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玲娜怒極反笑,眼神猙獰,「你是個沒有良心的混蛋,玩夠了老娘就想‘落跑’,等著瞧,哪天當你愛上別人,一定沒有好日子過,我相信老天是公平的。」
「謝謝忠告,我想不會有那一天。」送上一記飛吻,又巧妙躲開一個迎面而來的枕頭之後,離開玲娜家的鐘瀚惟心里頓感輕松。唉!女人,其竟是可怕的族群,依他的想法,可以區分為下面幾大類︰
當她們對你有所企圖時,軟言溫語像朵解語花,男人真相信了可就踏進錯誤的第一步。若得不到,緊跟著眼淚、情感便要逼人就範,也有極多數的男人過不了這一關。再不通時,惡言相向者大有人在,將女人最丑陋的一面盡現眼前,男人會屈服者,只有那些吃軟飯的人吧。
若真不行,「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是自古流傳的名言,美麗的女子尤甚。怕麻煩的男人,通常到了這一步也無可奈何,徒呼負負。日後兩人相對,心中難免有所怨恨。眼前的玲娜不就是一個最佳的例證,再次驗證他的理論。
還好,拜他那美麗高貴的母親和姐姐所賜,他早在童稚時期就認清女人的真面目,知道皮相最最靠不住,要不是因為女人在床上還算可愛的動物,鐘瀚惟也許連踫都不想踫。
算了,既然今晚成為孤家寡人,還不如回家當孝子。趁著天色未晚,母親大人在外應酬,快快躲回房中,免除被念得耳朵癢,又盡到承歡膝下的重任。對鐘瀚惟來說,只要有心做了就算,至于有沒有人在家,那是次要的。
※※※
原本以為冷冷清清的家中,居然燈火通明、笑語不斷,一陣冷風吹過,鐘瀚惟感到冷顫突上心頭。
慘慘慘,只有三個慘字足以形容他的困境,看到車庫中停放的那輛眼熟的紅色BMW,鐘瀚惟就明白今晚是個大難日,他的如意算盤打錯,生命中的大克星鐘心惟回家了。
逃!對,反正還沒進門,就當不曾動過這個念頭。
「咦!稀客哦,我們家的少爺回來了。」鐘心惟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讓他及家中兩老听見。
「鐘心惟,你的眼楮真尖。」既然被逮到,想溜也「沒法度」,鐘瀚惟不甘不願地踱步往回走。
「我的視力是2.0,在近視率高達百分之九十的現在,算碩果僅存吧!」鐘心惟探頭探腦地往他的背後張望。
「找什麼?」他不太帶勁地問。
「以為你會帶著女人回來,讓我們大家開開眼界,畢竟鐘大少的眼光長在頭頂上,能讓你看上者,一定有不凡之處。」鐘心惟不掩飾她的好奇,「怎麼你孤家寡人呢?」
「我本來就是一個人,不用找了。」
她抓過他的衣袖,用力嗅著,「果然有女人的氣味,說!你今晚到哪兒逍遙?居然還不承認。」鐘心惟最大的本領就是像狗般有個靈敏至極的鼻子,沒有人逃得過。
可鐘瀚惟也不是省油的燈,當了她近二十多年的弟弟,沒有一點耍賴的小本事還活得下來嗎?「我真的沒有。」他強辯,反正打死不承認就行了。
「撒謊,你再不說的話,我……」鐘心惟想著要怎麼威脅。
「又來了嗎?除了你的一千零一招之外,可不可以換點新鮮的?」他在心底嘆息,無語問蒼天。
「你說不說呢?不說的話,我保證馬上哭給你看。」勝利的光芒已經在她的眼中閃耀。
「說、說!只要你問得出來,我都可以回答,不要再用眼淚這招了。」嘆氣是鐘瀚惟惟一的答案。
「你怎麼知道我會用眼淚對付你?」鐘心惟靠在他的肩上,好奇地問。其實姐弟兩人間的感情還不錯,吵架斗嘴都是生活樂趣,只是她慣于欺負他,就算成年後還是不改惡習。
「除了眼淚之外,還有什麼?雖然說女人是水做的,但你也太過徹底發揮這個特殊功能。」鐘瀚惟一副很看不起她的模樣,「當你的弟弟那麼多年,想忘掉都很難。」
「可是它很好用。」她不客氣地反駁。
「那是因為你是我的姐姐,換成別人根本無效,難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就是因為你。對了,你有沒有想過這一招會失效?說不定姐夫正經的表面下,早就笑翻肚皮了。」
「他才不敢,又不是不想活了,不對,今天來不是為了討論我的事,老實說,你怎麼會去招惹玲娜?她可不是‘一夜’就能打發的女人。噴!你的魅力還真不小。」鐘心惟說著前不久才听到的流言。
「她自己黏上來的,關我什麼事?」鐘瀚惟滿不在乎地說,「我可從沒承認過。」
「這種說法真傷人,虧你說得出口,人家的老爸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而且她也是個出色的女強人,當心這次陰溝里翻船!我是很高興有個弟妹,媽咪也喜歡多個媳婦,最好還給我們這個冷冷清清的家生個小嬰兒玩玩。可是玲娜哦——唉!還是算了。」
鐘心惟想起前兩天見到玲娜的情景,原先她的姿態擺得極高,高高在上的模樣,將其余人等視為下等的傲然,後來,一听說鐘心惟與鐘瀚惟的關系,馬上有著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又是噓寒又是問暖,害得鐘大小姐原先想打扮美麗出風頭的心都沒了,巴不得當場回家。
「我可丑話放在前頭,要是你對爸媽不好,我會將他們接到我家哦。」
「放心,我不敢的,對了,你有空跟媽說一聲,玲娜和我之間純屬謠言,不正確的。」
「你們分了?」
「正好稱你的心意。」說來也好笑,在家中他還算是個乖小孩,和外面的形象完全不符。鐘瀚惟可以冷血對外面的每一個女人,卻永遠無法用同樣的面目對他的家人,特別是他那自小就愛使喚人的姐姐。
第四章
自從上次在振躍公司抓回耿夏荷之後,隱隱地,鐘瀚惟感覺到兩人之間有著微妙的互動關系。
首先,她那天盛妝的模樣教人印象深刻,顯而易見的羞澀更是令人為之傾倒。那不是印象中熟悉的模樣,在鐘瀚惟怒氣揚起的空檔間,怦然心動竟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也許是平素常見她一身的輕便裝扮,不是牛仔褲加襯衫,就是T恤和牛仔褲,反正換來換去不月兌「牛仔褲」三個字,所以乍看她的盛妝模樣難免有新鮮感。自嘲地想著,訕笑自己的無聊。
也不能怪他以貌取人,襯著她一頭削薄的短發,率直的性情加上火爆的脾氣,哪有半點女人味。嘖!難怪他過往從不把耿夏荷當女人,可以任她嘈雜而不感到厭煩。話說回來,同是女人,為何玲娜及以往交往過卻不太記得的女子們得不到和耿夏荷相同的待遇?這是什麼樣的感覺,還真該好好研究。
才說到曹操,曹操馬上從眼前走過,耿夏荷陽光式的笑容布滿臉上,笑眯的雙眼容易讓人感染她的氣息,配合著張揚的手勢,和身旁同行的人有說有笑。鐘瀚惟這才想起,自己從未見過她粲然的笑容,也就是說,除了虛假的微笑代表暴風雨前的寧靜之外,她幾乎是不假辭色。
兩人永遠處于劍拔弩張的局面,爭來吵去,不月兌理念的不合或創作的動機不同,全為了與己身不相干的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感情不睦,擔心她早早準備卷鋪蓋出門,事實上,有這般直爽的員工對鐘瀚惟來說還求之不得,他對她從來沒成見,而且欣賞有加。
思及此,鐘瀚惟不禁啞然失笑,在耿夏荷的心目中,自己可能屬于難纏的上司之流吧!因為連高耀淵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和她談天說地,不工作時,聊天打屁無所不談。唉!想起來還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