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不穿衣服是他家事,關我……」屁事!這兩個字她忍住不說,心里覺得無法痛快說出口的滋味還真是難過,尤其面對的是這種厚臉皮的男人。什麼嘛,以為還要教她歷史故事,以為她的書沒好好念嗎?真是太那個、那個了,唉,可惜她是個淑女,不能讓如此粗俗的字眼由口中溢出。
「你還有話沒說完哦,憋在心中容易得內傷,要不要考慮把它說出來?」她的臉龐中寫滿我有話沒說完的苦悶,逼著自己吞下未出口的粗俗字眼。齊景熙笑了,逗弄她讓他的生活感到活力十足,晚起是慣常的習性,被強迫的早起雖然不太爽,然而眼前小女人的反應,卻有值回票價的感覺。上帝,他可能得到「被虐待狂」了。
「算了,只要你告訴我稿子在哪里,我自己會拿,不勞‘您’費心。」沈秋池故意很客氣地說,好,她大人有大量,只會在言辭中小小損他一下,表示他的老朽,其他的就不放在心上吧!
「哼哼。」齊景熙從鼻子中噴出兩道氣聲,不置可否。
「你……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今天我拿不到稿子吧?」沈秋池一臉驚恐地道。
不會又來一次吧?上回的教訓明明就近在咫尺,昨兒個打電話約時間時,就听到他含糊不清的語意,她早該意識到有前科的人不會乖乖就範,現在可好,惡夢成真了,她……她……無言以對呀!
望著她圓瞠的大眼,直愣愣地朝他注視,齊景熙詭譎地笑,一肚子壞水忍不住直往上冒,于是道︰「親愛的小麻煩,我不知道你對男人的身子如此好奇,無妨,如果你不轉過身去,我不介意掀開被子,讓你一覽無遺哦。」
「等——一——下——啦。」媽媽咪呀,誰來救她月兌離眼前的困境?沈秋池來不及喘氣,立即蹲子,將整個臉埋在手心中,口中不停的咒罵,「暴露狂!變態狂!狂!」
齊景熙一面穿戴整齊,一面還不住地觀察蜷縮成球狀的沈秋池,她的口中依然嘟噥著听不清楚的話語。好心情開始滋生,止不住開懷地情緒擴散,他幾乎忍俊不住要大笑三聲。這小女生的反應實在太異于平常女人了,純真之余又帶著嬌憨,道德的防備下是無邪與天真。
昨天也正是因為接到她的電話,她不情願的語調透過電話筒依舊清晰,邀稿的語氣像討債,那喚起他幾乎遺忘的記憶,也激蕩朽鈍的頭腦,他才會熱情十足地重拾文筆,奮斗到天將明。
他緩步走近,挨著她的身邊蹲下。「喂!」他拍了下她的肩。
「干嘛?」沈秋池反射性地抬起頭,齊景熙那張特寫的臉龐近在眼前,她一時之間發了怔。
他長得真好看,第一次這麼近看他,少了那討人厭的嘲諷神情,連她也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男人的影像在沈秋池的心目中向來是模糊的,她的生命中從未有異性的介入,自幼年起,她太過迷糊與天真地表現讓身旁的姊妹們擔心不已,所以她的世界被保護得極佳,所有男人都杜絕在外。
可美與丑的區別是人的天性,無分男人與女人,更沒有好與壞的分別。齊景熙臉上烏黑而深邃的雙瞳,襯著朗朗的劍眉更加有神,隨意散落在額前的幾綹頭發,不羈而狂野的模樣,加上如刀雕刻的明顯五官,足以讓人贊賞又感嘆造物者的獨厚。
這樣一個俊男人,驀然出現在她眼前,怎不讓她失落其中,久久無法自拔?
沈秋池的小口因訝異而微張,無關乎其他,純粹為了著迷。老天爺,你也未免太不公平啦,所有的好處全教這痞子賺去,要頭腦有頭腦,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太太太不公平啦!
任何一個女人出現這款神情,都只會教齊景熙輕視而不屑,繼而產生反感與逃避,只有沈秋池不同,盡避她眼中是十足的迷戀,表情因此而呆滯,依然讓他感到興味十足。
齊景熙見她發愣的模樣,白皙的皮膚透著粉女敕的嫣紅,小巧的櫻唇微啟,星眸迷蒙中帶著疏離與迷惘,她實在太誘人了,哪個男人禁得起如此的召喚?他不由得湊身吻了她。
雖然只是輕觸,然電殛擊般的感覺一如所想,她的滋味果然芬芳香甜,讓人有止不住的向往。
顯然她是沒啥經驗的,沒有像八爪女一樣死纏住他的身子之外,那雙睜成死魚般的圓眼楮更是大大擾亂他的持續。
所以說生澀也不見得都是好事,嘆口氣,齊景熙停下進行的動作,調整她僵硬的姿勢,覆上她的眼瞼,輕抬起她縴巧的下頷,再一次,他感觸到那青隻果澀澀又甜甜的芳香。
她被突襲了!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而她還是自投羅網,到口的肥鴨誰會看著她白白飛走?
一直到現在為止,沈秋池都還不能相信自己受到的「非人」待遇,誰相信端莊的衣著加上古板表情的約束下,依然能引人遐思?遭受狼吻之後,她實在很想……很想……放聲大笑。
好吧,就算她勉強承認那個臭男生的吻還不……不錯,涼涼濕濕的觸感別有一番風味,輕輕柔柔的動作有別于平日的冷峻,溫熱的氣息中有股特殊的男性氣概……
呀,不是的,那些都非重點,問題是在沒有她的同意下,當事人之一的她尚在懵懂中,齊景熙居然大膽奪走那個值得所有小說、漫畫一寫再寫的情節,實在太過分了。
「你沒哭呀?」齊景熙結束了之後,只淡淡地問了一句。
她身上淡淡的香氣還在鼻息,她半似清醒、半似迷糊的表情,讓他忍不住想試探一下,看是否能引發她的氣焰。
「為什麼要……對唷,我該掉兩滴眼淚,代表我的難過,驗證你的強迫與暴力。」沈秋池慢好幾拍,才突然想起幾乎所有的電視、電影都是這麼演的,女主角因此會博得眾人的同情。
然而被提醒之後再做好像太矯情,那個吻……唉,連她自個兒也覺得不錯,算了吧。
「說不定我會被強迫娶你做收場。」齊景熙剎有其事地跟著穿鑿附會,從方才的反應中,她的生澀不言而喻,可現在那落落大方的態度,讓他松口氣之余,又不免有些失落感。
「對,很有道理,可來不及了,下次我會記得哭,不過現在沒時間演戲,如果你玩夠了,該給我的文稿快交出來吧!」語氣中有著煩躁,她執著在工作中,想借此趕走許多縈繞腦海的想法。
「難道你不生氣?」沈秋池反常的表現讓齊景熙有了停頓,難道自己想錯了,她根本不在乎那些……
不,她不該是那種女子,否則的話,演技可登上奧斯卡殿堂,他可以從她的眼神中看出慌亂的痕跡,表示她並非無動于衷,只是不知道從何排解,再加上反應稍慢啊!
「你到底給不給?我不想耗太多時間在這里。」她壓低聲音地怒吼著,好煩呀,這男人到底還想怎麼樣呀?
「花時間在我身上,也許是種投資哦。」
「我不要。」沈秋池斷然拒絕。
她想不通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情到了自己手上,硬是復雜無比,不過是拿個稿子,也可以弄得驚天動地,最後賠上自己的初吻。
是不是自己太笨了,听不出他語氣中的好壞?還是齊景熙的個性太惡質,以捉弄女人自娛?每一次都會產生這種沖突,他有意無意間流露出的意思,好像她是……
「看來這篇文稿對你很重要,如果我願意給你稿子,你是不是連自己都可以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