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並沒有想到這點。因為就袁子修所了解,就算有這項預防措施,左大富遲早也會在暗地用各種手段幫女兒,打破承諾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如今左夫人提出這項新想法,反倒給他開了扇方便之門。
「我不要啊。」見袁子修不吭聲,左靚馡也就當他真如母親所說,本來就計畫好要她從家里搬出去。「我不想離開爹地、媽咪,為什麼我一定要搬出去嘛!」而且還是搬去跟袁子修住……她不要啊!
左靚馡一把抱住案親,覺得自己好可憐。
「爹地,人家不想離開你。你叫大猩猩別把我拖走,好不好?」
「靚馡……」左大富好感動,女兒不想離開他吶!
左大富張了張口,忍不住就要說出「約定取消」。
「嗯咳。」左夫人輕咳兩聲,成功制止了丈夫險些破功的舉動。
所以她才說要讓女兒搬出去嘛!
每回都是如此!左夫人想起往事就覺得好無奈。
他們夫婦倆試圖矯正女兒奇異的助人觀念,至今也不知試過多少回了,可每次都會失敗。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丈夫一直都無法堅持到最後,每每看到女兒稍微露出苦惱的神情,他就只能舉雙手投降。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只有放任女兒了。
這一回,好不容易袁子修答應幫忙,她當然得盡量排除所有可能的障礙。
而最大的障礙物,非她丈夫莫屬,瞧瞧這件事都還沒開始,他就忍不住想要收回約定,再不把他倆隔得遠遠的行嗎?
女兒一向有種奇特的魅力,讓人就是無法不對她好,尤其是看到女兒那甜蜜蜜的笑容,就教人更想把她疼入心底。
袁子修是所有見過左靚馡的人當中,唯一可以對她免疫的人,如果連袁子修都拿她沒辦法的話……左夫人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若不是為了左家、為了女兒的未來著想,左夫人也狠不下這個心。
再過半年,左靚馡就要滿二十五歲了。
謗據左氏的家規,繼承人最晚要在二十五歲之前獨當一面,或是能夠顯示繼承人足以獨當一面的證據。若否,家業就得由家族中的其他族人來繼承。
不是他們舍不得交出營運狀況極佳的中祥企業,畢竟他們錢賺得也夠多了,他們夫婦倆所擔心的是──如果女兒一直都是如此,在他們夫婦倆百年之後,又有誰能保護女兒不受傷害?
他們賺的錢是夠多,可縱使有千萬家產,照女兒花錢的方式,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夠用。
女兒並不知道這項左氏家規,因為他們在很久以前就知道,她沒有這方面的天分,硬要她繼承家業根本沒有必要。
所以,他們雖然不求女兒能在短短的半年內,成長到讓族人承認她能接下中祥企業這個重擔。至少,他們希望她能夠好好照顧自己,而非一頭熱地去幫助他人,卻忘記自己的存在。
「小表,從現在開始,你歸我管,所以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袁子修挑眉看著她忙不迭求救的可憐模樣,只覺得一陣好笑。
不管多少年過去,這小表還是跟他們初見時一樣好玩。
「我不要!我不要!」左靚馡仍是緊抱著父親,兼之死命搖頭,她才不要乖乖听話。
「小表,別再浪費力氣掙扎了。」袁子修輕輕松松地把左靚馡拖離她父親的懷抱。「就像我教你游泳時說過的,只要你早點把‘嗜好’改一改,你就可以跟我說BYE-BYE。這不是很容易嗎?」
表才容易!左靚馡在心底哀號,卻也知道自己這下真的完蛋了。
第三章
坐在返回袁家的車上,左靚馡向來勾著微笑的小嘴,此刻卻是緊緊抿著。
她在生氣。
因為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這麼被扔出家門了。
不過,即使她再怎麼生氣,都無法改變現實,而駕駛人也完全不受車內氣氛僵滯影響,依舊動作流暢地轉動方向盤,將車子平穩駛向袁家。
「你……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打算把我怎麼樣?」
餅了好久、好久,左靚馡終于悶著聲開口問道。既然她都落入他手里了,要殺要剮之前,好歹讓她知道自己會有什麼遭遇吧。
「把你怎麼樣?」即使听到這麼極富暗示的話語,但操控方向盤的大掌仍不受絲毫影響,袁子修僅是緩緩挑起一眉。
她這口不擇言的性子還沒改啊?
什麼叫「把她怎麼樣」?!
「是啊,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她小嘴微嘟,還在兀自生著氣,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剛說了句相當曖昧的話。
「根據我剛剛與董事長所做的約定,我只負責幫你將嗜好稍微修正一下,而不是把你‘怎麼樣’。」說著,袁子修還刻意強調了最後三個字。
「你──」左靚馡終于听出自己的語病,也听出了他話里的消遣,她轉頭死瞪著駕車中袁子修的側臉,卻結結巴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別再你啊我的,別忘了是你先說錯話的,小表。」不必回頭,就知道她的大眼楮肯定瞪得死大,這小表的心思好猜得很。
「可是你也不必、不必……」在口頭上佔她便宜啊!左靚馡語塞,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氣自己干嘛說錯話。
「對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左靚馡萬分戒備地瞧著袁子修,生怕他會想出什麼奇怪的詭計,把她整得慘兮兮。
不過沒關系,等到了袁家後,就會有四個人罩她了,就算袁子修真想欺負她,也會看在他父親以及弟弟們的份上,而放過她……吧?
其實,左靚馡也不確定袁子修會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不過,知道袁家還有其他人可以保護自己,總是讓她安心許多。
「我家就剩我一人在家。」似是看穿左靚馡的想法,袁子修的話等于瞬間擊沉她的安心。「短時間之內,就只有我們兩人獨處了。」
「什麼?!」左靚馡嚇一大跳,怎麼會這麼恰好?「他們四個人統統不在?!」試想,一個足足有五個人的家庭,同時有四個人不在家的機率有多低啊……
左靚馡不由得懷疑,搞不好這整個計畫根本是袁子修的預謀,然後說服爹地把她送來給他虐待。
要不,怎麼會這麼剛好?!
「我老爸出國參加學術研討會,一個月內不可能回國,至于其他幾個也差不多如此。所以多則一個月,少則半個月,我家就只有我跟你了。」
說著,袁子修悠悠哉哉地將車子駛入熟悉的車道,再過不久就要到家了。
「騙人……」左靚馡顫抖著聲音,不敢楣信自己居然這麼倒楣。
「是不是騙人,你馬上就會知道了。」袁子修的口氣,依然是一派雲淡風輕,但他心底其實已經快笑翻了。
他怎麼會忘記小表有多好玩呢?
一想到自己白白浪費了十多年,不知有多少次可以跟小表玩……或說是玩小表的機會,袁子修就覺得可惜。
「我不要跟你住──放我下車!我要回家啦──」顧不得像孩子般大吵大鬧,左靚馡只覺得自己快哭出來了。
本來,光是想到要再次跟著袁子修「學習」,她就已經夠委屈了,沒想到現在連唯一能幫助她的袁家人都全員不在……
她絕對會被袁子修整死的啦!
「小表,不要胡鬧。」袁子修撥開她險些踢到排檔桿的腳。現在車子還在行進中,她是想害死他們兩人嗎?
「我就是要胡鬧!我要回家!我才不要單獨跟你住在一起!」根本就是急慌了的左靚馡甚至動手去開車門,但任憑她再怎麼用力,車門就是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