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微顫著,因為他的指月復正緩緩摩挲著她的唇瓣。
「我可以……」她想說,你不用擔心我,我自己留在這兒沒問題,何況還有王媽在。
但,話還沒說完,單洐已挪開了修長的指頭,取而代之的,是他濕潤溫暖的唇。
他的氣息迷醉了她,他的唇瓣迷惑了她,深深淺淺的吻讓月光失了魂,隨著他輕柔的摩挲,勾撩的吮吻,兩人的氣息越來越急,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終于,燠熱讓人不得不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息。
「月光。」單洐的指月復停留在她的唇瓣上摩挲。「听話,別胡思亂想,更別跟我提什麼門當戶對的論調,因為那不適合妳的性子,妳一向是勇往直前的。」
迎著他熾烈的視線,月光無語,雙頰微紅。
她很詫異,他幾乎能完全看透她的心思、知道她心里隱隱約約的不安,而這份不安的緣由,大部分是來自于現實的認知,兩人的背景相差過大。
「妳好好休息吧,我得走了。」單洐再度壓下臉來,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啄。「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喚王媽幫忙。」
說完,他硬定忍下再度吻她的沖動,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身影開門、關門,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門的那端,月光仍陷在思緒中,久久無法回神。
傍晚的時候,單洐派司機到學校去接日光下課。
「姊,我回來了。」一回到住處,日光直接沖上樓,沖進月光的臥房。
月光倚在窗台前的貴妃椅上,很安靜,靜得一點也不像平日的她。
「姊。」日光走近,伸出手在她的肩上輕拍了一下,月光才恍然驚醒。
印象中,他從未見過姊姊恍神的模樣,或許是因為她每天都忙著工作。
「你回來了。」月光抬起頭來,臉上雖掛著笑,但眉宇間有個淡淡的結。
日光將書包隨意放到地上,小心翼翼地坐到她的身旁,避免踫到她還上著石膏的腿。
「妳不快樂?」他一直以為有單洐哥照顧,姊姊應該會過得很快樂。
月光搖搖頭,擠出刻意的笑容。
「說不上什麼快不快樂,我只是擔心家里。」
現在,在日光的面前,她懂得不直接提到母親,免得加深他負面的反應。
「妳是還在擔心她吧?」日光懂得她的意思,姊姊一直是個善良念情的人。
「這幾日我都有回去看她,她過得可逍遙自在了,有得吃、有得用,又有得花,問都沒問妳的行蹤,也沒想已經這麼久都沒見到妳了。」
看著日光越說越氣憤的模樣,月光安撫的伸來一手拍拍他。
「有些事是很難割舍的。」如果人的記憶能同時記住好的與壞的,她想,她記下的總是好的一面。
記得她還很小的時候,日光還未出生,家里情況正常,那時候的母親不是這樣。或許是父親的拋棄,讓她承受了過多的打擊,導致她在黑暗中沉淪,再也不願意面對正常的生活。
「就是因為這樣,當初單洐哥在對我提出接妳過來住的想法時,我並不反對。」日光說出了幾日前單洐找他深談的情況。
「他找你談過?」月光覺得驚訝。「你為什麼不反對?」
她承認自己喜歡單洐,但這樣的情感卻讓她覺得有壓力,他對她太好,好得有點不真實。
「我為什麼要反對?」日光凝望著她,眸底閃現了成熟的堅定。
「姊,我覺得妳值得過這樣的生活,除非妳不喜歡單洐哥,否則我覺得他是一個值得倚靠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在現在社會中已經很難找到了,何況……」
他躊躇了下,沒再往下說。
「何況什麼?」月光知道他的話沒說完。
「何況我會放心不下妳。」學校的老師今天給了他新的訊息。
「你為什麼要放心不下我?」月光有點緊張,日光說得好似要生離死別。
日光看著她,緊緊地握住她的雙手。
「姊,我下一個學期開始,就可以跳級就讀高二了,學校的老師幫我安排了就近住宿,她說高中里的老師對我的期望很高,搞不好只要到高中就讀一年,我就可以直接再跳級到大學里去就讀。」
「這樣……」月光的眸子掩不住的暗淡了下,但在昂起臉來的剎那,已經掛上了燦爛的笑。「這樣很好呀,你要加油,知道嗎?」
「姊。」看著她的笑容,日光的心繃得緊緊的。「妳臉上的笑,就是我放心不下的原因。」
「我?」月光的笑容驟然消失。
「我知道妳一直為我擔心、為我們那個家努力,就算辛苦、就算難過,妳都還勉強的對我擠出笑容,現在到了妳該放下這個擔子的時候了,妳還年輕,妳應該有人愛,可以浪漫的談戀愛,然後高高興興的嫁人。」
日光的一番話,讓月光听得感動的喜極而泣。
「日光,你長大了!」
她的弟弟不僅超齡的成熟,還有著大人的沉穩思考。
「所以,妳可以不要再擔心我了,我會照顧好我自己,妳就乖乖的去當單洐哥的女朋友。」他伸來一手,揩揩她臉上的淚。
「你什麼時候要搬到宿舍去?」月光笑著模模他的頭。
「應該快了吧,這學期一結束就搬。」
「那……」月光欲言又止。
「姊,妳放心,我還是會常回來看妳。」
「嗯。」月光點點頭,說得好似分離在即。「你別忘了,有任何問題或困擾,都要馬上跟我聯絡。」
「姊。」日光覺得好笑。「我還沒要搬呢!這幾個星期還是會天天跟妳住在一起。」
「我知道,我只是……」是呀!她真是越來越像個老太婆了。
「妳好好的養好妳的腿傷,等石膏拆了,趕快做好復健,我才能安心的搬到宿舍去。」為了逗笑她,日光拚命的擠眉弄眼。
丙然月光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好、好,我會的,我會趕快好起來,至少在你搬到宿舍時,我也得幫你提提行李吧!」
日光真是敗給她。「我是男孩子耶,以後是男人,還要妳幫我搬重的東西嗎?」
如果真這樣做,會給雷公劈死的!
「是、是,你是個男人,都還沒長大就已經有沙豬思想了。」月光懷疑,那種自豪堅毅的口吻,是不是單洐傳染給他的?
「拜托,姊,我這不是沙豬,我這是有擔當好不好!」他一定要像單洐哥一樣,成為一個很出色、有本事的男人。
「好吧,隨你怎麼說。」月光笑睨著他,忽然想到。「日光,姊跟你說,在我腳好起來之前,還是要麻煩你每天撥出一點時間,回家去看看媽。」
日光撇撇嘴。「放心吧,我會的。對了,前兩天,我還遇到那個到我們家要債的阿吾。」
「阿吾……」月光想起了他魁梧的身形。「怎麼,他為難你嗎?」
難道媽又去借錢了!?
日光搖搖頭,表情困惑的想著。
「他只說他的老大,叫什麼虎哥的,要他轉告妳,叫妳放心,媽最近雖然又去了他們的賭場,但他都如約的將人給趕出來,不過听說媽還是不死心,四處去找人賭。」
「這樣……」月光的眉結不自覺地攏緊了些。「她怎麼有錢去賭呢?該不是又去借了吧?」
日光聳肩,很無奈的一長嘆。「誰知道?不過阿吾說,虎哥會查。」
「……」月光沉默。
到底要到何時呢?老天能不能給她一個答案,她的母親要到何時,才能改變?
第七章
夜晚,月光在確定日光已就寢後,拄著拐杖下樓,在客廳里來來回回走了幾遍,選擇一個靠窗的沙發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