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男人的氣質,實在不像是會為非作歹的人。
男人沒有開口,只是定定地看著她,那直勾勾的眼神令時以繪有些害怕,還以為自己遇上的綁匪真不變態。
但是……為什麼那雙眼會給她熟悉的感覺呢?
時以繪轉過頭,竟見到一個她意料不到的人——她的情人。
第八章
「歐陽。為什麼你會在這里?!」
時以繪呆住了,許久不見的情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但她怎麼也沒料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歐陽顧,不同于他平日的溫柔,此刻他望著她的眼神里看不到一絲溫暖。時以繪被他眼中的冷漠,凍得心底直發抖。
難道……這起綁架是他計劃的?!
時以繪被這瘋狂的臆測,給搞得快要崩潰了,但現在卻不是可以讓她去想這些事情的適當時間,眼前的「綁匪」,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
她勉強打起精神,撐住最後一絲的理智,不讓它斷線。
「你的右手手臂內側,是不是有一顆朱砂痣?」
綁匪原本面無表情的撲克牌臉,突然變得熱切起來,這教時以繪一時之問,飼有些反應不過來。
「……嗯。」為什麼他會知道這件事呢?!時以繪被眼前的狀況搞迷糊了,但她知道,最好乖乖合作,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在做出點頭動作的同時,時以繪迅速地掃視室內一圈,又立即低下了頭,仿佛她剛剛只是點了個頭罷了。
雖然只有這一眼,但她也算是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場所。
這里似乎是一間儲藏室,層層堆疊的物品。塞得室內的鐵架子,似乎隨時會傾倒下來,而除了她之外。室內共有三個大男人,這對她來說,實在太不利了。
即使她打得過一個人,另外兩個她也對付不了啊!
包別說她連一個都打不過了。
男人為她解開最後的束縛,長久被縛住的手腳,有些血液循環不良,她揉了揉手腕,希望能讓循環加快些。
「那顆朱砂痣就在這里——」說著,時以繪抬起右臂,似乎是要讓男人看清她手上的痣記,突然。她握掌成拳,猛力朝男人臉上揮去!
這是唯一的機會,時以繪自己很清楚,或許自己的拳頭,無法對眼前這男人造成什麼傷害,但至少……她可以制造出幾秒鐘的空檔。
那她就可以乘機逃出去了!
大門就在前方幾步路的地方,只要能讓他們放松戒備,至少她就有機會。
但時以繪的美夢卻做不了多久,才剛揮出拳,她的拳頭卻硬生生停在男人臉前幾公厘處——腕際感受到的壓力,讓時以繪以為自已的手會在下一秒斷掉。
時以繪抬頭,發現對她施以暴力的,正是她的情人!
為什麼?!時以繪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錯誤,為什麼她溫柔的情人,會突然變成了這個狠心的陌生人?
「不要傷害她!」差點被擊中的男人喝道,聞言,歐陽顧果然放開了手,並且向後退開幾步。
「你應該已經不記得我了,但我是你的哥哥。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全然不在意時以繪才剛攻擊過他,男人慢慢地說著,像是要安撫時以繪目前激蕩不已的情緒。「你看這個——」
說著,男人抬起右臂,露出他手臂內側的紅色印記。
時以繪無法不瞪著,男人手臂上那顆位置與她一模一樣的朱砂痣。為什麼這個人也有一樣的痣記?!
「你到底是什麼人?!」她問,自己何時冒出一個哥哥了?!
時以繪現在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不只是那顆朱砂痣而已。就連眼前這男人的眼楮,也讓她覺得眼熟不已,因為那雙眸跟她自己的好像。
那如出一轍,仿佛黑耀石般的眸,讓時以繪即使想說,他們彼此絕對沒有半點關系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我是你的哥哥,在時越毀了我們家之前,我的名字叫做屠烈。」男人盡量語調平緩地說道,像是怕嚇著了她似的。
「爸爸?」時以繪皺眉,如果他真是自己的哥哥,為什麼要這麼喚爸爸呢?
這個字像是禁語般,忽地,屠烈大喝一聲——
「那個人不是你爸爸!小妹,我們的爸爸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時越給害死了!事實上,當時除了我,所有屠家人都死了!他還帶走只是初生嬰兒的你,雖然我不清楚他的目的為何,但現在,我們終于再次團聚了。
那一年,我八歲。我們屠家是一個相當知名的保鏢世家。但也因為如此,所以為我們招來了禍端。時越本來是個名叫時雨越太的日本人,他為了追殺一個小孩,才遠渡重洋來到台灣,改名為時越,並建立了一個名叫越天組的黑道組織。
但幾年下來,時越一直無法找到那個小孩,因此,他就把腦筋動到小孩父母的朋友身上,他似乎相信,那孩子被父母的朋友藏匿起來,結果時越就一一把小孩父母的那些朋友,以及他的家人全都殺了,這一切,只為了要斬草除根。
但時越的這項計劃一直都無法順利進行,因為我們屠家一直在保護那些人,最後,時越干脆先毀了屠家,這才讓他恐怖的計劃,得以繼續下去。」
歐陽烈說出二十年前的往事,但時以繪只是用力搖著頭,不敢相信她口中的父親,競成了一名凶手。
「我才不相信!你是在騙我的吧?!」那個疼愛她的父親,怎麼可能會像這人所說的,想出這麼惡毒的計劃?!而且父親明明是個商人,何時成了黑幫老大?!
「我沒有欺騙你,我知道你只是一時難以接受事實。如果你真的不相信,那我們來做一次DNA的檢驗,讓科學來證明我們的血緣關系。」屠烈似乎早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因此,他只是淡淡地說道。
「那我到底是誰?」時以繪問道。雖然她還不敢相信他的話,但她心底的確對他抱著一份熟悉的感覺。
如果自己不是時以繪的話,難道她這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全是一場謊言?!
「你是我的妹妹。」屠烈定定看著她,口氣堅定。
看了看情況,從頭到尾一直沒開過口的第三個男人,終于開口說道︰
「好了,阿烈,你先別急著把所有事情,都一次說給她听。反正來日方長,等你們的DNA檢驗報告出來,她自然會相信的。現在先讓你妹妹休息一下吧;把這麼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綁在椅子上,實在太不人道了。」
男人笑著說道。又以一種怪罪似的眼光,睨了時以繪身後的人一眼,對方沒有回應,男人也只是聳聳肩,不以為意。
「我叫做歐陽浩天,是你哥的養兄弟之一。你叫我浩天哥就好了,小繪。」歐陽浩天像個大哥哥般,帶著時以繪走出小小的儲藏室。
「你要帶她去哪里?!」驀地,也是一直沒開口的歐陽采風,突然喝止歐陽浩天的動作。
「當然是帶她去休息啊!既然幾乎可以確定,她就是阿烈的妹妹,總不能把她繼續關在這里吧?、采風,你這麼急急躁躁地把人抓來,到底是想做什麼?」歐陽浩天笑著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後,便帶著時以繪走出儲藏室。
雖然被帶出關了自己有段時間的儲藏室,但時以繪還是忍不住,一直往儲藏室的門口瞥去,為什麼他剛剛要叫歐陽顧為「采風」呢?
在此同時,時以繪也小心翼翼地打量周遭的環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藥水的味道,讓時以繪忍不住擰起眉尖。
他們是在醫院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