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認錯人,你就是陸家金孫羅?」蘭馥問道。順手從宴會小包包里抽了張名片,遞到男人眼前。「我是TM周刊的蘭馥,很高興認識你。」
雖然只是猜測,但蘭馥可不認為自己的直覺會出錯。
「我就是陸仁斝。」既然被人認出,陸仁斝也干脆地承認。「也是今晚這場相親會的最大倒霉鬼。說真的,我也不知道爺爺居然把事情搞得這麼大。」
陸仁斝擺了擺手,看似無奈的臉龐,卻掛著淡淡笑意。
小李則是嚇了一大跳,剛剛話題中的人物居然出現在眼前。
「陸先生,你對于今晚的拍賣會有何感想?」蘭馥問道,一派記者采訪中的工作模樣,手上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本小簿子,還有枝筆讓她寫下紀錄。
「變成采訪啦?」陸仁茸挑起眉。
「不這麼做的話,我可能會被貴府當成新娘候選人。」蘭馥說道。臉上表情是一逕的正經。她可沒半點興趣啊!
「我還以為你是想避開另一個男人。」陸仁斝意有所指地道。
「另一個男人?」蘭馥擰眉。他怎麼會這麼認為呢?
「右邊角落有個人注意你很久了,蘭小姐。」陸仁斝好心地提點道。
蘭馥回頭,卻沒料到會見到那個害她險些丟了工作的可惡男人。
「台北還真是出乎意外的小。」
當戰之彧走到蘭馥眼前,蘭馥只能從齒縫擠出這句話,她收起手中的紙筆,也是直到此時,蘭馥才發現,小李和陸仁斝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不過,蘭馥並不在意他們上哪兒去了。
因為她全副的精神,現在都擱在戰之或身上。
「台北的確不大。」戰之彧的語氣仍是一逕的雲淡風輕,他輕啜杯中的香檳,輕松的態度,好象听不出蘭馥語調中的不歡迎。
今天的戰之彧穿著燕尾服出席。燕尾服不僅強調出他修長的身材,更增添他優雅的風範,向來淡漠的神情,讓戰之彧就像個高貴而不可及的貴公子般,教人只能遠望,而不敢隨意親近。
這樣的一個男子,自然吸引了不少芳心的注意,一雙雙盈滿興味及愛慕的眸,不斷從四面八方射來超強電力的秋波。
只可惜,戰之彧就像個絕緣體,對于這些好感渾然無感。
或許他並非無感,而是刻意漠視罷了。這是蘭馥觀察後的想法。
「戰總裁,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想再看到我。」蘭馥笑得嫵媚,但口氣中的咬牙切齒,卻又清楚傳達出她的不悅。
開什麼玩笑,要不是因為這男人,她又怎麼可能被迫調職,不得不放棄在牢籠所投下的一切心血?!
所以說,蘭馥對他沒有好瞼色是理所當然的。
「那只是你以為,親愛的。」戰之彧說著,一邊從服務生手中,取走一杯香檳交與蘭馥,整個動作就像是個殷勤討好女伴的溫柔情人。
瞪著那杯遞到眼前的香檳酒,蘭馥一時間居然不知要不要接過酒。
「戰總裁,我已經如你所願的被調去跑娛樂新聞,請你不要再整我了。」蘭馥最後還是接過酒杯,她可能會需要一點酒精,以穩定自己的情緒。
再被這男人撩撥下去,她可能會當場發飄。
而蘭馥絕不樂見這情況。
「這個罪名可大了。」戰之彧一哂,好象蘭馥剛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我只是舍不得你辛苦,才會請貴社的總編減輕你的工作量。」
舍不得她辛苦?他說的是哪門子的外星話啊?!
蘭馥的美眸冒著熊熊怒火,這男人居然敢把他所做的一切混蛋事,全數曲解成為她好。他敢說,她還不敢听咧!
還有,他那一副好情人的模樣是干什麼?她跟他根本就不是那種關系!
第五章
「戰總裁,對于一個陌生人的工作,你未免管得太多了。」蘭馥笑得很假,笑臉背後是想把他千刀萬剮的沖動。
冷靜啊!蘭馥,你絕對不能在這里鬧事。
因此,蘭馥雖覺得額上的青筋暴出,卻仍勉強維持著笑顏。
「你傷了我的心,親愛的。」
相較于她的極力壓抑怒氣,戰之彧的閑適,教蘭馥更是火冒三丈。
每回遇上這個男人,她就肯定要倒大楣,第一次見面,她被他逮著小辮子,而不得不為他所用;第二次見面,他因她的記者身分,硬生生毀了她的工作。
這一次,他又想要做什麼了?
她的美眸中滿是戒備,他現在越是溫柔可親,就越教蘭馥警戒,生怕下一秒又會被戰之彧推入什麼麻煩中。
「別喊我親愛的,我不是你的親愛的。」蘭馥不悅地低喊。他為什麼老是用那種口氣喊她親愛的?好象她真是他手中的珍寶,心底的摯愛?
這男人實在很懂得利用自身的優點,被他這麼一喊,害得蘭馥心中小鹿亂撞,差點就被他哄得陶陶然。
「為什麼你老是對我伸出爪子?」
戰之彧假意嘆息,把自己手中的酒杯,以及蘭馥連半口都沒沾到的酒杯,順勢扔給路過的一名服務生,而他則是大掌一撈,輕輕松松就挾持蘭馥,滑入舞池。
「我們難道不能和平相處?」
他問,扶在蘭馥腰間的大掌溫度,炙熱得讓她幾乎以為要被灼傷。
戰之彧的手很熱,熱得像是能溫暖任何人的心,而蘭馥卻覺得他的話像是一粒粒的冰塊,總是砸得她滿頭包。
一個人怎能如此極端?
「和平相處?」
她問,咬字之用力,讓戰之彧絕不會錯認她現在的心情為何,不過,明知蘭馥情緒極度不佳,戰之彧依舊滿臉悠哉地點了點頭。
「在你毀了我的工作之後,你居然敢跟我講和平相處?!」蘭馥微微揚高聲調,以示她認為這提議有多可笑。
「你工作得太辛苦。」
這是他的回應。
「別忘了,是你任意加重我的工作。」她嗆聲回去,指的是他抓著她的把柄,逼她做暗樁那件事。
「這個錯誤已經改正。」戰之彧說來毫無歉意。
「沒錯,我們的認識更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她美眸燒著怒火,即使想甩月兌他的控制,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男人的力氣,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鋼鐵般的雙臂,輕易將她囚禁在他的天地中,鼻間嗅到的氣息,是屬于他的,腰際上的溫度,是屬于他的。
有一瞬間,蘭馥幾乎以為……自己也是屬于他的。
蘭馥覺得自己的心情極為復雜,她該是討厭這個人的,因為打從他出現以來,她根本就是噩運連連,所有最最糟糕的事都發生了。
但不知為何,她卻又隱然認為戰之彧身上有種熟悉的氣息,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多接觸他、多認識他,就連方才要甩月兌他時,她的力道其實也沒用足。
在怒氣沖天的面具下,她的心卻想與他多說上幾句話。
如此矛盾的心情,讓蘭馥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男人。
推開他?
偏偏她舍不得。每每在推離之後,她又忍不住期待他下一次的行動。
靠近他?
戰之彧忽冷忽熱的態度,更教蘭馥感到不安,天知道他這一秒的溫柔能夠維持到幾時,她已不想再看到他眼底的冰漠了。
在這段期間里,其實蘭馥也花了不少功夫,去研究戰之彧這個人,縱觀各家報章雜志上的介紹,以及社內曾采訪過他的記者所言——
戰之殘是個冷情寡言、不苟言笑,又神秘兮兮的家伙。
這些形容正確與否,蘭馥是不清楚,不過「寡言」和「不苟言笑」這兩項,蘭馥卻無法與她所認識的戰之彧連上。
在他們為數不多的接觸中,戰之彧雖稱不上話多,但離寡言,也還有段距離︰至于不苟言笑,那就離得更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