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由于她是坐在地上,再加上這足足半人高的欄桿,大致隱藏了她的身影,不至于讓袁子修發現,所以這些日子她都是坐在這里,偷看袁子修游泳的。
可今天的她看起來就是無精打采的模樣,即使手中拿著她最喜歡的蜜茶,她還是打不起精神。
「唉……」
數不清是第幾次嘆氣了,總是笑容可掬的小臉,也染上一抹輕愁。左靚馡放下手中的茶杯,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自從那晚的家族聚會之後,左靚馡本以為自己和袁子修的關系應該不同了。因為她可是第一次說出心中的秘密,而那個秘密甚至連爹地、媽咪都不知道呢!
自己都敞開心胸了,為什麼他們的關系一點改變也沒有?
那一晚,袁子修看她的目光好溫柔、好溫柔,教左靚馡以為,自己就算因此醉死在他溫柔的注視下也無妨。
因為他的溫柔,讓她忍不住把所有的心事,一股腦兒地對他傾訴。
那些對未來的計畫、想和朋友們一起達成的夢想……全部、全部都說出來了,沒想到話題一開,就是兩、三個鐘頭不停歇。搞得本以為他倆失蹤而雞飛狗跳,最後卻在她房里找到他倆的爹地、媽咪,笑得好曖昧。
可當天一亮,他又恢復常態,仿佛那晚的談心不曾發生。
說實在的,這個發現讓左靚馡覺得很受傷,在自己這麼掏心掏肺之後,為什麼他還能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淡態度?
再加上自家族聚會後,袁子修就變得特別忙碌,偏偏連每天跟他一起上班的左靚馡,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麼,這讓左靚馡感到不安!
縱使她去詢問許秘書,許秘書也只是支支吾吾,什麼都不肯告訴她。
很明顯的,他正瞞著她進行某件事。
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被喜歡的人欺瞞,更是教左靚馡的心情糟上三分。
至于另一件讓左靚馡心煩的事情是;
她不想再偷看袁子修游泳啦!
最近,左靚馡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偷窺狂,明明喜歡人家,卻不敢光明正大地告訴他,只敢用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偷看他游泳……
嗚嗚嗚……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變態。
或許她該像好友女乃茶所說的,直接推倒袁子修算了。
但這想法才剛冒出頭,左靚馡立刻鼓著腮幫子,暗斥自己荒謬的想法。像袁子修那種壯碩的男人,是她能夠隨便推倒的嗎?!
呃……重點好像不在她有沒有辦法推倒他,而是這麼做根本就是亂來嘛!
隨隨便便吃掉人家可是要負責的耶!她能怎麼負責?嫁給他嗎?!
不知為何,這種「負責法」居然教左靚馡真的有些心動。
「喂,小表,你睡著了嗎?」
正當左靚馡還在神游太虛,極富磁性的男性嗓音從樓下傳了上來。
被這聲音一嚇,左靚馡當場回過神來,她往外一瞧,見到本該在游泳池里的袁子修,不知何時站在泳池畔,還抬頭看向她所在的二樓陽台。
左靚馡心中又是一驚,他他他……他發現她了嗎?
不可能吧……左靚馡自我安慰著,听袁子修剛剛的問話,他應該只是想把她自己從房里喊出來才對。
因為心虛,所以左靚馡悄悄往後退,準備躲回房里,決定來個相應不理。
「小表,你往後退做什麼?原來你還沒睡著啊。」袁子修撥了撥濕發,順便將流到他臉上的水液抹去。
閑言,左靚馡的動作不白得為之一僵。
他真的看到她了?!這怎麼可能?!
她都偷看他這麼多天了,要發現也該是第一天就發現啊。
左靚馡渾身僵硬地往外看,視線卻恰恰對上袁子修,就見那雙在月色照拂下像黑鑽般閃閃發亮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她的心跳又加速了!
「你、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左靚馡嚇了一大跳,這個地點明明很隱蔽,她還特地跑到游泳池再三確認,在正常狀況下應該不會有人發現才對啊。
「下來再談。我可不想跟你一直這樣隔空喊話。」袁子修滿不在乎地答道。
說完,袁子修彎身拾起浴袍穿上,再拿起毛巾擦拭濕發,一邊擦拭著,一邊走出左靚馡的視線。
左靚馡逼不得已,只好乖乖從地上爬起身。
既然被人家抓包了,那她當然得下樓挨罵……就不知袁子修會說什麼。
變態嗎?還是偷窺狂?
唉,真教人傷心,她才剛決定不要再偷看他游泳了,沒想到卻早一步被他抓到小辮子……她的運氣真不是普通的差吶!
依那男人總愛損她的個性,抓到這種好機會,肯定會狠狠刮她一頓,這下子教她怎麼還有臉再待在袁家?
左靚馡越想越覺得可怕,她這種偷窺狂的行徑絕對會招袁子修討厭,她的戀情完蛋了啦!畢竟有哪個男人會接受一個偷窺狂女友?!
嗚嗚嗚……她的初戀就這樣報銷了……會不會太慘了點?
左靚馡自覺在袁家待不下去了,回到房里便先撥了通電話,然後開始收拾起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
最後,磨磨蹭蹭許久的左靚馡,在算準了時間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拎著行李下樓,準備跟袁子修道別。
「你在搞什麼花樣?」
看她磨蹭了老半天之後,居然是拎著行李出現,這教一直僅穿著浴袍,還頂著一頭濕發的袁子修,不白得睜大眼楮。
他等她下樓等了老半天,結果他等到了什麼──拎著行李的她?!
一下樓就听到袁子修口氣不善的問話,左靚馡心虛地瑟縮了一下,直覺地認為他是在責怪她為什麼要偷看他游泳。
「我……我……」左靚馡囁嚅了幾回,最後終于鼓起勇氣道︰「我不是故意想偷看你游泳的,只是、只是我忍不住想多看看你……所以、所以……」
可惜她的勇氣不足,唯一的解釋機會以結巴收尾。
「我又不是問你這件事。」袁子修不耐煩地揮揮手,仿佛他的確不在意這件事似的,反而伸手指著那一小袋行李。「那是什麼?」
「行、行李啊……」雖不曉得他怎麼會把話題轉到這兒,但在面對「被害者」時,基于心虛及想補償的心理,身為「偷窺現行犯」的左靚馡可說是有問必答。
「你收拾行李要去哪里?」黑眸不善地眯起,他怎麼不知道她打算搬出去?
「回家。」因為被害者的氣勢驚人,犯人只能怯怯地答道。
「我怎麼不知道你要回去?」被害者的黑眸眯得更緊了。
「我剛剛才決定回去的……」犯人咬著下唇,不安地答道。怎麼辦,他果然生氣了,做出回家的決定是正確的,不然他之後不曉得還會發多大的火。
「發生剛剛那件事之後,我不覺得再待在你家是好主意,所以……所以為了我們兩人都好,我馬上就離開了,你不必心煩。」
「我什麼時候說……」
袁子修的話還沒說完,就听見門外響起兩聲短促的喇叭聲。
「那是我家的車,那我走了,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拿起行李,頭也不回地往外跑,最後幾個字,袁子修還沒听清楚,就消失在風中。
袁子修被這情況搞得一頭霧水,只能跟在左靚馡身後,試圖把她追回來把話說清楚,卻在門口看到左靚馡己經坐上了左家座車。
下一秒鐘,車子就揚長而去,留下仍穿著浴袍、頂著一頭濕發的袁子修。
「搞什麼花樣啊?」
被留在原地的袁子修,一臉不爽地看著汽車絕塵而去,他低頭看看自己,一點都不認為自己眼下的穿著適合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