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香非常懷疑。
「你怎麼突然沉默下來了?」她一向有說不完的話題,有時祖然崴幾乎能夠肯定,即使放任她一個人自言自言半個鐘頭也沒問題。
現在她卻安安靜靜地,教祖然崴很不習慣。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岑香,在听到祖然崴聲音的瞬間回過神,她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處,卻直接對上一張與自己極接近的俊臉。
「嚇—」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要退後。
她身後就是沙發的扶手了,哪來的空間讓她再退後?結果因為往後退的力道過猛,在腰撞上扶手之後,她整個人霎時向後跌——
祖然崴眼明手快地伸手拉住她,再一施力,岑香雖然沒有跌出沙發,卻是直挺挺地撞進祖然歲懷里。
「痛……」鼻尖直接撞上西裝外套上的金屬鈕扣,疼得岑香眼淚快要飆出來,她搗著受創的鼻子,壓根兒忘了自己還在祖然歲的懷中。
「哪里痛?」
溫醇好听的嗓音自她頭上傳來,也讓她注意到兩人此刻的曖昧姿勢。
岑香心一驚,身子險些又要向後倒去。
但這回,祖然崴已先一步穩穩扶住她的腰,不讓她再亂動。
「你撞到哪里了嗎?」他以指勾住她的下巴,讓她順勢抬頭,岑香疼得淚眼汪汪的鳳眼,正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撞到鼻子了?」見她一手覆在鼻上,祖然崴大概也猜到她傷到哪里。「把手拿開,讓我看看你傷得如何。」
岑香乖乖移開手,露出紅紅的鼻尖。
「嗯……看起來是紅了點,但也沒有其他外傷,應該沒問題的。」祖然崴仔細端詳一番後,如是說道。
既然沒問題,那你也該放手了吧?
岑香在心里喊著,男人一手放在她腰上,另一手則擱在她瞼上,再加上兩人的距離如此接近,教她想不臉紅也難。
不過,祖然崴卻不想這麼快放手,他看著她可憐兮兮的脆弱小臉,無法相信有人能如此表里不一。
明明就是長得一臉需要人保護的模樣,偏偏個性卻嗆得讓人佔不了丁點便宜︰一張嘴又尖又利,輕輕松松就能刺得對手哇哇叫,而現在這可憐兮兮的表情,又教人想緊緊抱住她下放開……
既甜美又多刺,仙人掌也沒這麼難搞。
可他,就是喜歡上這難搞的女人。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他注意到心里掛念的人事物多了一個她,所以他毫不愧疚地利用演戲之名,行約會之實。
但這可愛又可恨的女人,卻完全沒發現他的心意,還真當兩人只是朋友。
想起三天前的約會,她毫不遲疑地說出「他們是朋友」,祖然崴就覺得非常挫敗,難道他只能當她的假男友?
「呃……」岑香張口又合唇,如此動作了幾回,仍說不出一言半語。畢竟她完全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說什麼才好。
可是,就這樣繼續對看下去也很奇怪啊!
他的眼楮為什麼又深又黑?總是看得她臉紅心跳,而那張俊臉似乎比剛剛更靠近她了,但她沒有任何排斥的感覺︰心底反而升起一抹小小的期待。
至于在期待什麼,岑香卻沒有個底。
她在誘惑他嗎?
祖然崴著迷地看著她的紅唇在眼前開開合合,像是在邀請他的親吻,最後,她閉上嘴,一排編貝般的漂亮牙齒,卻如怨似嗔地咬上那嬌艷欲滴的唇。
被眼前的景象所煽惑,祖然崴緩緩低下頭,欲吻住夢想已久的紅艷——
咯!咯!咯!
低微卻清楚的敲門聲響起,打破了這一秒鐘的魔咒。
祖然崴在心中低咒了聲,卻不想起身。
岑香瞬間回過神,才發現兩人的氣息交纏,他的唇幾乎就要吻上她了,她茫然地啟齒放開被自己咬得有些泛白的唇,唇卻不經意掃過他的。
天!岑香屏住了呼吸,搗住唇,忍不住滿臉通紅。
雖然只是輕輕掃過,但她卻覺得有一股電流,從兩人相觸到的肌膚上傳來,電得她頭昏眼花,不知今夕是何夕。
見到她的反應,祖然崴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痕。
或許,她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無感。
敲門聲再次響起,祖然歲終于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
打開門,一名服務生及一名合作案小組里的成員就站在門口。
服務生端著一整盤五顏六色的飲料率先踏人休息室,將銀盤放在茶幾上使出門去,至于帶來眼務生的另一各員工,則站在門口滿臉笑容討好地問道︰
「听說岑小姐有些不舒服,所以我讓人送了些飲料過來,不知還有沒有其他需要?」從最近八卦雜志上的種種報導,現在全台灣大概都知道岑香是總裁的女友,更是呼聲最高的總裁夫人人選,他多巴結些,總是沒錯的。
祖然崴冷眼看著眼前這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員工,搖了搖頭,干脆地甩上休息室大門。
另一頭,緊張過度又口干舌燥的岑香,見到一盤子各色飲料里頭,出現一杯相當眼熱的橘黃色飲料,她想,這應該是柳橙汁沒錯,拿起那杯橘黃色的飲料,也沒多想,一口氣便把「柳橙汁」給干了。
待她暍下後,她才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喝起來是有柳橙汁的感覺,但除此之外,似乎還多了些什麼……
甩上門的祖然歲轉回沙發旁,就注意到銀盤上多了只空杯,僅留下一點橘黃色的水液,讓人猜測杯中裝的到底是什麼。
「小香,你暍了那杯飲料?」看著那空蕩蕩的杯子,祖然崴心中大喊下妙。
今晚的飲料單上並沒有果汁,他之前端給岑香喝的柳橙汁,是原本用來做調酒用的材料,剛剛那個員工不可能知道岑香不喝酒……
所以他送來的飲料應該都是調酒!
「嗯。」岑香微笑點頭,覺得身體熱熱的,很舒服,好像隨時會飛上天似的。
看著眼前開始傻笑的小女人,祖然崴只覺得下可思議,就算是再烈的酒,也不可能在十秒鐘之內醉人吧。
「小香,你的酒量如何?」祖然崴問道,轉身拿起那只空杯,聞了聞杯中殘留的味道,再將剩酒喝淨,終于確定岑香喝下肚的到底是什麼。
那是「金黃陽光」,是漢安飯店特制的調酒。酒精含量很少,喝起來跟柳橙汁也很像,算是給女孩子喝著玩的調酒,所以祖然崴倒也不擔心。
「我?我吃三杯雞也會醉喔。」所以他們家做菜從不用米酒提香。
似乎覺得這件事很值得自豪,岑香更是呵呵笑著,忽地,她身子一歪,整個人跟著就完全倒在沙發上,她覺得這樣很好玩,就笑得更開心了。
「三杯雞?」祖然歲擰眉,一回頭就看到沙發上倒了個醉美人。
太夸張了吧!一點酒精就可以把她放倒?
「小香,你清醒點。」祖然崴拍拍她紅紅的小臉——事實上,她所有外露的肌膚無一處不紅——試圖把她從神游太虛中拉回。
如此試了幾回,岑香仍呆呆望著他,祖然崴嘆了口氣,決定到外頭找杯濃茶來給她醒醒酒。
但才踏出第一步,他就發現自己被人死抓著下放,回頭一瞧,是岑香。
「然崴,你要去哪里?」
她口齒清晰得下像醉酒的人,但再仔細看她一向清明的鳳眼,就知道她現在的精神有多渙散。
「你喝醉了,我去找點濃茶給你。」他一邊說著,一邊努力把扯住自己的小手給拿開。
「我哪里醉了?」就像每個暍醉酒的人一樣,岑香才不承認自己暍醉了,卻控制不了越來越大的音量。「像我就知道自己現在想做什麼。」
「是嗎。你想做什麼?」拉不開她,他只好放棄地在她身旁坐下。從沒見過酒量這麼差的人,現在他只能希望她的酒品別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