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拈情 第13頁

「你要收回嗎?」他換個舒服的坐姿,干脆的說︰「請,我隨時可以離開。」

「凱群在業界也是數一數二的,難道你真的不在意我交給別人?」

「這樣的公司,我要幾間有幾間。」他大言不慚的說。

兩個男人之間迸發出的火花,像準備拼斗的雄獅,豎起毛對峙。一只經驗豐富,另一只年輕氣盛,各有所長。但在氣勢上,年輕的顏子謙竟更勝一籌;趙震東只能感嘆,歲月不饒人。

「如果你是我的兒子就好了。」

「如果我是你的兒子,只怕你早就氣死了。」

「說得好。」趙震東呵呵的笑了,「當你的父親還真夠受的。對了,顏濟岷他來找你。」

「他來干什麼?」顏子謙反射性的問。

門把傳來轉動的聲音,趙震東毋需回答,已經有人送上門來。

「子謙……爸爸,你也在呀。」原本不可一世的氣魄,在見到岳父的同時頓時矮了一截,顏濟岷變得唯唯諾諾的。

「這是我的公司,不能來嗎?」

「沒的事。」顏濟岷吃癟的模樣,當真少見。

「我說的事你自己想想。」趙震東的話當然是對顏子謙說。「我先走了。」

等他轉身出去後,顏濟岷的態度立刻轉為高高在上,「這麼多年,你也該回顏氏,替自己家族盡點力吧?」

「你今天是要來談讓我回顏氏工作的事情嗎?不可能的。」顏子謙斷然拒絕。

「小子,同意你在外磨練是我的主意,既然如今你已有獨當一面的本領,回自己家族企業來,更能發揮。」

事實上,顏氏企業這幾年來一直在走下坡,獲利逐年遞減,前景一片暗淡。不若凱群的業績高成長,因此董事會給予顏濟岷極大的壓力,希望能拉攏顏子謙,創造更好的業績,甚至不惜全權讓給他掌管。

這對于掛名董事長的顏濟岷而言,當然相當難堪,但對于振興企業他卻又提不出適當的解決之道。最後只能想到利用父子關系,將顏子謙納入自己的手下,強過被董事會趕下台。

「選擇權從來就不在你的手上,父親。」他用最嘲弄的語氣稱呼。

「不回來也可以,好歹你也幫點忙,讓顏氏數千位員工有口飯吃。」從兒子的口吻中听到堅決,顏濟岷開始流汗,語氣軟化地哀求。

「我非善人,亦無慈悲心。失業問題的嚴重,留給政府解決。」

「好吧,我已經替你找好結婚的對象,算是你惟一能報答我這些年養育之恩的辦法,就是日本山崎家的靜子。」

「你都安排好了。」

「當然。」顏濟岷沾沾自喜,「靜子的好絕對讓你無話可說,台灣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人美有氣質當然不在話下,從小就被教育成做男人的賢內助,對你的未來有極大的助益。更重要的是能帶領我們跨入排外的日本市場,取得更先進的技術,不但與歐美同步,甚至能站在領先的地位……」

呵呵,有了山崎家的協助,資金缺口將會補上,董事會就沒有動他的理由。當然,他的地位將更形鞏固,顏濟岷口沫橫飛地闡述高見,沒見到兒子眼中閃過的一絲嫌惡。

「你忘了提山崎家願意出多少資金給顏氏。」顏子謙好意提醒他。

「那只是小小的附加價值,反正無傷大雅。都快結成親家,彼此之間當然得互相協助。在我精明的算計下,這樁婚事絕不會讓你吃虧的。下午靜子小姐就要抵達台北,我已經安排好記者會,當場宣布你們的婚事。」

「我會同意嗎?」

「你沒有拒絕的道理。」

多麼具有父愛的談話,凡事都安排好,卻沒有讓當事人參與,真是標準的顏濟岷作風。顏子謙嘴角揚起冷笑,沒多說話,他怎麼會以為這樣能讓他乖乖就範?

好吧,線多年,已經到了收網的時刻,當掩蓋的王牌翻開時,他會讓大家知道,顏子議就是顏子謙,絕非只是某人的外孫,或者某人的兒子那樣的膚淺。那些標簽,簡直是侮辱了他。

黃金單身漢顏子謙終于要結婚了!

正當眾人眼花繚亂的看著他換女人如換衣服一樣的迅速,卻爆出大新聞,有幸套牢他的人,竟是日本商界重量級人物的千金,這樣的消息在台灣與日本同時沸騰嘩然,斗大的字眼,巨大的標題,排在頭版頭條的新聞上,讓人想忽略都困難。

謝憶安和沈靜欣沒有預期的在顏家出現,此刻已經是夜半時分,飛車從機場跋來的途中,兩人未曾交談。從沈靜欣面無表情的臉上,謝憶安感覺得出山雨欲來的危險。

「你們來了。」舒適的居家打扮,讓顏子謙看起來全然無害。

「這是怎麼一回事?」發怒的沈靜欣丟下晚報,頭條新聞正是顏子謙到機場接山崎靜子的照片。「那個,不值得評論。你們特地回來,就為那幾張照片嗎?」不當一回事,穿著晨褸的顏子謙面帶狂妄,連看都不看一眼的落坐在沙發上。

「當然!全程的實況轉播,記者會上顛濟岷說的話,早在日本播出。桑間先生親自致電,嚴正地要求我們提出解釋,否則合作案就取消。你倒說說看,我該拿什麼樣的說詞面對他的責難?你到底有沒有想清楚後果會如何?」沈靜欣的沉著全都消失,嫉妒侵蝕了美麗的臉龐,像個妒婦,正對出軌的丈夫興師問罪。

「拜托,你別太生氣,溫斯頓作事向來都有分寸,一定是有特殊的原因,請你好好听他解釋再說。」她的脾氣已經大到連謝憶安都覺得不妥。

印象中這是沈靜欣有史以來最失了理智的舉動,在日本听到消息後,她立刻想要返台,因為勸阻無效,所以他只得跟來。

「溫斯頓做什麼從來沒跟我們商量!」

「向來如此,你也了解他的個性,所以才甘願……」

「他把我們當傻子耍,你也一樣,為什麼要像個溫吞的老好人,為什麼任憑他發號施令?」

舉起手,制止謝憶安的話,顏子謙的雙目在視著她。「既然桑間先生有興趣,那就告訴他,我沒親口承認的事情都不算數。」

「可你在照片上!」她尖銳地說。

「所以呢?你非得立刻搭上回台灣的班機,非得要我提出說明,非得將我自睡夢中驚醒。」顏子謙的目光如箭,射在她的身上,「靜欣啊,你太沉不住氣了。」

「我必須知道真相,確定你並沒有改變主意。」她澀澀的說,「在日本,除了被動地接受消息外,我什麼都不能做。」

「山崎家也是值得投資的對象,就算我臨時改變主意,換了合作的對象,你也沒有損失。」

「溫斯頓,別太瞧不起人,我並不是……因為你,所以我才願意放低身段,外放到日本,全都是為了你!」向來堅強的態度開始崩解,小小的裂縫中冒出咸咸的液體,但眼前的男人卻沒動容。

「如果你別有居心,最好立刻退出這計劃,我不想將麻煩放在身邊。」

「溫斯頓,你這麼說實在太過分了。」雖然震驚于沈靜欣的告白,但謝憶安仍無法不保護她。

老天何必賜予他高貴的情操,心儀的對象愛別人,他才是最痛苦的人,偏偏還得當和事老,左右不是人。

謝憶安了解她的痛苦,所以對她的痛,感同身受。

「憶安,你高貴的情操真讓我感動。」顏子謙的話語和臉上的表情成反比,嘲弄的意味更深厚,而銳利的目光中,透露出他似乎明白他的心事,讓謝憶安為之臉紅。「但我只保護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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