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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春多雨,周密地覆蓋擎天堡每個角落。
日落而息,堡內所有人回房休息,而在堡後僕奴宅院內,休歇的僕人們趁空閑話家常。
惟有堡中右旁充滿詩情畫意的亭台樓榭亮有照路燈火,悄然無聲。
清幽古樸、清水環繞的水榭,停小舟處的平台旁那盞宮燈每晚必點,像指引某人好回來這兒似的。
身著玄衫的男子拎了一壇酒,輕功了得地踏水來到這獨立小湖中的竹閣,動作利落地立于停舟的平台上,抬眼盯緊那盞精致的五角宮燈,睹屋思人。
這里是一位姑娘的閨房,他最在意的姑娘。
他們七年前相識,他卻用了五年的時間找她、等她,盼她有一天能回到他身旁來,滿滿的期待卻隨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幾乎快消耗完他所有的耐心。
「你為何離開,為什不回來?」司徒滅日發泄似的仰天怒吼,飲了一大口酒,空洞木然地看著宮燈。
當年的他是算日子想等待她及笄之年,好論及婚嫁娶她為妻,反正他看對眼的姑娘僅有一位,而她竟來個不告而別。
好,就算要離開也總該有個理由吧!她說也沒說聲就走人,任一票人出門找她,更找不到那該死的踏雪尋梅谷在哪里?!
她一定是躲回山谷!
思及此,司徒滅日對高掛天空的潔月,惡聲惡氣地指天罵道︰「古初月,你好樣的,若讓我找到你,你這輩子就完了。」
堡里眾人皆知,他們英明神武、性情據傲的少主人,這幾年來不時對月狂怒叫囂,咒東罵西全為一名姑娘。
那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對少主人意義深重,也難怪這位人中狂龍國遍尋不著她而對月怒吼。
水面上拂過一道詭異的風,司徒滅日敏感地察覺
後方有股壓迫力道,倏地轉過身,揮手別開那人的魔拳突襲。
「你是誰?」他怒不可遏地瞪緊蒙面黑衣人。一肚子的火正愁無處發泄,正好來個倒霉鬼。
黑衣人不語,掄起拳頭伸展拳腳和他正面交鋒,小平台上兩抹身影打得如火如荼,敏捷利落的身手分不出高下。
司徒滅日迅轉身一記強而有力的旋腿,被人擋了下來。
「需要置人于死地嗎?司徒。」蒙面人含笑問。
他放松拳頭,皺眉瞪向好友。「明知我心情不好還來惹我!」話落,提起酒壇企圖借酒澆息怒火與煩躁。
「就是知道你心煩才奉陪打一架,這樣還不暢快?」黑衣人取下面罩,席地而坐取餅他手上的酒壇飲酒解渴。「好歹你是皇親國戚,又為擎天堡少主,只要亮出名號,美人自動排隊任你選,何必只執著一位,苦了自己。」
類似的話他勸過多次,不曉得他听不听進心?
女人嘛,再找就有,他實在看不慣堂堂男子漢為了個女人念念不忘,心境幾乎快因愛轉恨,這又何必呢?
司徒滅日搶過酒壇,竭力克制醞釀許久的怒火,「你不明白初月對我的重要性,再多話,我很願意當閻王,讓你體驗何謂拔舌地獄。」
恐嚇達到他想要的效果,黑衣男閉嘴好會。
餅了會,黑衣人好奇打量喝悶酒的好友,笑問一個有趣的話題,「該不會當年的你嚇著小泵娘,再說女人家敏感,容易大驚小敝,或許因為如此,她才會來個不告而別逃開你的魔掌?」
此話一出,他腦袋挨上一記爆栗子。
「我司徒滅日是什人?豈會對未及笄的小泵娘動手?!你思想、心思不純,與你做朋友簡直污辱我的人格,我看以後我們別再來往。」以免污染到他。
他承認,他與初月相見那刻起就喜歡上這位來自險峻奇谷的女孩子,然亦謹守禮分相待,從未有逾矩行為。
想念那位醫書不離手的小泵娘,想念她分類藥草的專注神情,他想念她的一切、一切……
他不要命地猛灌酒,著實嚇人,黑衣人連聲安慰,「這種喝法是會傷身的。」
‘你沒遇上真愛,所以無法體會她在我心里的地位無人可取代。」司徒滅日已有三分醉意,迷蒙的眼仰望安詳靜穆的潔月,嘆道︰「總有一天,你會了解我的感覺。」
「我不相信一個人能躲在山里一輩子,她會出來的。」黑衣人拍拍好友,鼓勵續道︰「擎天堡銀子多、探子也多,注意古初月的行蹤雖已好些年未有消息,但今年春天一過,你的好運將降臨。」
司徒滅日納悶地瞧向又擺出半仙嘴臉的好友。
黑衣人眨眨眼。「我算過你今年會有桃花運,是好運也是轉機;本仙人向你保證你心儀許久的佳人今年必定出現。」
「初月會出谷?!」他乍喜,這事有可能嗎?
「應該是她吧。」為慎重起見黑衣人屈指再算,肯定續道︰「是她,但要逮她得費點心思,你現在就該準備、準備。」畢竟古初月不是尋常女子。
司徒滅日沉吟好會後,將酒壇塞給他。
「謝謝你,這酒就算我請你。」
黑衣人安心一笑。「難得擎天堡少主會請我喝酒,那我再向你討杯喜酒,到時記得請我來喔。」
「若初月願意嫁我,這杯喜酒你一定喝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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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滇東,來到古運河與揚子江交會口,這里是南北出運的樞鈕地,商旅來往、四通八達。
繁華的城鎮,來自各地的商人行旅,但她的出現特別引人注目。
傾國傾城的容貌加上一襲素白衣衫,宛若月娘下凡,美得渾然天成;而腳旁毛皮烏黑的豹子優雅地隨主人前進,盡責地保護主人。
初月明白眾人瞧她的眼神,她帶著豹兒來到人多的地方,確實有點招搖,卻也無可奈何。
話說半個月前,她決意出谷來揚子江下游找茹芯,但豹兒硬要跟著她出谷,百般無奈下只好讓它跟著,希望快點找到人,也快快回谷。
「是該往哪里走呢?」初月無措地站在兩道交匯口。
茹芯的家鄉在哪?
她不曉得正確所在地,只隱約記得那丫頭曾說過她的家鄉在揚子江下游的小鎮,但大城小鎮這多,到底是在哪?
當她發愁之時,旁邊的一家醫館老大夫揮手趕走一名穿著襤摟的小女孩,小女孩掩面哭泣,好不可憐。
初月好奇地走向她,友善地輕拍她的秀肩。「小泵娘,為什在哭?」
傷心欲絕的小女孩頓住淚,放下手瞧瞧面前美麗微笑的陌生人。
‘大姐姐,大夫不到我家去幫娘治病,說娘快死了,要我留下銀子好辦後事。」提到傷心處,淚水如雨一顆顆爬滿她的臉。
初月理出重點,美眸瞪向見死不求的老大夫。
自私者不配當大夫!
與她朝夕相處多年的黑豹豈會不知主人心頭的想法,咬扯她的裙角似乎要她別多管閑事。
好不容易出谷她當然想幫人治病,一時興起,忘了那股未曾停止找她的勢力。
初月不理會黑豹,親切地牽起小女孩的手,笑得和藹可親。「姐姐會點醫理,帶我去你家,我幫你娘看病。」
小女孩喜出望外,覺得面前穿白衣的姐姐很像右手端瓷瓶,左手捻青竹的觀音菩薩,她一定是上天派來救娘的仙女!
她反手牽緊初月,「我帶你去。」
黑豹只能無奈跟上,誰叫它跟出谷就是要來保護主子的安全。
在她們離開後,坐在小巷旁賣蔬菜的老頭子由簍筐里取出只信鴿,漾起不符合年齡的笑容看信鴿展翅高飛。
第二章
來到晉地萬城,初月到高朋滿坐的客棧叫了當地道地的面食,不忘吩咐小二拿幾斤生牛肉好讓黑豹添飽肚子。
不是該在揚子江下游找人嗎?怎走著走著來到黃河流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