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醫佳人 第5頁

她的希望又在到那間跌入谷底。

「為什麼呢?」她不死心,繼續追問。

祁冠御難得好性情地宵堯答覆她的問題。「我是個浪客,一生雲游四海,不可能在此久留。」

雲游四海?!

不正是和她走遍天涯的願望不謀而合!

迸映嵐更下定決心要從此跟隨他,形影不離。

「也好,我可以和公子一同雲游四海。」她開心地說出驚人之語。

祁冠御寧願當她是在說笑,也不願意信以為真。

「你說……」她露出慧黠的笑。「這般可好?」

不會吧?瞧她似乎愈來愈認真了!他想不在意都辦不到——于是,只能匆匆找個理由搪塞。「不好。我一向獨來獨往,不習慣有人作陪,何況你我孤男寡女,易遭誹議。」

他……是在為她著想麼?

原來,他有這麼溫柔細心的一面,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迸映嵐完全將他聖人化了,心底對他的崇拜依然存在,卻又另外衍生出一份愛慕的情愫,絲毫不沖突,只量將心思放到他身上,愈繞愈豐富,逐漸交纏成一張無界的心網……

他是個好人,替她設想,但是,她仍然執意要跟隨他,因為她的心願必須由她自個兒努力達成。

「我無所謂。」

她看起來含蓄,似乎什麼都不敢做、什麼都不敢說,偏偏她卻是什麼都敢做、什麼都敢說!只要與願無違。

「公子不必擔心壞我名節,反正這一生,我已經決定全心投入行醫救人的生涯,不婚不嫁,所以日後若有任何蜚短流長,我都不會在意。」

她不在意?但他在意啊!

這個女人真的蠢得無可救藥了!他那麼明確地拒絕,她竟然听不懂半句!怎麼,難道她是存心裝傻?

「不用再說了。」他不答應就是不答應。

祁冠御從來不想與誰有瓜葛,今日接受她的救助,純粹是上天一個荒唐的玩笑,待他回報後,要走即走,誰也留不住他。

「唉!」古映嵐百思不解,為什麼他要如此在乎那種無形的名譽?當然,或許是她的想法怪異才對,他根本沒錯,姑娘家的清白本來就很重要,只是她已經立下宏願,所以她才能不在意。

定思許久,突然一道靈光閃入她的腦門,像是想到什麼好辦法似的,她開心地大叫︰「有了!有了!」

祁冠御隱隱約約感覺到頭疼,他想,也許此地真的不宜久留。

早點離開,對他自己是有益地害。

「公子!」她直直地望著他,波光緩緩傳遞著柔情蜜意,但是對他而言,處處充滿詭譎。

于是,祁冠御本能地往後微仰,一只手不自覺地擱在身前,作好了防護動作。

她展開一張絕美的笑容,足以傾國傾城,語氣十分神秘。「不如……你娶我為妻吧?」

猶如一道雷殛,迅速劈向祁冠御的鎮靜,讓他在她面前頻頻失態、分裂情緒;又仿若一陣旋風,疾馳卷去他的冷面具,叫他不露出萬分驚詫的表情都很難!

沒想到這個「汴京四美」之一的古映嵐,不但是個蠢

材,還是個作風大膽的豪放女——更令他不齒!

他怎麼會被這種女人施恩?

真是倒了八輩子楣!

「你說這個方法好不好?」既然擔心她的名節受損,不如就娶她為妻,多麼直截了當。

迸映嵐真是佩眼自己頭腦機靈,全然不知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他簡直想破口大罵了。

「也許我們就是有緣吧!鮑子不嫌棄,等我爹回來後,我立即告知他這件喜事。」她想,反正爹也是整日擔心她的婚事,不如由她自個兒物色丈夫,日後則可夫唱婦隨,如神仙眷侶。

迸映嵐就這樣將眼前這位俊鮑子「訂」了下來。

殊不知,他對她可是諸多嫌隙——不可能的!他怎麼會允許自己娶一個笨女人為妻?她想嫁他,哼!看看下輩子輪不輪得到她!

「我告訴你——」

「相公,多歇息吧!我去外邊忙,不吵你了。」她羞怯怯地說,唇畔漾著欣喜的笑意。

他英氣煥發的模樣,悄悄深植她的心底.也許,此時沒有仔細思考,日後才會驚覺那愛苗的存在。

在她離開之後,祁冠御立即恢復過神來,一臉不可思議。

這個笨女人,竟然膽敢喊他一一相公?!

第三章

「相公——」

「閉嘴!」他不悅地打斷她對他的稱謂。

憑什麼!她憑什麼在這些日子里直喊他相公!而他又怎麼了?竟然沒有封住她直言不諱的嘴。

祁冠御氣得直想用各種偏方小藥毒啞她,因為對他來說,這個女人實在太吵了!

他逕自整理著自己的藥袋,看也不看她一眼。

圓桌上,擺列著各式各樣的藥材,還有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全是古映嵐沒見識過的藥目。說來,她也不算學過醫術,平日替人診病療傷,全是靠直覺來判斷,因為對于把脈的功夫,她還是一知半解,懂得配制一些小偏方,全是自小生慣了病,從「經驗」累積而來的。

所以看到他有那麼多好奇珍異寶,古映嵐實在忍不住想東看看、西瞧瞧,最好能拿在手中端詳,可是,他不允許她擅自亂動他的東西,她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瞧著,就是不能踫。

呢!有時候,她覺得他還真不是普通小氣。

想與他一同用膳,他拒絕;問他身世背景,他不答;好心替他換藥,他怒吼;要幫他整理藥袋,他不肯,真的!再也沒人比他更小氣了。

「我只是想問你,這瓶步天散是什麼藥?」她小心翼翼地指著離自己最近的小藥罐,不敢踫到。

祁冠御見她好奇重重,決定嚇唬她,于是胡扯道︰「步天散,是送人步上西天的毒藥。」

「嘎?!」古映嵐果真嚇了一跳,急急收回指著步天散。

她倏地瞠目直視著他,頓時覺得他看起來好危險!

「天啊!你……真的是個大夫麼?!」她不敢相信地問。

「我從來沒有承認自己是。」

江湖上,人人稱他「修羅神醫」,但是誰也抓不準他的行蹤,和救人的意願,或許一看不順眼,便直接送人上西天,也省得救了。

對于修羅神醫的封號和謠傳,他皆置若罔聞,反正不是他所追求的,到頭來,仍然不能沾上他的衣角。

他一向我行我素,偏偏推崇他的大有人在,例如眼前這一位——

「你當然是個大夫!」剛才不曉得是誰還在懷疑他呢!此時卻又義正辭嚴。「憑你所學,你稱為神醫才對。」

她判診他的腿傷必須療養半個月,孰料,他天天自己治療,不出三天便痊愈了!

迸映嵐的心情,可不是兩字震撼可以形容完全,她對的食指,但是膽量還在。

看到她如預想中的反應,祁冠御暗暗得意地揚著唇角。

耍人總是一件好玩的事,尤其是對她,就更不用客氣了。

「你、你是個大夫,身上怎麼會有毒藥?」她結舌問道。

「誰說大夫身上不能有毒藥?」他挑高一道眉,不以為然。

迸映嵐雙手擱放在自己的雙腿上,正襟危坐,臉上盡是嚴肅的表情。「可是大夫應當救人——」

「未必。」他淡然回道︰「像我,就是看心情,倘若傷者不順我的眼,我會大方喂他服下毒散,讓他順利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已經五體投地,甚至差點當場三跪九叩膜拜他。

「方才……你是說笑吧!」對于他剛剛淡然的回答,她心中始終有放不下的詫異。

他不是壞人——應該說,他不應該是壞人!

因為,一個壞人是可能擁有如此清澈空靈的眸子,也許,有望不穿的冷漠,但是她明白他不易表露的真誠,沒有任何特殊的理由,她就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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