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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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一樓的大廳中,夏憶儂混亂的心思還在為方才的事情感到困擾,直到一張熟悉的臉蛋出現在眼前。
「怎麼,歐子譽沒能擄獲芳心嗎?」因剛剛偷偷瞄了眼方才上演的劇情,所以傅睿哲模模鼻子走人,並沒有進去辦公室。
「別談他。」她咬著下唇,「別逼我談任何事。」
「妳似乎很能抗拒他的吸引力。」他略帶深思的眼神,「我才打算走進去,卻看見他抱著妳……很久沒有那麼精采的鏡頭了,妳居然大膽地叫他滾遠點。憶儂呀,女人總是擠破頭想得到他的青睞,妳卻置之不理,而我也是頭一次看到他失去理智地面對他的員工。」
聳聳肩,她口不對心地說︰「他不是我想要的男人。」
「我卻很看好你們的未來。」舉起手,堵住她將抗辯的言詞,「听我說,別輕易放棄子譽,其實他並不如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輕佻。」傅睿哲沉吟半晌,決定道出實情。
「子譽曾經在情路上跌過跤,女朋友結婚,對象卻是自己的好友,受到友情的背叛讓他從此無法再愛人,篤信女人都是蛇蠍心腸,只要不掏心,男人永遠能保護自己。」
「他……還愛她嗎?」
「誰也不知道。」他搖搖頭,「這麼多年來,他雖然說不愛,卻總是牢牢的記在心上,恨之入骨。」
「有愛才有恨,真可悲。」像他那樣驕傲的男人,怎能忍受這樣的打擊,她雖然有些心疼,卻無能為力,「但我什麼也做不到。」
「子譽自制力極強,從來不和員工牽扯,妳是第一個讓他破戒的女人,或許他不完整的心中藏有盲點,只要能打破,他熱情如火的心,定能完全地展露。」他微笑,「別妄自菲薄,你們之間互相的吸引力很強,妳是我至今看過最適合他的對象,別以為我來當說客,他並不知情,讓妳知道的目的只在于希望能撮合良緣。」
「恐怕你太高估我的能耐。」
「受過傷的男人只要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定能恢復,不,會更加珍惜。給他一個機會,幫助他月兌離過往的傷痛,拜托。」
想起關悅笙近日冷淡的態度,她只能咬著牙,逼自己別心軟。「不可能。天底下好女孩很多,喜歡他也包容他的人並非不存在,只要用心點,歐子譽會發現,幸福就在自己身邊。」
「難道妳真的不受他吸引嗎?」傅睿哲一針見血的問。
「不……」微愣後,望進那雙了然的眼神中,她明白自己說再多的謊言也無濟于事。
暗睿哲輕哂,「別以為躲在自己的殼中,就可以否定事實。夏憶儂,好好想想吧。」
她無言以對。為什麼解決別人的問題時,她可以侃侃而談,面對自己的問題時,卻總是陷入泥沼中?
***
如果那個女人曾經帶給歐子譽那麼大的傷害,代表在他心靈深處依然有所眷戀,所以才會無法忘情,深受打擊。
暗睿哲說的話不斷地在她腦海中響起,隨即被自己全盤否定。畢竟還有那個曾經見遇的金發女子,兩人之間的親昵又做何解釋?根本說不通嘛!
狠狠地抓著頭發,問題愈來愈復雜,愛恨糾葛纏繞。她算什麼呀?他一次又一次的熱吻又算什麼呢?臨時撿到的替身情人,還是出賣自尊的可憐女子?荒唐呵,那都不是她做得來的事,更何況還有個關悅笙卡在中間,誰都可以不顧,唯獨她不行。
幽幽吐口氣,拒絕腦海中再想到與歐子譽有關的問題。關她什麼事,干麼老把傅睿哲的話放在心上,明明不干她的事呵……
上班時間,眼前還有許多未解決的公事等在面前,為什麼自己無法努力地完成堆積如山的公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那個將自己關在辦公室里的男人身上?真可悲。
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忽然打開,只見歐子譽神色憂郁地走出,筆直地來到她面前,一把將沉思中的夏憶儂拉起,直接揪到辦公室里,門再次落了鎖。
「干麼?」
將她困在門板前方,他為自己非理性的舉動懊惱。
「吻我。」他說。
「現在是上班時間……」她十分困惑。
「吻我,再不我就吻妳。」
「你瘋了。」
「別抗拒內心的渴望。」
「我又不是你……」
「如果妳能了解我的心情就好了。」他緩緩地呼著氣,而她只能呆立在當場,等著他的唇印上。
然而他卻輕輕吻遍她光滑的頸子與肩膀,溫柔地撩撥著她的敏感地帶,然後才回到小巧的耳垂。
後方抵著大門,前方是他強健的體魄,夏憶儂根本無法逃離,只能感覺一陣又一陣的快感涌上來。
他的熱吻一路燒到她的太陽穴,又慢慢吻過臉頰,直停在嘴唇上面,低低地重復先前的命令。
「吻我。」
「不……」她的語氣破碎。
歐子譽聳聳肩,嘴唇滑到另一邊頰上,又在她的耳朵上流連不去。
她忍不住申吟,更靠近他的身體,兩人同時感到一股電流竄過,皆為之一震。
「難道妳不想我吻妳嗎?」
抬起迷蒙的雙眼,她滿腦子只想要他的吻,于是她屈服地嘆息,雙手攀上他的頸項,開始吻他。
襯衫上的鈕扣再次被打開,露出白皙的肌膚,隨著冷風吹拂,忽然間消失已久的理智又全回來了。
她記起上一次也見到他偶發的熱情,執著的雙眼中有如焚燒的火焰,冷峻的臉龐寫滿激情,而對象——卻不是她呵。
「我不要你,我不玩你的游戲。」
「該死的女人,妳明明也想的。」他挫敗地撥著頭發。「現在的我只想跟妳纏綿,直到天荒地老,解除這幾個星期以來的僵持。憶儂,妳為什麼老愛在節骨眼上出岔子?」
「你的腦海里,想的是別的女人,別隨便找替代品。」她怒吼地說。
「當妳矜持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放蕩時的心情?」他粗魯地捉起她的手,「臣服在妳的腳下,讓辦公室外的人看笑話已經夠讓人沮喪,妳到底還要我怎樣?」
「你又要我怎麼樣?」她淒然地反問,「事到如今,我仍然看不到你心中有我。因為我不馴,所以特別刺激嗎?那個金發女子呢?那些曾經上過你的床的女人呢?我和她們沒兩樣嘛!歐子譽,除了愛之外,我寧可無知、寧可無欲,因為那麼做之後,只會讓生活變得更痛苦,你懂嗎?」
「學著長大吧!」
「如果你不來招惹我,或許事情會很順利的。」她反擊。
***
接下來的幾天,夏憶儂就像吊在鋼索上工作,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歐子譽開始像裝上電動馬達的風車一樣,每天運轉二十四小時,沒有休息的時間,同樣也驅使每個人做得團團轉,原本以輕松和諧著稱的碁竣公司,包括傅睿哲在內,沒有人逃得過暴風圈。
如果他對某個人的工作滿意,就冷淡客氣,萬一不滿意,就竭盡所能地開罵,上從副總經理下到總機小姐,無一幸免,連相交多年的傅睿哲亦被罵得手心發汗。
如今,整楝大樓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听得到,沒有人敢在閑暇的時間聊天談笑,生怕被點名當出氣筒。
在一片緊張氣氛中,只有夏憶儂依然故我,抱著電話和其他廠商說笑談天,完全不為所動。
「他吃錯藥了。」剛從總經理辦公室走出來的關悅笙皺著眉頭說。
「我相當同意。」
「求求妳去勸勸他嘛!」
「我!?」夏憶儂指指自己,「何德何能。」她大聲地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