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走了。」歐子譽再次下逐客令。
「我!?」傅睿哲指著自己的鼻尖,難以置信。
「要我重復多少次!」他終于抬起頭,有些慍怒。
「好吧。」做個無奈的表情,傅睿哲流露出保重的神色後,匆匆地離開。
門再度打開又關上,辦公室里終于剩下兩個人。
夏憶儂聳聳肩,無所謂地站著,趁無聊之余四處觀看,如果他是關悅笙心儀的對象,是該好好地觀察。眼珠子溜轉過一圈後,終于回到歐子譽的臉上,望著他審視的表情。
「總經理,留我下來做什麼?」
「妳替我找了個大麻煩。」靠回背後的椅子,雙手交握地置于胸前,他顯得氣定神閑,「昨天晚上,我家的電話響個不停。印象中很久沒那麼熱鬧過,自從碁峻公司賺錢後,這些老人挺安份的,每天坐在家中要不就等著領紅利,要不就看股價上升,直到昨天為止。」
唉,隨便想也想得到為了什麼,當然是胡潤銘那渾小子嘛!
「我可沒犯錯。」夏憶儂防備地說。
「是沒錯,我用那些飯桶的原因,基本上只是為了鞏固當初的經營權,如今時候已過,不需要了。」歐子譽娓娓地說出自己的心情,「妳的事件只是個引子,讓我更有機會下手鏟除惡瘤。」
「呵,我成了代罪羔羊。」
「不全然。」他笑了,「妳若要裝無辜,表情不夠生動。」
「被看穿了。」她吐吐粉紅小舌,俏皮至極。「只是我感到奇怪,明明咱們就沒啥交情,正確的說是交惡,總經理大可在將我辭退的同時也解除胡潤銘的職務,這樣才一舉兩得。」
「很聰明的作法,但我為什麼要?」歐子譽站起來,筆直地走到她面前,俯視著她。
「因為我們有過結。」空氣忽然變得稀薄,在他的迫近中,雙腿微微地感到不自然,但夏憶儂依舊頑強地支撐著。
「妳不怕我。」
「很好笑。」她露出假笑,「我干麼要怕?」
「妳該的,因為我是個心胸狹窄的男人,只要有過節,往往記在心里,永遠不忘。」他將她說過的話,一字不漏地丟回給她。
「你……竟然偷听我和關悅笙的談話。」
她帶著慍色微嘟起紅唇,怒視著那張似笑非笑的傲慢表情。該死的男人,該死的工作,還有該死的自己!
「謝謝妳的評語,我從不知道自己惹人嫌惡到這等地步。」他抬起她的下顎,「妳很特別,激起我的興趣,所以……」
「怎麼樣?」夏憶儂索性抬起頭,直視他的眼中。
毫無預警的,歐子譽低下頭,筆直地攫住她的紅唇,印上一吻。
轟的聲音在腦中炸開,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感受到柔軟的唇瓣,輕輕地在她的唇上輾轉交纏。
啊,天啊……
***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夏憶儂苦惱地抓著頭發,完全無法專心工作。
昨天以前,她的心思完全不受這痞子的影響,而現在……再嘆口氣,好啦,人事命令已經公布,就在昨天她被困在這個辦公室時,她升為營業部的經理,暫代胡潤銘的工作已人盡皆知。
而工作地點,就在歐子譽辦公室的旁邊,這樣子,她怎麼做事嘛。
那個吻,到底代表什麼?
也說不定什麼意義都沒有,她略微賭氣地想。對歐子譽這類被冠以「黃金」開頭的男子來說,或者這不算什麼,但對她而言,意義可比太平洋更深更廣更寬闊。莫名其妙被吻後,整個心思都亂了。
看到關悅笙低著頭坐在遙遠的彼端,她的嘆息更多了,同時還帶著歉疚。該怎麼辦才好,他可是同學喜歡的對象,到時候……心微微地被刺痛,開什麼玩笑,她干嗎要成為人家的夾心餅干?
明明就不願意,昨天干麼不說清楚,當著他的面直接發火嘛!膽小如鼠的躲在這里,實在有違她向來開朗直爽的本性。
唉,真煩啊!
「有什麼不對勁嗎?」歐子譽起身到茶水間,特地泡了杯咖啡,直接來到她的座位前方,關心地問。
「一切都很好。」
別過頭,最好別看到那張俊臉,否則會無心工作。昨天那個突如其來的吻打亂了她的心思,她還沒準備好面對他。
「有問題的話隨時來找我。」深思地望了她一眼。
「我永遠不會去找你的。」
「話說得可真滿,哪天別自己咬到舌頭。」他嘖嘖作聲,對她的叛逆倒是不以為意,「要喝咖啡嗎?」
「我自己來,不勞費心。」
相較于她的過度緊繃,歐子譽的心情可好得很,閑適得不像人人口中的工作狂。「小事一樁,別掛記在心上。」他端起咖啡,直放在她的手中。「我親手泡的,味道應該還不錯。」
宇宙無敵的自大狂!
唇瓣往外牽動,露出個假笑,夏憶儂在心中暗咒,表面上故意裝得平靜無波。低頭啜飲熱騰騰的咖啡,刻意讓自己的情緒全埋進收斂的眼中,她輕聲地說︰「謝謝,麻煩總經理了。」
「還有件事。」他輕描淡寫地道︰「既然人事命令已經頒布,我要妳每天一大早就找我報到。」
他是來找碴的,就連秘書或待助都不需要,小小蚌公關,何必如此。
「要多久呢?」她驚心地問。
「直到我滿意為止。」含笑滿意地看著她認命的表情,歐子譽補充地說︰「我當妳有能力,將來定能成為我的親信。」
這話一出口,就注定夏憶儂的苦難,也注定她在自己的意志與中苦苦掙扎折磨。
親信?騙鬼吧,明明當她是芒刺在背,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還好你感興趣的時間一向不長。」還是忍不住與他杠上,「再說,我很清楚自己有幾兩重。」
她的大膽教他激賞,即使面對他,惡劣的性情依舊。
把這女人調到身邊工作是麻煩的開端,依她爆烈的個性,平靜的時間恐怕少有,同樣的戲碼將天天上演。然而在內心深處,歐子譽對自己坦承,他正對這樣的發展感到有趣,甚至帶著些許的期待哩。
第五章
「小儂,抱歉,已經很晚了,但是……我可以跟妳談談嗎?」已經無人可商量,內心的掙扎又太過痛苦,顧沁容終于鼓起勇氣,敲敲門後,對著她說。
自從前些時日與漢斯在無意中見到面後,過往的記憶如鬼魅般時時刻刻糾纏著她,讓她不得安寧。
「大嫂。」夏憶儂略顯驚訝,隨即咧開大大的笑容,「當然可以,請進吧。」
進入房間後,顧沁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以往鮮少與女性朋友談話,大多數的時候,她比較習慣和男生說話,因為外型柔弱,男人比較容易受到吸引,而女生則會產生排斥的心態。
倒來一杯熱茶,夏憶儂率先找張舒適的椅子坐下,「大哥還沒回來嗎?」
「嗯。」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雙手捧著茶杯,顧沁容潤潤喉,也讓慌亂的心得到些許鎮定,「妳一定很奇怪,我怎麼會突然找妳。」
「妳需要找個人說話。」她肯定地說,臉上的笑意未減。「從妳回台灣開始,我就等著妳開口。」
「是嗎?」她略微失神。
「哥雖然很愛妳,卻不懂得表達情感。」夏憶儂悶哼一聲,「哪有人放著妻子單獨在家,自己天天在外應酬。就算公婆再好,小泵再明理,新進門的媳婦還是會感到孤單呀。我要是妳早就翻臉了。」
「應杰他也是為了工作,不要緊的。」顧沁容忙著為自己的老公辯護。
「舍不得啦!」她咧出大大的笑臉,「放心,我不是說他的壞話,事實上像他這樣的老公已經很少見,只是女人還是得為自己的幸福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