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淘氣地搖搖食指,就像個在糾正學生錯誤的老師。
雖然蘭馥表現得如此鎮定,可實際上她總覺得一滴滴的冷汗,正從背脊慢慢滑落,這寒徹心骨的感覺,是因為戰之彧黑澈的眸,正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你給山田先生喝下的是什麼藥粉?如果只是要讓他睡著,應該不是什麼危險的東西。」戰之彧沒理會她的裝可愛,徑自說道。
蘭馥只覺得背脊一陣發寒,他連自己放的是藥粉都注意到了?!
這下子,她終于無法再強自鎮定。
「你叫玫瑰是吧?」戰之彧看著神色有異的蘭馥,非常滿意自己終于「說動」了她。「美麗的女人是帶刺的玫瑰,你可真是親身證明了這件事。」
說罷,他唇邊揚起一抹與先前一模一樣的淡淡笑痕。
這抹笑痕等于印證了蘭馥先前的壞預感——他的笑,果然是因為看穿了自己下藥的事情……
蘭馥幾乎不知該如何反應,她還是第一次遇上被人當場抓包的事,她雖然是兵敗如山倒,但仍強撐著笑顏,拒絕就此示弱。
「帶刺的玫瑰,我們來打個商量吧。」
蘭馥瞪著他,突然很懷疑,眼前這個從頭到尾幾乎沒停過口的男人,真的是那個「據說」寡言慎行的戰之彧嗎?
雖然事實與傳聞多有出入,但按理說,不應該差這麼多啊!
「別這麼瞪著我,我只是想到一個各取所需的好辦法。」
戰之彧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看似無害的行動背後,卻是教蘭馥備感壓力。
見她遲遲不應聲,戰之彧仍是毫不在意地徑自說道︰
「我可以不把你下藥的事情說出去,但相對的,我需要你的協助。」
第二章
「什麼樣的協助?」
輕輕啟口,蘭馥的回應等于默認先前戰之或對她的指控。
但她此時已管不了這些,因為她實在難以相信,一個手握重金的大總裁,居然會需要她這「酒家女」的幫忙。
而不可否認的,她的確很好奇戰之彧為什麼會找上自己。
腦中不斷叫囂的警告字眼,全被蘭馥拋到一旁,因為血液中屬于記者的好奇心理,全被眼前的情況勾起。
如果她真與戰之彧合作,那就意味著她能接近戰之彧。
要知道,在普通情況下,記者是很難有這個機會。所以,蘭馥實在無法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即便是……她從未出錯的直覺,不斷告訴自己,不該接近這個男人。
在牢籠潛伏了一個多月,蘭馥從沒讓人發現她下藥的事情,但戰之彧卻讓她狠狠踢到一塊大鐵板。
不可否認的,她絕對是心懷不甘,因此,除了趁機接近戰之彧這個目標之外,蘭馥私心還懷有另一個小小目的——整一整戰之彧。
戰之彧看了蘭馥一眼,確定她正在听,這才繼續說道︰
「往後我們戰國企業的人再帶客戶來這里喝酒、談生意時,我要你在一旁打邊鼓,促使合約簽成。如果能夠順利簽成合約,到時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戰之彧的意圖簡單明了。
台灣的酒國文化特殊,有不少生意都是在酒店談成,因此,他才想到如果能在酒店里安插自己的人馬,對己方自然更加有利。
而在他找到合適的人選之前,這朵帶刺的玫瑰就自動送上門,當握有對方把柄的情況下,教戰之彧如何能不去利用這優勢?
這朵玫瑰雖然帶刺,但不可否認的,她很懂得如何扭轉局面好對自己有利,觀察了她一晚後,戰之彧相信她就是他所要的人。
扁瞧她至少灌了山田足足有三瓶酒,而她自己卻喝下到半杯,戰之彧對她的能耐已有相當程度的信心。
再說,這朵玫瑰既美且艷,只要是男人很難不對她感興趣,在感興趣之後,多少都會放松原本的戒心。
「只要打邊鼓?」她問。這麼簡單的條件,反而讓蘭馥懷疑。
「只要打邊鼓。」他答道,一派雲淡風輕。
戰之彧之所以布下這步棋,本來就只想為己方多爭取一分勝算,畢竟做生意的事只能靠自己,總不可能要她確保生意非談成才行,若真是如此,還要那些業務部門做什麼?
「唯一的附帶條件是,不能讓我們公司的人知道你的『功能』。我要你做的事情,只能你我知曉。」
雖然不知布棋後會發生什麼事,但戰之彧可不想讓業務部養成依賴的習慣,如果讓他們知道這項功能,天知道會演變出何等荒唐的情況。
他絕不可能坐視這種事情發生。
「為什麼選上我?」美眸眯起,蘭馥毫不遮掩對戰之彧的懷疑。
「因為你就在這里。」戰之彧答得敷衍,不打算告訴她,她何以能得到自己的青睞。
「你不怕我把事情搞砸了?」她又問,惡質地想把事情搞砸,雖然她並不認為戰之彧會如此放任她。
「你很聰明,自然知道如果你故意砸鍋的話,今晚的事就會傳到你上頭老板耳中。另外,我們的交易若傳人第三人耳中,你還是得跟你家的老板見見面。」
戰之彧也不含糊,早早就料想到這點。
他幾乎是好心情地,看著眼前美人雙眼冒火的模樣,突然發現氣呼呼的她,看起來比較順眼。
相對于戰之彧的好心情,另一方的蘭馥可沒這麼開心。一雙美眸不善地眯起,知道他絕對是說到做到。
雖然她對戰之彧是挺感興趣,但跟這男人打交道實在不劃算,自己的把柄被他握得死死的,如果真被他爆料,那她也不用在牢籠混下去。
在沒有確實收集到關于毒品交易的證據之前,她說什麼都不能離開,更不能讓人破壞她苦心經營的心血。
「看來,我似乎只能任你宰割了,戰總裁。」蘭馥表面上仍是笑得美美的,但口氣中的咬牙切齒,毫無保留地吐出她的真心意。
「相信我,這件交易對我們雙方都會有好處。」
戰之彧笑得和藹可親,但看在蘭馥眼中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只覺得自己像只可憐的小老鼠,隨時部可能被眼前的惡貓一口吞噬,現在她的掙扎,則成了貓兒逗弄下的結果。
至于被貓吃掉這件事……根本就是時間問題罷了。
在心底哀嘆了口氣,蘭馥突然覺得,如果今晚沒來上班就好了。
返回住處後,蘭馥一反平日極快入睡的習性,這一夜,她輾轉難眠。
戰之或的提議不斷在她腦中響起,而那張英俊又帶著幾分冷漠的臉孔,也不斷在她眼前晃動著,擾得蘭馥更不能成眠。
她微眯眼,總覺得奸像有哪里不對勁。
他的目的很明確,所以她並不認為有任何問題,問題是出在戰之彧身上。蘭馥確定在此之前,她非但沒見過他,更不曾與他有過接觸。
但——個男人,卻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是的,那是一種熟悉的感覺。
仿佛她該認得他似的,這便是敦蘭馥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又想了好一會兒,仍是毫無結果。
這時候,疲憊終于攀上蘭馥。
原本就半眯起的眼皮,此時,更是重得幾乎張不開,她沒費心掙扎,只是乖順地合上眼,任周公將她帶入沉沉的睡夢之中……
日正當中,附近的小學也放學了,下午沒課的中低年級學生紛紛步出校門,或走或跑地準備回家吃飯。至于下午還要上課的高年級生,則有父母送來愛心便當。
一時間,整條街上鬧烘烘地。
「喂——小馥——小馥——」
誰在叫她?
就算隔了整整一條街,小蘭馥也還是听到有人在喚她的名,她回過頭,綁成兩束的長發因轉頭的動作,在空中畫出兩道黑色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