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她陷入左右兩難的境地——
她不能因為兒女私情而罔顧父女情緣,即使那父女情緣早已是輕如鵝毛。
「該怎麼決定,相信你心中自有主張。」他收斂起滿心的愛戀,決定斬斷這擾人的情絲,縱使內心有許多遺憾……談余嫣僵硬地點點頭,不知不覺緊握住手中的小藥瓶。
「我走了,你自重。」說完,他頭也不回地翻牆而出。
談余嫣愣愣地佇立在原地,絲毫沒有察覺樹干後隱藏一具身影,正以冷冷的雙眸在視著她……
匆匆數日已過,她一直沒機會見到東方皇宇,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麼。
掏出鬼羅剎緊緊握在手中,她的心迅速地跳動著,手里擱著的藥瓶異常沉重。
不管怎麼說,她是絕對不可能毒害東方皇宇,然而她也不能背叛父親——她以為早在八年前,就是一個沒有感情托求的人,無奈東方皇宇的英俊瀟灑卻深深打動了她,所以,她絕不會傷害他。
為什麼要讓她愛上頭號對敵?這種命運的安排結果會有多淒慘?
她不敢想象。
忽然間,外頭傳來一些聲響,她急慌慌地將藥瓶塞到枕頭底下,起身推開窗探查。
發生什麼事了?外頭似乎很熱鬧。
不一會兒,左兒和小筠從門外走了進來,談余嫣想問她們外面發生何事,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在外人面前她還是適合當個啞巴。
左兒和小筠相觀一眼,精明慧黠地說︰「爺兒剛從南宮府回來,很是生氣,東踢西踏的,不知道在發泄什麼?」
她們知道這是小姐想問的事。
其實爺兒安排她們兩人在談姑娘身邊服侍,目的是要監控她,而非款待她。
盡避左兒和小筠表現出和善的模樣,但是心里都對談余嫣提防著,雖然她們誰也不討厭她,可這一切全遵照爺兒的命令。
「他在生氣?」她很少見過他的憤怒,多的卻是柔情畫意。
「嗯。」左兒點點頭。「不曾見過爺兒如此不悅,應該是在南宮府發生了事情。」
「左兒,沒有親眼目睹的事可別胡說。」小筠向來較左兒嚴謹。
或許左兒真的喜愛談姑娘吧!才會忘了本分。像談姑娘這種大美人,不要說男人見了失魂,連女人看了都傾心呢!
不過爺兒吩咐的事還是要照辦,馬虎不得。
「我知道啦!你別這麼拘束嘛!」左兒拍拍小筠的臉蛋,不以為然地笑著。
「你——」小筠壓下心中的抗議,不敢在外人面前擺出真性情。
談余嫣無暇理會左兒和小筠眼波交換間的不對勁,現在她只想了解東方皇宇的心情如何?
「請問,我是否能見皇宇一面?」之前,她躲他都賺來不及,現在卻已不得趕快見到他。
「這……」左兒和小筠互相看著彼此,無法回答。
「拜托你們。」她誠心得像個信徒般。
左兒拗不過大美人的請求,點頭應允道︰「奴婢帶姑娘去請示莫總管,可好?」
「嗯,謝謝。」
小筠投以左兒一記多事的責怪眼神,尾隨著左兒和談姑娘來到主子爺的書院。
一見到談余嫣和兩名侍女,莫離隨即伸出長臂擋住三人。
「沒有爺的口諭,不得進入。」莫離猶如一座高山攔阻她們的去路。
「莫總管,談姑娘特地來求見爺。」左兒笑嘻嘻地說。
談余嫣低下臉,語氣懇切地說︰「煩請莫總管代為通報。」
莫離冷視著她,依然是一副拒絕請托的態度。
忽然,屋內傳出東方皇宇特有的嗓音。「讓她進來。」
莫離收回手,改以冷漠的態度,恭敬道︰「談姑娘請。」
談余嫣欣喜地朝莫離欠身之後,卻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去見東方皇宇。
她是怎麼了?明明是想見他一面的,可是心頭卻亂成一團。
若不是強壓抑下那分恐慌,她絕對會昏倒在他面前。
「有什麼事?」他由書案抬起頭,挑眉看她。
幾日不見,她愈來愈美了!無瑕得像位仙子,難以想象她曾經擁有的狼狽。
見她不語,只是靜默地望著他,仿佛看得出神、十分投入。
他忍不住莞爾。
「你純粹只是來看我。」他的語氣帶著戲謔的成份,但是並不可惡。
「我听左兒說你心情似乎不好,所以有點擔心。」她羞赧地說。
「哦?」她竟然擔心他?這算是一大收獲吧!
她怯怯地靠近他一步,小聲問道︰「你在南宮府發生什麼事麼?」
「你知道我去南宮府?」想不到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消息靈通。
「嗯,是左兒告訴我的。」
「真是嘴碎的奴才。」他不經心的罵著,唇邊的笑意反而掩飾了他的不在意。
他在責怪左兒嗎?她緊張地為左兒辯解道︰「我是因為關心你才會詢問左兒,她看我可憐,才同我說了你的事,請你別怪她。」
東方皇宇眯長凌厲的眸子,離開案桌走到她微顫的身子前。
「你會怕我生氣?」他笑得很燦爛,像永遠不會西沉的太陽。
「呃……我……」沒錯,她的確不希望他生氣,但是她不懂最適當的表達方式。
他是個脾氣溫和的男子,高雅尊貴,在她心中已經存留不抹滅的印象,倘若他發怒起來會是個恐怖的魔王,她當然會畏懼。
他不該是可怕的,他的氣質應該屬于柔雅,對任何事都是淡然處之才是。
「別說了。」他忽然擋住她的視線,低頭吻住她柔軟的唇瓣。
「唔……」她在他的攫取中逐漸失去力氣,顫抖的身子像投降般癱軟在他懷里。
他一把握住她的縴腰,將她帶到桌案,一把掃掉桌面上的東西,讓她仰躺在他身下,然而他的唇始終沒有離開她的柔軟,甚至侵入她的口中,一嘗甜蜜。
撩起她的裙擺握住雪白的大腿,沒有多余的前戲,直接扯下她的褻褲——
「不要!」她驚呼,使勁地想推開他,無奈他不動如山,盡避她投入再多的力氣也成枉然,仿若全被丟進大海里。
「求你別這樣!」她驚慌地喊。「我不是隨便的女伎!」
「女伎?!」他突然變得危險,像鬼魅般陰幽。「你瞧不起青樓女子?」
「我……」她不懂他為何不悅。
「罷了。」他抱起她,替她輕解羅衫,意圖十分明顯。
這是什麼情形?她實在搞不清楚。
「我……」她抓住他不軌的雙手,可憐道︰「如果你心里有不高興的事,我願意傾听。
傾听?
他猛然推開她,轉身走到太師椅旁坐下,眉頭緊蹙,表示他的不悅。
她竟然惹怒他了?談余嫣心有惶恐地想。
起身整理衣飾,她低垂眼瞼,不敢貿然注視他。
她是否說錯話了?才惹他心情大壞,可是她究竟哪里說錯呢?她不明白啊。
「過來。」
他低沉地命令著,沒有多余的猶豫,她順從地走到他面前。
看了她半晌,他的眼底滑過一絲冷光。
談余嫣緩緩抬起頭時,隨即被他擁進懷里。「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凶,只是遇到一些不開心的事,所以心情較悶。」
他溫柔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語氣里沒有方才的暴怒,反而多了深情。
她穩穩地依偎在他胸膛上,像只溫馴的貓兒。
現在他心情轉好了嗎?只要他心平氣和告訴她發生什麼事,她絕對會專心傾听。
漸漸地,她開始習慣他的陪伴和擁抱,他牢牢圈緊她的腰,會令她羞怯,但是同時給她無可替代的滿足感,這是男女之間的感情,不被任何道理約束。
「你怎麼了?」她憂心地詢問他心中的煩惱,希望能替他分擔。
「我的確在南宮府遇到令人憤怒的事,甚至沖動地和焱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