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書 第8頁

「我試過呵,」她悲淒地笑著,「你以為我沒嗎?」

曾經提起柯晏升就會造成感情騷動,她迷惘過、恐懼過,也渴求過他再回頭。好不容易,終于平復所有的悸動,她證實自己的感覺已經走出困境,今生今世最好別再輕易嘗試。

每個女人的生命中都享有一段轟轟烈烈的瘋狂戀曲,如今,屬于她的部份已經煙消雲散,痴狂與傷心也離她遠去。這算是好事吧,反正男人只是可有可無的,沒了也不覺損失。

她一直借著辛勤工作忘卻柯晏升曾經存在的事實,分分秒秒規律的生活中,誰也無法再次騷擾她平靜無波的心。

「既然無法克服,我選擇遺忘。」

「若忘得掉,又豈會將曾有的溫柔全數埋葬。」

祈水若忽地露出明媚的笑容,只手搭上他的肩,在耳畔輕輕地吐著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的個性如何,誰會比我更清楚。吃美食、穿名牌、出入有進口車接送、連業績都是一流,我很滿足于現狀呵。葉淨,別把自己當菩薩,這樣的生活,是我經過教訓後終于找到的樂土。」

「你的心靈空虛。」

「听起來很類似追求的語言。」她咯咯輕笑,更向他靠近。「如果你有興趣填補我空虛的心靈,無妨,放馬過來,多一位不賺多呵。我的名聲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數。」

柔若無骨的身子抵在他的胸前,軟玉溫香欺入懷中,香氣侵入鼻端,引發人無限的想像力。驀地,葉淨白皙的臉龐轉為紅潤,忙不迭地別開臉,退後一些,避過她的輕薄。

「別,這樣不好。」

她不依地更往前傾,胸前的柔軟緊緊地抵著,連不安分的腳也惹火地摩娑著。「不好嗎?男人呵,有腥可偷好得很。」

可惡,男人最禁不起挑逗與挑釁,既然愛玩火,就得承擔後果。轉瞬間,漆黑深沉的目光望向算計的她,上掀的嘴角揚起詭譎的笑容,好吧,他就大方地奉陪一場。

「你自找的。」葉淨的手牢牢地圈在小蠻腰的後方,在她來不及張口的驚呼中,印下懲戒的吻。

***

怨氣難消地進入辦公室里,那個該死的吻,讓她回家後擦了幾千次的唇,他的觸感依然殘存,無法完全弄干淨。

又失眠的痛苦讓她在臉上涂了厚厚的妝,掩蓋未睡好的痕跡。

還沒進門前,就已經听到寧霏霏的笑聲響徹雲霄,間雜著于蝶舞低沉的應對聲響。干嘛呀,又不是已經拿下群紀集團的訂單,談笑風生的氣氛更讓祈水若皺著眉頭,感到厭惡。

不用看也知道,那個該死的男人已經先一步抵達,正逗得原本陰柔氣息強烈的公關部成員花枝亂顫。呵,他連向來死忠的伙伴都收買了,難道雄性的魅力真的無遠弗屆?

「水若來了,快說說你昨天到底跑到哪里去。」于蝶舞眼尖地瞧見她,高聲嚷著,引起眾人的注意。

「對呀,我好想听听你的意見喔,听蝶舞說你和群紀的代表是舊識喔。」寧霏霏像飛舞的小粉蝶,飄到她身邊。

「無可奉告。」用力拉開坐椅,她冷著臉。

「好無情喔。」寧霏霏委屈地嘟起小嘴,嬌態百出地控訴著。「她總是這樣,老以為我是小孩子。」

「別惱了,快回位子上吧。」葉淨好心情地安撫著,「水若,你別老鬧別扭呀,會傷了霏霏的心喔。」

「對不起,我不該發火的。」祈水若從善如流,卻叛逆地延續著昨天的怒火,于是她直視著前方,堅持回絕對上寧霏霏的眼,對著空氣道歉,「霏霏,回位子上,你別再問下去吧,與群紀集團間的仗才剛開始打,到現在我還沒理出頭緒與方向,才會無話可說。」

「哪里,哪里!」好神奇喔,水若居然會道歉,她受寵若驚地擺著手,「都是我不好,明知沒結果卻偏偏愛問,惹你心煩。」

「抱歉了,改天再補償你。」

受不了空氣中突來的沉悶與尷尬,祈水若唰地站起身來,走出辦公室,希望給自己些許空間冷卻情緒。

不置可否,葉淨定定地望著她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原本飛揚的笑臉變得異常嚴肅。

***

獨自站在茶水間,雙手握著熱燙的杯子,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著熱茶,波動的思緒早已經平和下來。

何需動怒?慢慢地思索著,祈水若搖搖頭,搞不懂葉淨哪來這麼大的影響力,總是能激起她最惡劣的部份。

男人向來對她有意見,從行事到穿著打扮,能挑剔的絕對不寬容。也早已經習慣受到不合理的待遇,她總能一笑置之,反正听到的言詞打在身上不癢也不痛,听過就算了,偏偏他……

唉,內心中最愧疚的該是對霏霏的惡劣回應,無辜的人總是受到最深的傷害,希望沒造成任何打擊才成。

「還要躲多久才回去?」于蝶舞從後頭竄出。

背對著,她苦笑,「倒個水而已。」

「倒了二十分鐘還賴在這里。」

「想事情嘛。你怎麼會來?」印象中她們總會等她主動回去,今天反常了。

「葉淨關心你的狀況,怕性別的差異造成不便,特地要我來的。」于蝶舞嘆口氣,「你干嘛跟他鬧脾氣,他其實很不錯呢。」

「什麼時候他連你的心也收買了。」

于蝶舞皺著眉頭,「別胡說,葉淨真心替你設想。」

「好,替我謝謝他吧。」她一口喝光杯底的茶水,「我要出去一趟。」

「你……」

「若他有意見,直接打電話跟我說好了,或者請特休也行,總之不會讓你為難的。」

別再逞口舌之快吧,反正兩國交戰,不殺使者,何況是自己的好搭檔。她搭上于蝶舞的肩,用力地按了按後,干脆地走出門外,頭也不回。

***

在街上晃了一整天,祈水若走到腳底發酸,心情也跟著Down到谷底。無處可去的她最後還是走到躍邦公司的門口。望著大樓的頂端,已是夜幕低垂時分,該回家的人都回去了,終究還是只剩自己。

做人失敗呵,連想找個知心人聊聊亦無處可去。

當年與柯晏升交往時,成天只想膩在他的身邊當個可人兒,所以寧願斷了所有的交誼,只乞憐于他偶爾的溫柔與關懷,如今才會連朋友都少得可憐。回過頭後,都太遲了,想拾回過去的情誼,卻已經無法回到純淨的最初。後來再交往的朋友,少數還能談心如于蝶舞者,還是有段距離,無法將真心如數釋出,怕給她帶來無謂的煩惱與困擾。

在路上徘徊時曾打過電話給蝶舞,終究強求說不出口,只好吶吶地說著自己不回去,要她別等了。

強烈地意識到落單的自己連個歸處都缺乏,既不想回去獨居的小窩中讓傷心淹沒情緒,也無力打起精神工作,于是只能在街上來回地走動著,企圖讓久藏的痛楚得到紓發的缺口。

背倚著牆,她感到好累、好累喔,再也走不動了,饒是腦海中如走馬燈的念頭猶未平息。能不能來個什麼人,讓她疲憊的情緒暫時得到依靠,別丟下她一人,獨自面對孤寂的夜空。

「好巧,你在這里呀。」

驀地,葉淨那張帶著笑意的面容出現在眼前,熟悉的面孔讓她在松口氣的同時又換上撲克臉。

「什麼事?」

「肚子餓了嗎?」他好心地問。

「不餓。」偏偏不爭氣的肚皮選在此刻響起抗議聲,這才發現一整天下來,她居然連東西都沒吃。

「第二次被我捉到小辮子,你很愛說謊喔。」葉淨笑了,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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