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蘭馥連忙跟在他身後也上了車。雖然不知戰之彧想做什麼,但有接觸,總比過去一整個月的沒消沒息要好吧!
「戰總裁,你好久沒來找人家,人家好擔心你忘了我。」甜甜膩膩的嗓音如怨似瞠,蘭馥繼續扮演著酒家女的角色。
戰之彧沒有應聲,只是輕聲向司機交代了什麼,就見駕駛座後緩緩升起隔板,把後座的一切阻隔在隔板之外。
不一會兒功夫,車子已行駛在午後的台北市區里。
但是,即使隔板升起,戰之彧也只是半垂著眸,一聲不吭。
又過了好一會兒,蘭馥終于忍不住先開口。
「戰總裁,你今天怎麼都不講話啊?」蘭馥問道。上回見面時,他的話不是挺多的嗎?怎麼今日一見,卻半句話都不吭?
但蘭馥並不知道,上回是因為戰之彧在跟她談交易,才會滔滔不絕地說話,平時他可是沉默寡言得很,至于今日嘛……
「你怎麼會在這里?」他問,淡然的口吻,听不出他對這問題重視與否。
「來喝茶羅!」蘭馥笑咪咪地答道。「那戰總裁又怎麼會在這里?」
戰之彧沒有回答,轉而說道︰「你這陣子表現得不錯,可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盡避開口,就當是慰勞你的辛苦。」
當說到「慰勞」二字時,他眼底似乎閃過些什麼,但蘭馥仍沒注意到,因為她全副的心神,全擱在該怎麼與戰之彧應對上頭。
「喔?」聞言,蘭馥眼楮為之一亮,把敗金女的形象表現得淋灕盡致。「戰總裁,你對人家真大方。」
這會兒,蘭馥的嗓音更是甜得可以釀出蜜,笑得彎彎的美眸,也明白表達出她有多麼開心,就只差沒再送上兩枚香吻以示感激了。
可不管她的外表再怎麼像豪放女,又為了扮演「玫瑰」而如何大膽演出,但事實上,蘭馥還是盡力減少與男人實際踫觸的機會。
她當然知道這種做法很半吊子,也很可能會讓人懷疑,但就這一點,蘭馥是怎麼也做不到真正的豪放。
說到底,她還是非常惜肉的。
對于她賣力的表現,戰之彧只是輕哼了聲,不置一語。
見他又不吭聲了,蘭馥心想,總不能這麼沉默下去吧!
好吧!再找個新話題聊聊,可又不能讓戰之彧起疑……那該說些什麼好呢?
酒店的事?
不好。再說,蘭馥也不覺得戰之彧會想听。
那些業務人員的事呢?
也不好。戰之彧都說要送她慰勞的禮物,他肯定比她還清楚。
談談她想要什麼禮物呢?
賓果!這個話題絕對安全,而且也可以順便問問戰之彧,到底想把她帶到哪兒去,只不過,她要什麼禮物才好呢?
可蘭馥想了老半天,卻想不到該跟戰之彧討什麼禮物,她並不認為自己缺了什麼,最後,一句電影台詞閃入她腦中——
「人家想要一只鑽石戒指,因為鑽石永遠是女人的好朋友嘛……」
蘭馥的話說到最後稍稍有些猶豫,她懷疑自己從戰之彧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嘲弄。
「鑽石嗎?」戰之彧不置可否地應道。
蘭馥的回應,則是熱烈的點頭——雖然她根本不知道該把那戒指擱哪兒。
「的確,以一個記者的薪水,是買不起一枚好戒指的。」他淡淡地開口,總算把目光放到蘭馥身上。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蘭馥一陣戰栗。
「戰、戰總裁……你剛剛說什麼記者不記者?我怎麼都听不懂呢?」
幣著牽強的微笑,蘭馥突然發現自己大難臨頭。
他已經知道她的身分了?!
怎麼會?!
「TM周刊的記者,蘭馥小姐。」
見到他好看的唇輕輕吐出她的名,蘭馥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她自認在牢籠里的一言一行,絕對瞧不出破綻,再說,她甚至為了維持「玫瑰」的生活方式,特地租賃另一間公寓。
為什麼這男人會知道她是記者?!
「與你談妥『交易』後,我接著就派人調查你。」像是讀出她眼底的疑問,戰之彧非常好心地提供解答。
他是個生意人,他不可能與一個不知能否信任的人,維系合作關系。也因此調查「玫瑰」的身家背景,成了他必然的行動。
只是,就連戰之彧也沒有料到,調查的結果竟是如此驚人。
「不可否認,當我知道你的身分後,的確有些訝異,因為你一直做得很漂亮,我派出的人花了非常多的時間,才發現除了『玫瑰』這個身分,你還過著另一種生活。若不是你一直維持著到那家店喝茶的習慣,或許我的人永遠不會察覺。蘭小姐,你表現得實在精采。」
戰之彧為她的辛苦演出鼓掌喝采一番,和善的態度,仿佛他並不在意蘭馥其實是個記者。
「你今天是特地跟蹤我?」蘭馥問,既然被人識破,她也干脆地卸下偽裝,不再故作柔媚,美眸里有著濃濃的戒備。
「不,只是巧遇。」他也沒料到會在這里見到她。尤其自己不久前才收到蘭馥的調查資料,所以戰之彧也有些訝異。
「算了,是不是巧遇都不重要。」揮揮手,蘭馥知道這並不重要。「既然你知道我是個記者,那你是想要取消我們的合作關系?還是有其它的打算?」
「這件事等一下再談。」戰之彧學她揮揮手,表示這並不重要。
「那……我們現在要談什麼?」蘭馥問得很戒備。
也難怪她會戒備了,雖然戰之彧從頭到尾沒有不友善的表示,但蘭馥敢拿人頭擔保,他才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自己。
戰國企業能迅速在台灣竄起,除了挾帶大量資金的絕對優勢外,也是因為戰之彧說一是一的性格使然。
只要做出約定,就必須徹底履行它,不能用任何理由拒絕,更別想要欺騙戰之彧,欺騙他的人都得付出應有的代價。
所以,蘭馥的憂慮其來有自。
畢竟先前試圖挖出戰之彧過去的記者,都沒有什麼好下場,蘭馥不認為自己能成為第一個安然月兌身的記者。
「在談話之前,我會先帶你去買只你喜歡的鑽石戒指。」戰之彧執起她的手,打量那縴長玉指適合什麼樣的戒指。
「畢竟我答應過你,要慰勞你這個月來的辛勞。」
這算什麼?!蘭馥美眸圓睜。行刑前的最後一頓飽餐?!
「去他的鑽石,我根本就不想要那玩意兒。」蘭馥瞪著他,火氣不由自主地冒了上來。「你只要講清楚,到底想做什麼就好了。」
「我想做什麼?」戰之彧說著,在其中一只修長的指間落下一吻,他抬頭微微一笑,笑容奇異地融化這男人冷淡的表情。
蘭馥覺得自己好似捉到了什麼,但他的笑容一閃即逝,快得讓她什麼也觸踫不到。她甚至沒注意到,方才那一吻是落在她的右手無名指上。
「我想你別再那麼辛苦了,一個女孩子家跑社會新聞實在危險,更何況你還潛伏到酒店里工作,對你的人身安全太沒有保障。」
戰之彧輕輕說道,溫柔的語調像是情人間的細語,他的每一句話,都像出自于一個憂心忡忡的好情人。
蘭馥的心又一顫,不同于前一回的戰栗,這一次的心悸是因為他的溫柔聲調、他疼惜的口氣,即使明知這只是做戲,她的心仍是不爭氣地狂跳著。
可是,當蘭馥消化完他的話時,她立時發現了不對勁。
「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要她別再那麼辛苦?難道他……
「我已經幫你把牢籠的工作辭掉了。」
戰之彧爽快地投下一枚炸彈。
蘭馥瞠大眼,他說他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