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太子為何偏偏要我來呢?」凌皖兒噘起小嘴發問。
「這……究竟是為什麼,奴婢也不知道。或許等會兒見著太子,您可以親自問問他。」敖公公笑著建議。
「啊?」問段子讓?她才不要呢!
「來,皖兒姑娘,我們走吧。想必太子等候已久,咱們趕快進去吧!」敖公公催促著她,同時帶頭,朝雕著麒麟祥獸的階梯上走去。
凌皖兒緊張地咽咽口水,鼓起勇氣,跟著步上白玉石打造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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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就是段子讓嗎?」睽違十三年,凌皖兒終于又見著他了。
望著坐在高位上的那名男子,凌皖兒跨前的腳步有點遲疑。
經過多年歲月,她幾乎不認得他了──想當然爾,他已不是當年的七歲娃兒,但她真的無法想像他長大後的模樣,如今一見,才發現他變了好多。
當年還是個清秀小娃的段子讓,而今已是個頎長高大的成年男子。
他端坐在細致的飛龍紫檀木椅上,微笑瞧著她;俊美白皙的他面如冠玉,一雙黑玉般的眼眸炯炯有神,淡紅的唇瓣上揚。
他的模樣,隱約還有當年的影子,但俊美更勝從前。
「沒有錯,他真的是段子讓……」凌皖兒喃喃說道,瞧見多年不見的他,她又是高興又是害臊,還覺得有點陌生。
畢竟,他們有十三年不見了。
不過……他那雙眼楮,怎麼瞧來有點眼熟啊?她在哪里見過他嗎?
凌皖兒怔忡地出神。
「怎麼了?皖兒,快過來呀!」段子讓朝她招手,看起來心情頗佳。
他神情和善,笑咪咪地,沒有半點惱怒的模樣。
凌皖兒心里驚異︰他是真的完全不介意當年被她敲昏的事,還是忘了?
她歪頭凝視著他,見他真的沒其他反應,這才邁開腳步,緩緩走過去。
「終于到了!我很期待你來呢。」段子讓步下階梯,神情愉悅地朝她走來。
「等我?」凌皖兒微微感到詫異。他有這麼想念她嗎?
「是啊!當年我隨父王母妃前往中原,在金刀門受到很多照顧,一直想向你當面道謝。」段子讓客氣地道。
「啊?道謝?不……不用了啦,當年我也沒做什麼,還……」把你的頭給敲腫了。
凌皖兒羞愧地低下頭。
「多年未見,你一點都沒有變呢!」段子讓唇角揚起的弧度更大,雙眼微微眯起,專注地直盯著她,眼中有著莫名的光彩。
「是嗎?我一點也沒變嗎?」凌皖兒下意識地撫模自己軟女敕的臉龐,再次懊惱自己有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
她都快十八了,還像個十四五歲的小泵娘,活月兌月兌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是啊,你就和當年一樣,一點都沒變,依然那麼可愛。」
听到他夸贊自己可愛,凌皖兒臉上浮現淡淡紅暈,心里也有些竊喜。「不過,我倒覺得你變了好多。」她不自覺月兌口而出。
「喔,我哪里不一樣?」段子讓微感詫異地問。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你不一樣了。」
當年的他年紀雖小,但卻已有太子的威嚴與架式;可如今,他臉上高傲的神態早已消失無蹤,笑眼眯眯的,不復見當年的凜然與高傲。
這樣的他,令她感到陌生,總覺得眼前這個段子讓,並不是當年那個段子讓。
凌皖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想,但那種感覺很強烈,眼前的男子,身上像籠著層薄紗,讓她無法瞧分明……
「你遠道而來,一定很累了,我讓人帶你下去休息,晚點兒我讓人擺宴,好好地款待你。」
「謝謝,但是不用麻煩了。」凌皖兒試圖婉拒,不想弄得好像自己是什麼重要的大人物似的。
「一點都不麻煩,你先去休息吧!」段子讓笑吟吟地說完,立即命人進來,帶她下去休息。
「謝謝你。」臨走前,凌皖兒又道了一次謝,而段子讓只是擺擺手,要她別掛在心上。
「那我就先下去了。」凌皖兒親切和善的一笑後,才跟隨內侍公公離開。
她走後,段子讓臉上的笑容便緩緩斂起,眼中透出無人能解的詭異光芒。
「那就是凌皖兒呀?長得挺討人喜歡的嘛。」
四名與段子讓長得很像,但年齡不一的男孩們,大搖大擺從側邊廳堂走出來,顯然已躲在旁邊偷窺許久了。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段子讓的神情不怎麼好看,他可不需要一堆觀眾,就算他們是他的弟弟也不行。
「瞧熱鬧呀!」開口的是三皇子段子詒,他笑得壞壞的,毫無半點愧疚之意。
「我瞧這凌皖兒,長得挺可愛的嘛,不像大皇兄所說,是個沒腦筋的笨蛋。」十二、三歲年紀的男孩眨著大眼,瞧來純真到不行,可段子讓清楚,兄弟里最難纏的,就是這個最小的弟弟。
「我有說過她是個沒腦筋的笨蛋嗎?」段子讓不輕不重地,敲了麼弟的腦袋瓜子一記。
「啊,我忘了,這是二皇兄說的。」小子很輕易就抖出元凶。
段子讓凌厲的眼眸,立刻警告地朝二弟投去。
凌皖兒可不是他們能隨意欺負嘲笑的對象,能欺負她的只有──他自己!
「我听說皖兒來了……咦?皖兒呢?」
幾兄弟的母親──現任大理王唯一的妃子柳昀兒,興奮地走來。
年近四十的她,依然貌美如少女,那完全是受夫婿寵愛呵護所賜。
沒瞧見那個可愛的女孩,柳昀兒眼中不覺透出失望與疑惑。
「母妃,她旅途勞頓,我方才先讓人帶她去休息了。母妃不必心焦,晚膳時她將會和大家一起用餐,屆時母妃便可見到她了。」面對母親時,段子讓是毫無虛假的溫和順從。
「啊,對喔,她遠從中原而來,一定累壞了,還是子讓你設想得周到。」柳昀兒笑了,長子是她除了夫婿之外,最信任的人。
「不過,你們都聚在這里做什麼?」她疑惑的美眸轉向其他孩子。
她一共生了五個兒子,平日大家讀書的讀書、練武習箭的練武習箭、學習政務的學習政務,難得聚在一起,怎麼今日全湊在一塊兒了?是什麼風把他們吹來的?
幾兄弟互看一眼,交換了一個神秘的眼神。
他們心里都有默契,絕不能讓母親發覺他們的真面目,怕她受不了這刺激。
所以她並不曉得,她自認為的乖孩子們,其實一個奸、一個詐;一個粗暴、一個愛算計,還有一個集所有之大成。
就讓她以為心愛的兒子,都還是當年那些純真乖巧的孩童吧。
「母妃,我們在討論一本書呢。」正好段家老麼隨身帶了本讀到一半的書冊,便拿出來朝母親揚了揚,以資證明。「因為我對書里的一段話略有疑問,所以四位好心的皇兄,正在教導我。」
他四位兄長,同時朝他投去欽佩又感嘆的一眼。
這小子才十二歲,腦筋就轉得這麼快,又這般精明狡猾,將來想必是個不得了的可怕人物。
「喔,是嗎?那真好。」柳昀兒笑得眼兒眯眯的,心喜孩子們上進。
單純的她,毫不猶豫地相信了。
「那就不打擾你們討論了,我先去找你們父皇。不過要是你們真的討論不出個結果,可以來問你們父皇喔,他也看了不少治國的書呢。」
「我們會的。」幾兄弟同時裝乖微笑。
柳昀兒這才安心離開,幾人不約而同地呼出一大口氣。
「唉,哄騙母妃,比對付十個敵人還累。」
「好了,熱鬧看完,你們可以走了,而我,還有要事待辦。」段子讓雙眸微微眯起,唇畔噙著高深莫測的冷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