聊。」她癟癟嘴,撒嬌的意味很濃。
經過昨晚的閑聊,她不再只將梁掠當成上司、或是一個她曾經討厭過的人,反而當成一個可以放心談天的好朋友。
「妳就這麼篤定結婚不好嗎?」她該不會是獨身主義者吧?瞧她排斥相親排斥成這樣,該不會連男朋友都不願意交吧?
梁掠突然覺得這個答案很重要。
畢竟要追求一個拒絕戀愛的人需要比較不同的手段。
「不會啊。」
迸筱亞給了一個讓人心安的答案。
「我只是不喜歡相親結婚罷了。我喜歡的人我要自己找,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夠遇上那個我喜歡他,而他也喜歡我的人,然後我們要談一場快快樂樂的戀愛,然後才快快樂樂地步入禮堂。」
她轉頭看向梁掠,歪頭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這麼想很傻氣?」
很多人都覺得她的想法太天真,尤其是那幾個熱衷做媒的親戚,老說愛情騙子滿街跑,她這種天真的想法總有一天會讓她受傷害。
但古筱亞還是對愛情抱有這份純純的想望,畢竟她只是一個祈禱能談一場快樂戀愛的女生嘛。
「不會,向往一場快樂的戀愛很好。」梁掠望著她,在心中默默地承諾著︰如果他們能夠順利交往,他一定會給她一場快樂的戀愛。
迸筱亞笑了,自己的堅持被人肯定的感覺很好。因為是肯定自己的人,所以她覺得自己又多喜歡梁掠一分了,能夠認識他真是太好了。
天很藍,水很涼,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心安的熟悉氣味,她忍不住閉上眼,用全身的細胞去感受這美妙的瞬間。
梁掠側首注視著她這放松的姿態,她的表情甜美,教人希望能夠將這一刻的時光凍結起來,讓她能夠永遠露出這麼愉快又美好的表情。
「啊--」
尖叫聲劃破了這美好的一切,梁掠立刻轉頭看向尖叫來源處,有幾個小蘿卜頭正站在古筱亞不久前才把他們趕下來的大石頭上,他們滿臉驚恐地朝溪里看去。
梁掠順著他們的視線往下看,一個小男孩就仰躺在溪水里哀哀慘叫,而溪水也被染出了一片紅艷!
「天啊,是小棋。小棋受傷了!」定楮一瞧,古筱亞立刻認出小男孩的臉。她摀著嘴,生怕自己也會發出尖叫。
為什麼她只顧著跟梁掠聊天呢?為什麼她剛剛要閉上眼楮呢?如果她有盡責地一直盯著他們,或許小棋就不會受傷了……
見到古筱亞自責的神情,梁掠猛力搖著她的肩,把失神的她喚回來,再把手機丟給依然滿臉驚慌的她。
「筱亞!妳冷靜一點,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別忘了這小子需要趕快送醫。現在妳馬上撥電話回去請他們把這小子的健保卡準備好,再叫阿章把車子準備妥當,我們好盡快把他送到醫院去。」
通往溪邊的道路又小又窄,與其讓阿章硬把車開過來,不如他們自己趕回去。
說著,梁掠直接涉水疾奔到小棋身邊,把他從水中抱起,並指揮還呆立在岩石上的小蘿卜頭回到溪邊,可不能再有人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