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整個別院瞬間動了起來,前院後院各個大門小門全都關閉,所有丫鬟小廝都被召來清點人數,護衛們在外頭守著,而姑娘們也全都被聚集起來,靖安侯夫人身邊的四個大丫鬟,有三個被派了出去,一個個地方的開始清點姑娘們的人數,而最後一個丫鬟則是急急忙忙地往後頭的廂房去了。
文氏從靖安侯夫人開始這一連串的安排,不知怎地心中就有種不安的感覺,但又安慰自己可能是姑娘家和少年們鬧出的混亂,一直勸著自己別想太多,可是當她看到自個兒的女兒一臉惶恐的被帶上來,她的臉色驀然一白,激動的站起身。「蓮兒!」
靖安侯夫人淡淡的看了文氏一眼,雖然沒說什麼,可文氏知道她是不高興了,只能先坐了下來,可一雙眼還是焦慮不安的直勾勾望著女兒。
靖安侯夫人沒想到不過就是一場花會,居然會出這樣的大事來,比起花會被打斷和佷女落水,顏面掃地讓她更加難忍。
一想到這里,看著眼前的閔雪蓮,她心里頭更是暗恨了幾分,語氣也冷沉了許多,「閔二姑娘,怎麼你跟我家雅兒去了後頭的院子,她卻突然落水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還得請你說個明白。」
閔雪蓮雖然受了驚嚇,面對靖安侯夫人咄咄逼人的氣勢也感到惴揣不安,可是她很清楚這種時候她不能畏畏縮縮的不說話,否則一個害人的名頭掛在了她的頭上,她的一輩子就完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斷斷續續地把剛剛在席面上,一個小丫鬟過來喊苗靖雅,苗靖雅又喊了她一起,緊接著兩人走到橋上的時候,那個小丫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猛然把苗靖雅給推落水中,看到她想跑,快步追了上來,想把她一起推入水里。
第6章(2)
在座的夫人哪里听過這樣的狠事,一個個都倒抽了口氣,可也有人不相信這樣的說法,只覺得這是她的推托之詞。
靖安侯夫人顯然就是屬于後者,她淡淡的質問道︰「你說是雅兒找你的,可無緣無故的她怎麼會邀你一道兒?再說了,現在那個小丫鬟也沒找到,雅兒如今還昏迷不醒,誰知道這會不會只是你想月兌罪的一面之詞?」
「不……不是的,苗姑娘醒來之後就能證明我的清白,我真的沒有做,我……還有我姊姊和府上的大公子能夠證明我說的是實話,他們都看見有個小丫鬟領著我們過去的。」
靖安侯夫人的眼里閃過厭惡,不知道是因為對于閔雪蓮現在狼狽不安的模樣感到心煩,還是因為她剛剛提起了她最不待見的那個人的名字,總之,靖安侯夫人的臉色又冷了許多,她端起了茶盞,慢慢地用杯蓋拂去茶水上的泡沫,等著她說的那兩個證人來幫她作證。
靳熹凡是在外頭等閔雪瀅換好了衣裳才和她一起進入廳里的,靖安侯夫人懶得看他,直接看向外表看起來比閔雪蓮年紀還要小的姑娘,把剛剛閔雪蓮說的話復述了一次,然後問道︰「所以說,你真瞧見有個丫鬟把人給推下水了?」
文氏緊盯著閔雪瀅,緊張得連帕子都要被扯爛了,恨不得自己沖上去替她答了,可眼里又有著期盼,想著她只要老實說話,肯定就能馬上替女兒洗清身上的污水,至于凶手是誰,她可是半點也不關心。
閔雪蓮也是一臉期盼的看著靳熹凡,她還記得他剛剛安慰她的話,他說他相信她,那就代表他一定會幫她作證,不管閱雪窪說了什麼,只要有他在,靖安侯夫人肯定也會多考慮考慮他的證詞的。
閔雪瀅剛換了套衣裳,就被靖安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給急急忙忙地帶到這里來,連頭發都還是半濕的,看著一屋子的人全都專注的盯著她,她還是一樣的面無表情,紅唇輕啟,「沒瞧見。」
聞言,文氏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疾言厲色地罵道︰「閔雪瀅!那可是你妹妹,你說了謊話自己虧不虧心?你怎麼就不想想這麼做你難道就能得了好?」
閔雪蓮也是愣住了,在自家娘親大吼完之後,她忍不住哭了出來,百般可憐的扯著閔雪瀅的衣袖,「姊姊,你明明看見了……你說實話啊!」
閔雪瀅對于這對母女說哭就哭的表現只覺得莫名其妙,「我說了我沒瞧見,你為什麼要我說謊?」
靖安侯夫人也覺得這母女倆吵得很,揮了揮手,冷聲道︰「行了,既然如此,那你說雅兒是讓其他人給害了這件事情就有待商榷,來人!先把閔二姑娘給請到後頭的屋子里,讓其他的夫人小姐們先散了……」
靖安侯夫人的話還沒說完,被閔雪瀅慢條斯理的打斷了,「請等一下,我是沒瞧見丫鬟推人下水,可是我的確看到有個可疑的丫鬟把兩位姑娘引到後面的橋上去。」
此話一出,原本已經要下定論的事情又拐了一個大轉折。
靖安侯夫人只覺得閔家人今日就是來給她添堵的,一個惹事不夠,一個連說話都不會說,甚至還無禮的敢打斷她的話。「你都說沒見到丫鬟把人推下水,你又怎麼……」
閔雪瀅第二次打斷靖安侯夫人的話,「我是說我沒親眼看見那個丫鬟把人給推下水,但是我親眼見到的確有個丫鬟把人給引到橋上去,這兩者是不一樣的意思。」
她雖然是理科生,平日也不會太執著于文字表述,可是一旦牽扯到概念的問題,她就一定要分辨得清清楚楚。
靖安侯夫人冷笑道︰「好個牙尖嘴利的姑娘,倒是跟我繞起口令來了,你既然沒瞧見,又怎麼證明你妹妹的清白?再說了,你們是親姊妹,如今異口同聲的說有個古怪的丫鬟,可是又沒抓到人,我方才也吩咐下去盤查剛剛不在自己位置上的丫鬟,根本沒找到什麼古怪的人,所以不能排除可能是你們姊妹倆早已經串好了話,想找借口月兌罪,而且誰知道你是不是也跟著參了一腳。」她這是被閔雪瀅給激怒了,懷疑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她們弄出來的。
閔雪瀅哪里怕她這樣誣蔑,不慌不忙的回道︰「首先,我們不是純的親姊妹,起碼我們的娘不是同一個,所以我沒有必要一定要替她做偽證;第二,事發到現在已經過了快兩刻鐘,可是夫人下令不讓人出入,頂多也才一刻鐘以前的事,這中間一刻鐘的空檔,別院里要走丟一個丫鬟是很容易的事情,更別說這別院本來就在城外,找不到人一點也不意外。
「而且我剛剛下水救人的時候,苗姑娘的腳上纏著一條綁了石頭的繩子,擺明就是蓄意謀害,如果真是閔雪蓮所為,那不就代表她必須隨身帶了繩子和石頭?她只是笨了些,不至于會做出就連傻子都不會做的蠢事,必定是有第三人或者是第四人,一個將人推下水,一個在苗姑娘腳上纏上繩子,讓她很快的沉到水里去。」閔雪瀅把目前有的證據還有她觀察到的線索都說個分明,然後沉靜的看著靖安侯夫人,直言不諱的道︰「所以說,與其猜測是我們這些客人所害,夫人應該先查查自家人才是。」
她只差沒挑明了說,一個引人的丫頭,一個能夠在水下動手腳的人,要同時準備好人手和掌握下手的時機,如果不是靖安侯府的自家人動手,還真沒有人有這樣的能耐了。
靖安侯夫人沒想到居然被一個小泵娘當眾打了臉,她的一字一句就像在指摘她治家無方,才會出了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