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再有定力,此刻也紅了臉,閃聲道︰「你,你要干什麼?」
「離這里不遠處有一座茅草屋,那是我師父曾落腳的地方,趁你腳上的傷還沒惡化之前,必須幫你盡快止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話落,她利落的背著南宮桀向山底下走去。
此刻的南宮桀不知是該氣還是怒,或是對自己正趴在一個小丫頭身上感到丟臉,不過他終于肯相信上次在來福酒樓被她砸昏後,果然是她把他扛到蘭山村的。
見她頸間滲出一竄竄汗水,他心頭一緊,頓覺心疼又感到窩心。這丫頭,此刻爬上拼了命也要護他完好無缺的回去吧。
半刻鐘左右,他果然看到了那間茅草屋,屋子小得可憐,屋內有個用干草堆成的草床。四周設施簡陋到了極點,大概是長時間沒人居住,屋頂有好多處可以直接看到天空。
錢小埃輕輕將他放在草堆上,然後跑到一個殘破的櫃子前東翻西翻,「太好了,這藥粉果然還在。」
待她回到他身邊手中多了一只褐色小藥瓶,她撕下衣角,小心翼翼的拭去他腳上的鮮血,再將藥瓶里的粉末灑到他腳上。
南宮桀不吭一聲的由著她處理傷口,她動作記輕,仿佛她稍微用力,便會將他弄痛的模樣。
受傷的腿疼痛依舊,只不過灑了藥粉之後,傷口的血竟然慢慢止住了。
「這藥粉是我師父臨走時留下的,他心地善良,見了受傷的小動物,便會拿出這藥幫它們止血治療。」
听到這里,南宮桀原本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感激頓時煙消雲散。「難道,你將我當成那些可憐的山貓野獸了?」
面對他不滿的低叫,錢小埃卻瞬間紅了眼,淚水漸漸濕了眼眶。
看著躺在草堆里的清離,她怎麼也不敢想象,他剛剛居然會不顧性命的救她。
雖然她自幼有家人的疼愛與關心,卻也知道,親情與愛情是不一樣的。
與清離相處的這些日子,她慢慢發現他雖然外表冷漠,有時候還很毒舌,可內心深處卻很善良。
她不知道愛情應該是什麼模樣,也一直將記憶中那個從未看清面孔的南宮桀,當成今生的歸屬。
可是娘說,天地之間,能為她遮風擋雨,肯為她吃苦受累,願為她放棄生命的那個人,才是她最終的歸宿。
她出生書香門第,卻愛上了不識字的爹,因為娘說,只有爹能為她做到這些。
所以她寧願放棄富貴榮華,與爹在偏僻貧困的蘭山村,庸庸碌碌、平平凡凡的過這一輩子。
此刻她心中所泛起奇怪的感覺,是感激他不顧性命的救了自己,還是不知不覺中,有什麼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南宮桀見她泫然欲泣,頓時察覺自己剛剛的話肯定讓她內疚,他強忍著痛笑了笑,「你已經將天神惹怒了,現在來哭已經晚了。」
錢小埃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看他,「我……我什麼時候惹怒天神了?」
「還說沒有?那幾朵蝴蝶香定是天界的名花,如今被你摘去,天神一時震怒,便丟下兩顆大石砸你。」
他眼帶幾分笑意,「幸好這災被我扛下,才救你一條性命,不過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厚福,我還要謝謝你這次將遇難的機會讓給我,這樣一來,我以後便可一生無恙了。」
錢小埃被他一番瞎扯逗得又哭又笑,「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亂開玩笑。」
見她止了淚,心下一松,可這時由于失血和腿間隱隱傳來的劇痛,令他累得抿嘴闔下眼。
錢小埃見狀,忙將隨身帶著的水壺遞給他喝。
「不要,這是你辛苦采來的露水。」
「沒關系,露水沒了,還可以再采,你現在身子虛弱,若口渴,肯定更加難受。」
她輕輕將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臂彎里,把水壺放到他口中,「喝光了我再采,你安然無恙比較重要。」
听著她伴著哭腔說完了這番話,南宮桀心頭一暖,入口的露水有些冰、有些甜,濕潤了他的喉嚨,也止了他的口渴。
他知道這里的每一滴水,都是她親手采的,里面凝聚著她的心血和天地的精華,更摻雜著她的真心,迷迷糊糊中,外面似乎響起雷聲,要下雨了嗎?
視線漸漸模糊,意識慢慢迷亂,他只覺得渾身上下出奇的冷,隱約中,他看到雨水順著房頂漏洞的地方滴了進來,落到他身上。
後來不知怎地,那冰冷的感覺竟慢慢消失,他反倒感覺有一股溫暖正緊緊包著他的全身。
第2章(2)
外面的雨勢好像越來越大,雷聲也極震耳,可一切的一切,好像離他越來越遠。昏昏沉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待南宮桀睜開眼,發現陽光已直射進來,只不過胸前似乎有什麼壓著,仔細一瞧,竟是錢小埃趴在他的胸前。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一模,她的頭發,衣服上竟是濕的,難道,這丫頭竟用自己的身子給他擋了一夜的雨?
置身在簡陋的茅屋里,可此時此刻,望著伏在胸前的錢小埃,卻讓他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幸福。
她睡得極沉,挺翹的鼻子發出沉穩的呼吸,近看,他才發現她有著濃密的眼睫,粉紅的唇瓣上,許是口渴,上面有著細小的皺紋,讓人忍不住想要舌忝濕它——
就在他想付諸行動的時候,她竟在他胸口上輕輕蹭了幾下,像極了一只慵懶的小貓在對主人撒嬌。
二十有二的南宮桀,至今未有一妻半妾,但對于情愛之事,他是極有經驗的。懷中這柔女敕的身子,一會兒拱一會兒蹭,即使他腿上傷痛未愈,卻絲毫不影響他生理上的本能反應。
見她嚶嚀了幾聲,伸出小舌,不自覺的在唇上舌忝了舌忝,讓它變得如同一朵吸引對方的香甜花蕾,讓南宮桀看得雙眸綻放亮光。
幾乎是迫不及待,他摟過她的肩頭,想也不想的對準那晶亮的小嘴便親了上去。錢小埃被這股突來的力道嚇了一跳,幾乎是出于本能,一拳重重揮了過去,听到慘叫聲,她才驚醒,意識到至今又闖了大禍。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揍你的……」這已經是錢小埃不知道第幾次向他道歉。
自從一個時辰前,她在睡夢中揍了那個想要非禮至今的登徒子,出手之後,卻赫然發現,挨揍的居然是她的救命恩人清離。
南宮桀好氣又好笑的瞪她一眼,「說起來我還真是倒霉,先.是為了某個笨蛋被砸傷,之後又挨某個笨蛋的拳頭,原來你們蘭山村的人都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
這丫頭的力氣大,連揍人都這麼痛。
錢小埃猛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們蘭山村的人從上到下都很好、很善良,清離,剛剛真的是我不小心……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我一般見識,我我我……」
她一急,說不出話來,恨不能掏出至今的一顆真心給他看,證明她說的都是真的。
見她臉上的愧疚之色,因為他的不理不睬越來越濃,他心升一股不忍,開口安慰道︰「我只是覺得你剛剛睡著的樣子很可愛,一時情不自禁,才吻了你。」
錢小埃前一刻還擔心他怪罪至今,此刻听他這樣一說,她忍不住張大小嘴,呆愣在當場。
南宮桀不後悔向她坦白,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她。
「四哥,我不是說過,這醬炒豆腐別放太多的辣,清離最近喉嚨不舒服,吃不得這麼刺激的東西,還吩咐你讓娘多熬些梨水,因為梨水有止咳消炎的作用。」
錢小埃嬌嗔的瞪了哥哥一眼,「算了算了,就知道你腦袋笨,把我對你說的話都丟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