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婚後末及半年,石磊的父親因為意外死亡,張玉雲成了寡婦,繼承石家半數的產業。
張家本來就是商界知名的家族,石家也握有不少黨政資源,新寡的張玉雲因此成為炙手可熱的女人。她本來就因為年輕貌美在社交圈里掀起一陣波瀾,如今有強硬的後頓支撐,更是另一波高潮。
張玉雲寡居一年後,在家族聯姻的雙重利多之下,再嫁給來自香港的富商黎家,並于次年產下黎勝。所以即便沒有血緣關系,他倆依然是兄弟。
雖說都是她的兒子,但到底有親生與非親生的差別,自己懷胎十月生的黎勝,可是她心頭的寶貝呀。倘若石磊不成材就罷,反正大家都有眼楮,時日一久便看得出誰才是接班人選。偏偏他也是人中龍鳳,隨著年紀增長,漸漸嶄露出頭角。
唯恐石磊影響到黎勝的接班,也害怕將來他會瓜分財產,張玉雲慢慢露出後母的偏心,總在有意無意間打壓。
對于自小便失去雙親的石磊而言,成長的過程中早已嘗盡人情冷暖,對張玉雲的手段與心機他當然看得清清楚楚,也彼此心知肚明。為了不對彼此造成傷害,他對于名義上的母親和弟弟采取漸漸疏離的方式,在大學畢業,服完兵役後將自己放逐海外,鮮少踏上台灣這塊上地,以避免造成不必要的紛爭。
私底下,石磊對小他三歲的黎勝有相當的好感。相對的,他對這個沒有血緣的哥哥,亦如同親手足般友愛。
他很早就離鄉背井,獨自至德國留學,石磊也曾特地去找過他,那段時間是他們兄弟問最親密的時刻。少了大人們在身旁擺弄,兄弟倆更有機會真正地認識彼此,進而成為莫逆之交。
「看來黎叔將公司的事情全交給你了。」
「對呀,爸爸現在可是不管事的太上皇。」黎勝嘆口氣,揉揉疲倦的雙眼,「口頭上說要給我磨練,其實根本就是自己愛玩。這幾天他又到峇里島打球,說非得分出個勝負才回來。」
「喔,看來黎叔的高爾夫球已經練到可以和老虎伍茲媲美了。」石磊笑著說。
「你最好別在爸爸面前說這種話,否則他興致一來,又會拉著你陪打球。」黎勝警告著。
「無所謂,打球是種運動,只不過怕有人會因此而不開心。放心吧,這趟我不打算停太久。」
「別見外,媽媽到日本去玩,幾天後才回來。」
「跟那無關。」石磊露出浪子般的笑容,「這趟回來純粹是為了解決一樁年少輕狂時留下的麻煩事。」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雖說麻煩,但充其量只是小事。」
「只要是你的事,對我而言都很重要。」
「放心,你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石磊皺起眉頭,「過去年輕歲月犯下的錯誤,現在該償清了。」
雖說只是樁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也可能改變人的一生。
偶爾他的腦海總會浮現她的身影,她清冷的氣質令人印象深刻。
這情況在近一年來特別明顯,他想,年少輕狂胡里胡涂做出蠢事,到如今是該徹底解決了。
所以他會決心回台灣,便是希望她再沒有牽絆,能自由自在地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
「你單身太久了。」黎勝偏著頭,「記得上次听你提過有個法國女人不錯,可以考慮考慮……」
「干麼把焦點放在我身上,你也一樣,家有二老等著抱孫呢!」石磊刻意揶揄道。
才不一樣呢!他已經有了對象,哪像這個浪跡天涯的哥哥,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
「踫巧你回來,我正打算舉辦個家族聚會,等爸媽回來之後,你也一起參加吧!」
「不太方便!」
「你一定要來。」黎勝堅持,「那天晚上我要宣布大事!」
「嘩,這麼慎重,還得全部的黎家人出動,莫非你打算結婚了?」石磊挑高眉尾,半開玩笑地問。
「是呀。」他露出一口白牙笑著。
石磊吹了聲口哨,「是什麼樣的女人,居然能擄獲我們黃金單身漢的心?我真是很好奇呢!」
「別著急,我一定會把人介紹給你的。」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穿著一身漂亮的晚宴服,挽著松垮的發髻,舒冬海漂亮的臉上呈現如寒霜般的表情,她嘴角緊抿著,一路上都沒什麼好臉色。
「笑笑嘛!」黎勝逗著她。
「笑什麼笑,我姓白還是牙齒白?」她翻了個白眼。
「難道妳打算整個晚上都繃著臭臉嗎?」
「搞清楚,是誰害的?還有,你為什麼沒先說今天要去見你所有的親戚?」她憤怒的吼著。
「不是所有,只是一大部分!」他用無辜的眼神看她一眼,順便糾正錯誤,「如果先說的話,妳會答應嗎?」
「當然不會。」她大聲嚷著。
「所以我只好先斬後奏,生意人嘛,總懂得投機取巧之處。」黎勝沖著她露出笑容,「別生氣了。」
「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沒有義務跟你到處陪笑臉。」
既然來都來了,舒冬海也不想老板著一張臉,讓心情更惡劣。只是心頭余怒末消,說話口氣依舊很差。
「又說這種話。」黎勝一臉嚴肅的表情,「我想要有關系,我希望妳成為我的妻子,可惜妳老愛推辭。」
又來了、又來了!自從上次他提起結婚的事情後,每次見面他都非得說上幾句方可。
被逼婚的感覺很難受,她已經受夠「春、夏、秋」三個女人的拷問,現在又多了一個噪音來源,簡直煩死人了。
她當然了解他的心情,只是問題沒有解決前,她也沒辦法給他答案呀。
「阿勝,我已經說過很多次,結婚並非小事,我需要多點時問號慮。」她不耐煩地說。
「咱們已經交往三年了,論及婚嫁也是應該的。」想到這就覺得困惑。黎勝當真是想破頭也無法得知她不嫁的原因,「妳到底對我哪里不滿意?或者妳還有其它對象,所以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都忙到快沒時間睡覺,我哪來那麼多美國時間交男朋友。」舒冬海顧左右而言他,「你別老愛胡思亂想。」
「事實就是這樣,自從我說要結婚後,妳的態度就變得愈來愈冷淡,讓我不禁開始懷疑……」
「夠了。」她翻翻白眼,「你從來就不是備胎,OK?」
「听妳這麼說,我就安心了。」
「乖!」她吁口氣,總算又將他的不滿壓下。
「其實特地帶妳來還有個原因,等一會兒妳將會見到我哥哥。」黎勝轉移話題。
「哥哥?!」她詫異不已,「你不是獨子嗎?」
「事實上是異父異母的哥哥,他長年待在海外,難得回來一次,所以我很少在別人面前提起他。」
「看來你們的感情不太好喔。」她揶揄道,「所以我才沒听你說過。」
黎勝搖搖頭,「就像妳們四季姊妹,比起那些親姊妹感情更好一樣。我和哥哥相處融洽。」
「是嗎?」
就在談話中,車子緩緩駛入位于陽明山上的黎家別墅,遠遠就看見輝煌的燈光和輕柔的音樂聲響。
「小勝,怎麼這麼久才到?」見黎勝停好車,明艷動人的黃雪倫立刻迎上前。
「真抱歉,路上塞車。」他搔搔頭,像個孩子般認錯,「我還繞路去接冬海!」
聞言,黃雪倫那張經過精心雕琢的面孔一僵,頭頂生煙、氣憤難耐。
當年她在美國留學生之間舉辦的一場舞會上遇到黎勝,當時她身邊追求者眾,卻從未有人贏得她芳心,但在見過他之後,她便立刻深陷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