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清狂 第21頁

意簡育賅地將鬼主意說出,景太夫人聞言倒退兩步,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

好大的代價,牽涉到一條人命,她做得到嗎?

「不願意就算了。」秦若蘭扭過身子,「還信誓旦旦地說什麼都願意做,小小的伎倆,你都不願意出力。」

「好吧,只要別讓焰兒起疑心。」她終究還是屈服了。

「女乃女乃盡避放一百二十個心,因為下手的人不是咱們,更要讓樊悠閔心甘情願地喝下去,最後責任就不在咱們身上。」秦若蘭笑了,聲音中的歹毒讓人不寒而栗。

雖然隱隱覺得不安,但為保有目前的安逸;更為能對得起列祖列宗,景太夫人選擇試圖說服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讓良心整個被泯滅。

第九章

打從他拂袖而去後,就如鐵了心,再也沒有踏進書齋。饒是如此,樊悠閔依然從荷花的口中听到許多的消息,例如景焰和太夫人間有了極大的爭執,霍日晰與趙冠容私奔,當然還有他拒絕秦若蘭的婚事。

每回听見,就更加深心底思念的感動,她怎麼能否認,所做所為皆是因為她。

景焰的體貼總在許多不經意的小角落顯現,如荷花每日定時的到來,就是他特意的安排,為了替她排遣寂寞……

說到這里,還真奇怪,以往總是像麻雀般吵雜的荷花,今日動作特別慢,已經超過平素總會見面的時間,居然遲到了許久。

樊悠閔拍拍裙擺後站起身,走到外頭,正打算探探情況,卻被迎面而來的秦若蘭給嚇到。

「沒想到你還在這呀。」

「秦姑娘,又見面了。」她點點頭。

「是呀。」故意大聲地嘆口氣,秦若蘭走近,上下打量片刻後才開口,「唉,無法表現出高風亮節的精神,就少在事前夸口。瞧瞧,現在可難看。我早告訴過你,如果缺錢的話,我多少可以幫點小忙,你偏不。好啦。原來背後有強大的靠山,所以才拒絕。」

「謝謝關心,該離開的時候我自然會走。」她淡淡地說,對那些尖銳的言詞,只能設法不當回事。

「想逃避,呵,很難喔。」

「我沒必要逃走,只是得去找個人。」

「甭費神啦,」擋住她的去路,秦若蘭語帶挑釁,「縱然焰哥哥再寵愛,你身份上依舊算景家的丫頭,該听命行事。」

「秦姑娘……」她微微動了氣。

秦若蘭佯裝無辜,「特地來告訴你,景家女乃女乃有急事找,還不快點。」

「太夫人?!找我有事嗎?」樊悠閔有些驚訝。

「那就看你自己干了什麼好事吧。」

選擇在此時召她前去,大抵月兌不了前些日子霍日晰與趙冠容私奔丑聞所掀起的軒然大波。但她整日隱藏于書齋中,對于大宅院的紛紛擾擾,尚且等待旁人的傳話。何況除了幾面之緣外,彼此並不相熟,低下如丫環的她亦無能為力呀。

「走啦,就算有景家少爺的庇護,也得考慮老人家的想法。」

不由分說,拉起她的手,秦若蘭筆直地往前行。

***

匆匆被帶來此地,直到停下腳步,樊悠閔才開始打量。

這個大廳她來過一次,那次她被硬加上其須有的罪名,然後派到柴房做苦工。

為此,樊悠閔印象深刻,也有些懼意,冷不防打個寒顫。

「女乃女乃,快出來吧,我把人帶來了。」秦若蘭可不許她逃避,拽著人用力往前推,「你瞧瞧。」

「嗯。」景太夫人的聲音透出,身影跟著現了蹤。多日未見,顯然更加蒼老,但板起臉來威嚴依舊。

「太夫人找我?」樊悠閔微微頷首。

「哼,你好大的膽子,我已經口口聲聲警告過,居然沒將我的話看在眼中,依舊大膽蠱惑焰兒。」

「過去的事情不是我說的……」

「賤丫頭還敢回嘴,若蘭,給我掌嘴!」她轉過身,就著椅子坐下。

「若蘭遵命。」逮著機會,哪有放過的道理。秦若蘭卷起袖子,用力地賞了她兩個巴掌。「這兩下是懲罰你的乖戾行逕,既然給人家做丫頭,就得徹底遵從主人的命令!」

「我沒做錯事。」撫著發紅發燙的雙頰,樊悠閔恨恨地抬起眼。

她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也是被捧在雙親的手上呵護備至,只因為家貧,就得受此責難嗎?

「沒錯?!嘴真刁。」景太夫人可听不下任何的反駁,臉上的表情更形猙獰。「還敢嘴硬,若蘭,再打!」

「當面頂嘴,罪加一等。將規矩拋在腦後的壞丫頭,我們當然得教訓。」她卯起勁再打了兩個巴掌;在沉寂的大廳中分外響亮。「樊悠閔,要怨要怪,就把過錯歸到你爹娘的身上,誰讓他們沒好好地教養女兒,養出個不懂事的丫頭。」

熱辣辣的感覺直沖到腦門,連梳好的雲鬢也被打散。樊悠閔再次抬起頭,眼神中的恨意明明白白地寫著怨懟。

「好,既然你要懲處,請告訴我,我壞了哪一條規矩?」

「勾引景家少爺,害他整日流連在溫柔鄉中,將正事全拋在半空中。這樣的罪名,夠了嗎?」呷口茶,景太夫人繼續道,「妄想成為景家的少女乃女乃,得瞧你有沒有那個命。」

「命?!」樊悠閔突然笑了,「天定姻緣都能被拆散,什麼是命呢?」

「笑話,你口口聲聲的天定姻緣,充其量只是當年酒醉後的小插曲,做不得準。我倒要看看老天爺是否真有那個意願。既然想成為景家的媳婦,得有點膽識,小家碧玉的,上不了台面,只會貽笑大方。」景太夫人點點頭,「來人,快把酒端上來。」

荷花哭喪著臉,顫抖地將兩杯酒端出來,偷偷望向樊悠閔的眼神中,充滿了焦慮與哀傷。

沿途灑掉不少,等上了桌時,只剩下半杯。

不能喝,不能喝!荷花在心中大喊,礙于景太夫人的權威和秦若蘭的脅迫,無法化為言語表達出。

樊悠閔心知肚明,怕這已經是最後的結局。她認命了,深吸口氣,「你要我怎麼做?」

「想成為景家人,就試試運氣吧。上天的決定,我無論如何都會遵從。」指著面前兩個杯子,景太夫人冷笑著,「很簡單,這里有兩杯酒,其一是美酒,成為景家人後,吃香喝辣再所難免,美酒佳釀更是稀松平常,你能沾得到,表示與我有緣。」

「那另外一杯呢?」

「穿腸毒藥,喝下後在一個時辰內毒發身亡。不過,在等待的時間內,你將月復痛如絞,最後七孔流血。既然無緣進我景家門,留在世間,不過苟延殘喘,日子未免難熬。」她殘忍地眯起眼楮,「別忘了,杯中物是荷花倒的,你的生與死,她也有一半的責任。」

「用一杯酒決定我的生死,真有趣。」

景太夫人拍了桌子,「少羅唆,別想拖延時間,焰兒不會回來的。」

「太夫人錯了,我的將來,乃至我的生死,全由我自個兒來選擇,與旁人無關。」看著緊張發抖的荷花,還有準備看好戲的秦若蘭,樊悠閔毫不遲疑地端起其中一個杯子,「若我有選擇的機會,我會選擇毒藥,從今而後,永遠與景家斷絕關系。」

「不要……」荷花慘叫出來。

「你想換也沒關系。」秦若蘭忽然冒出一句。

「小悠,別喝!」荷花忍不住開口企求,「那不行的,你快換一杯。」

「你的命掌握在老天爺的手中,如果有所決定……」

「小悠,求求你,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怔怔地望著杯子里帶著淡淡香氣的琥珀色透明液體,晶瑩剔透的模樣發出誘人的夢幻。算了,她已經太累了,既然無法參透其間的問題,也無力再去深思,就此恩斷義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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