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遇到這麼幸運的事情,真是太教她感動了。這下子,爹爹要把許願月餅發揚光大的遺願就可以完成了,他老人家也可以在九泉之下安息了。
那名富家少爺一見到藍茵笑得如此燦爛,心神一醉,什麼理智也沒了,更夸下海口說︰「我才不管吃得完還是吃不完,為了你的笑靨,買一百個、甚至一千個、一萬個許願月餅,我都心甘情願。」
藍茵一听到那富家少爺這麼說,隨即將原本的笑容給收起來。藍茵已經知道這位說要買五十個月餅的客人心里在想些什麼了,他壓根兒就不相信許願月餅,八成又是來跟她提親的。
「你等一下該不會說,你就嫁給我吧!為了你,就算吃許願月餅吃到撐死,我也甘願之類的話吧?」
「哇!你怎麼猜得這麼準,一听就知道我是要來提親的,不過我倒是沒想說要吃月餅吃到撐死,撐死太難過了。月餅小姐果然就是不一樣,不但捉住了客人的口味,還捉住了客人的心,連客人想說什麼都一清二楚,這下子可真是讓本公子又更加地欣賞你了。」
盎家少爺拍手叫好,既然月餅小姐都已經知道了他的來意,那他也毋需再多說了,就等著佳人點頭答應下嫁給他就行了。
藍茵隨意地吩咐里頭的人送了五十個月餅出來,包好之後,便對那名富家少爺說道︰「你要的月餅好了,堆在那里,看你是要叫你家的人來幫忙搬回府,還是要怎樣?隨便你。」
「那就是吃了之後,可以許一個願望的許願月餅嗎?」富家少爺指著堆起來像小山一樣的月餅說道。
「許願月餅只賣給真正相信許願月餅的人,你吃普通的月餅就行了,我還要招呼別的客人,恕不奉陪了。」藍茵懶得再跟他多說。
「等一等,那有關提親的事……」這是他此趟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他亟欲知道的答案。
「我愛月餅,等你長得跟月餅的形狀一樣再來跟我提親吧。」藍茵隨便地回應後,便掉頭離去。
「什麼?長得跟月餅的形狀一樣?那不就是圓圓扁扁的?」富家少爺思索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現地說道︰「我知道了!原來藍姑娘喜歡的是胖一點的人,最好能胖到跟月餅一樣,這樣子在一起才會有安全感。美女就是美女,連眼光都跟別人不同啊!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難怪這麼多人被她給回絕,因為她不喜歡瘦巴巴的男人嘛!」
那名富家少爺立刻下定決心,一定要趕快把自己養胖,再來跟藍茵提親。不然萬一被別的胖子捷足先登,他豈不是後悔莫及了?
思及此,他馬上命人來將他所購買的五十個月餅給運回府,臨走前還不忘對著藍茵說︰「藍姑娘,你千萬要等我,等我胖到跟月餅的形狀一樣,我一定會再回來跟你提親的!」
扁是今天早上,藍茵就不知道已經應付了幾個像這種來跟她提親的人了。來的人都指定要買「許願月餅」,每每遇到要買許願月餅的,她都以為是遇到了真正相信許願月餅的人,但實際上他們全都是來跟她提親的。
真是越賣越沒信心,她要賣的是「許願月餅」,不是要招親啊!為什麼大家就是不懂呢?她真的是感到氣餒無比。
藍茵才輕嘆了一口氣,馬上又有一個穿著像是官兵的小扮要來跟她買月餅。
「我要買二盒月餅。」
「是買許願月餅嗎?」藍茵的精神馬上又來了。她希望這一個不是又要來跟她提親的才好,她已經怕到了。
「許願月餅?現在月餅還有名稱啊?真是特別的名字,呃……我想一下,該不會包著豆沙的月餅就叫做黑夜月餅,包著蛋黃則叫月圓月餅,包著核桃的叫多心月餅,包著鳳梨的叫……」
那位小扮越講是越開心,把「小姐餅鋪」里所有月餅的口味全都取了名稱,還樂在其中,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文學造詣的天分在,不然怎麼會取出這麼個絕妙的名稱出來,搞不好他的造詣還在天才詩人李白之上咧!
他真是有種這麼晚才發現自己的文學造詣這麼高的感慨在。
唉!算了,這個更慘,連許願月餅是什麼都不知道,更別指望他還會買什麼許願月餅了。
藍茵的心情實在是低落到了谷底,她漫不經心地將那位官兵小扮所要買的月餅打包給他。「這是你的月餅。」
「謝謝。」官兵小扮付了銀子之後,提著二盒月餅,嘴里吹著口哨,心情愉悅地離開了小姐餅鋪。
藍茵望著放在桌子上的許願月餅,眉頭憂郁地鎖著,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唉!看來今天許願月餅又是乏人問津了。」她目光直盯著桌上那裝著許願月餅的盤子,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一、二、三、四、五……」藍茵伸手數著盤子里的許願月餅。驀地,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糟了,我包錯月餅了,有一個許願月餅不小心包給剛剛來買月餅的那位官兵小扮了!」
藍茵立刻追出門,可是剛剛那位小扮老早就不見蹤影了。
天哪!她怎麼會那麼粗心大意?竟然會包錯了?這還是她賣了這麼多年的月餅來,頭一次出了這樣的差錯,她的腦子剛剛是在想什麼啊?
算了,懶得管那麼多了,反正那位小扮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許願月餅,也不會去許什麼願,她還是繼續去做她的生意吧。
藍茵並未將這件事給放在心上,沒多久,她也就忘了。
※※※
楊柳低垂,醉人的薰風陣陣吹拂而來,波光粼粼,吹皺湖面春水,幾片花瓣掉落在清澈如鏡的水面上。
一名雅俊的男子正坐在一旁的涼亭品茗,享受著片刻的寧靜。薰風吹來,撩起他烏黑細長的發絲。
「四處都找不著你,我就知道你又一個人來這後花園里泡茶了。」侯長瑄就知道他來這里一定會找到五阿哥的蹤影,他跟在他身旁那麼多年了,五阿哥有什麼樣的怪癖他可是清楚得很。
「不來這里,還能窩在哪里?」邢煒替侯長瑄斟了一杯茶。
「去宮里跟那些格格玩啊!沒見著你,她們可是全都追著我問你跑哪兒去了,煩都煩死人了。」
「今天沒心情跟她們玩。」邢煒將杯中的茶一口飲盡,銳利的眸子緊盯著侯長瑄,繼而說道︰「我吩咐你辦的事,辦得如何了?」
「辦好啦,我已經摘了那名貪污縣令的烏紗帽了。」
「很好,敢在我的管轄里頭犯上作亂,就要有本事去承擔後果。」
邢煒辦事一向冷靜果決,不喜歡做事拖拖拉拉,機伶的應對總是讓他在皇上的面前獲得激賞,無怪乎在眾多臣子中,邢煒總是鋒芒逼人。皇上當然也是對他寵愛有加,五阿哥在宮中的地位,算是數一數二的位大、權大,就連皇上問政,也會听听邢煒的意見。
不過這樣的邢煒也難免陷入傲視群倫,妄自尊大的死胡同里,或許這是他要不得的缺點,但卻也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畢竟他確實是有這個本事能這麼的不可一世。
「怪就怪他自己不長眼,如果在別人的地盤上作怪,說不定他現在荷包還滿滿的,但在你的地盤上作怪,是必死無疑。」
「老百姓要的是安定的生活,不是一個貪心的父母官。」語畢,邢煒才突然看見侯長瑄手里拿著一盒東西,他問道︰「這是什麼?」
「月餅。」
「我叫你去辦事情,你還順便去買了盒月餅回來啊?你還真有閑情逸致,離中秋還有一段日子,你這麼早就買月餅來應景,正好我的肚子也餓了。」邢煒說著,一邊打開盒子拿起一個月餅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