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呢?」菟絲抬起一手來,落在他胸膛的同時,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你憑什麼認定,我一定得答應你?想想你做的那些可惡的事,你毀了我的初戀,你以教導為名,無賴地吻我,你不要臉地在我脖子上印上一堆草莓,還可惡地留下齒痕,甚至還去對祝聰明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你……」
她細數著他的罪狀,越說越氣。
看著她的模樣,衛仲紹蹙眉沉思了片刻。
「你真這麼氣我?」他問。
「當然!」菟絲惡狠狠地答。
他又凝視了她一會兒,然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是因為我吻你而氣我,還是因為我毀了你所謂的‘初戀’而氣我?」
「都有!」她又瞪了他一記,然後轉身就要朝外走。
就在她的手即將觸及門把時,衛仲紹的笑聲突然傳了過來——
「菟絲,你從那里走出去,不怕曝光嗎?搞不好我爸媽還沒睡,這個時間你從我房里走出來,他們看見了會怎麼想?」如果她以為這樣,他就會放棄她,那麼就太小看他的真心和執著。
菟絲倏地停下腳步,緩緩轉回身來。「你笑什麼?」
她圓瞪著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回來。「不過,謝謝你的提醒,像你這種小人,我不會讓你順心如意。」
越過他,她筆直的定到窗邊。怎麼進來的,就怎麼回去!否則,萬一讓衛老爹和貴妃媽媽知道,她和這個無賴獨處一室,豈不進了他的圈套,讓人以為他們是情侶?
雙手一攤,衛仲紹無辜地一嘆。「你這麼說我,根本有失公平。」
菟絲懶得再理他,縴縴雙手攀上窗台。「公平只該留給正直的人,還有,你以後別在我面前裝無辜,無辜不適用在你這種人身上。」
看著她的身影,見她使盡力氣想爬上窗台的模樣,衛仲紹又搖頭一嘆。
「要不要我幫忙?」說著的同時,他已來到她的身後,伸出雙臂一抱,將人給抱上了窗台。
一向是這樣,她的脾氣雖悍,但身子縴弱是事實,就算使盡全力,全身恐怕湊不到幾分力氣。
「別以為我會謝你!」站在窗台上,她居高臨下的瞪著他。「記住,你最好別將今晚的事說出去,否則,我一定要你好看!」
看著她那倨傲的神情,衛仲紹打從心底想發笑。
「是的,我的小菟絲,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說的!」
她居然在威脅他?!呵呵,這麼可愛的她,他怎舍得交給其他男人呢?這輩子,她是休想由他掌中逃走了。
「知道就好!」窗台不高,她縱身一躍,回到地面。
「喂,你還沒告訴我,你今晚又丟了什麼東西進我房間?」他整個人趴在窗台上,看著窗外的她。
菟絲本想不理他,走了兩步,卻突然回過身來,朝他扮了個鬼臉。
「跳蚤,至少可以讓你癢上—兩個星期的強力大跳蚤!」拋下話,她飛快拔腿往家門的方向跑。
跳蚤?!衛仲紹怔愣了下,突然覺得身體好似真的有些癢起來,先是腳盤,再來是小腿、大腿、腰月復……
天啊!跳蚤!虧她想得出來!
第三章
炎炎夏日,和風徐徐吹來,趴在電腦前睡著的人,因為作了一個令她恨到牙癢癢的夢,而乍然驚醒。
看著電腦的螢幕保護程式,鄔菟絲吁出長長一口氣。
「啊——我到底睡了多久了呢?」扭扭頸子,她拾高雙手擺動幾下,順道伸伸懶腰。
當目光再度拉回到螢幕上,她移動滑鼠,螢幕保護程式解除,她盯著睡著前打入電腦里的一行宇——
狐狸型的男人——女人天生的公敵!
想想,她為何會突然夢到多年前的事,恐怕是與這個標題有關吧?
一想到那個男人,菟絲不免又咬牙切齒了起來。
那次的跳蚤事件之後,她又連續使出蟑螂、螞蟻和老鼠攻勢,回想起那整整半年左右的時間,衛家好似與除蟲公司結成親一樣,三天兩頭就忙著叫人來處理,搞得人仰馬翻,疲憊不堪。
直到有一次,看到貴妃媽媽腿上可憐的紅豆冰,菟絲才恍然覺醒地停止愚蠢的報復行為。
升上大三後,她的文章首次在報紙上出現。當下她知道自己找到了一個更好的發泄管道,于是她開始創作起一篇篇男女情感互動的故事。
很自然地,她會將男主角視為那個可惡的人的分身,加以大肆批判、撻伐,由于尖銳犀利的言詞頗具爭議性,所以她迅速竄紅,成了大家耳熱能詳的兩性專欄作家。
不過有件事,她想了許多年,到目前為止仍沒想通。
那個男人明明知道是她在作怪,為什麼還默默承受,沒將她的惡行惡狀昭告天下?
「管他的,就當是他心虛吧!也不想想,當年他做了什麼好事!」嗟了聲,她決定暫且將這事拋在腦後,不再去想它。
再一次深呼吸,她提起精神,準備將稿子的進度超前,因為接下來的幾日家里會很忙,忙著辦喜事。
誰也沒料到,鄔家最早出嫁的竟是小妹——甜甜。
菟絲才想著人,門外就很有默契地傳來敲門聲。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同樣的時間,不同的場景,衛仲紹難得空閑,坐在自家診所里發呆,也想起了數年前的那段往事。
醫院的實習結束之後,他婉拒了幾家國外大型醫療機構,和數所國內著名教學醫院的邀約,毅然決然地回到家中的中醫診所執業。
表面上看來,同時擁有中西醫執照的他,是應父親的要求,回到自家的診所執業。但,背地里,他可比誰都清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在沒將菟絲給娶回家之前,他可半步也不敢遠離家門。
當年的錯判情勢,已為他這幾年帶來極大的痛苦,他又豈敢在她日益漂亮、搶眼之際,隨隨便便遠離家門?
唉!菟絲的性子遠比他想像的還硬、還悍,一件事可以記仇數年不忘,而且每每見面,絕對不給他好臉色看。
已經忘了她是何時開始停止那些幼稚的報復行為,不過這幾年來,他倒是注意到她在網路和報紙上的專欄作品。
表面上看來,她將那些故事寫得細膩動人,但實際上他卻知道,那字里行間的犀利全是沖著他來,而且還將他給批得一文不值。
但也全拜那些文字所賜,他才能更進一步了解她的心理和想法。
看向窗外,衛仲紹深嘆了一口氣。是否到了該用強勢一點手法的時候了?
閃神望著窗台上那株綻著白花的榮莉。就是這株花,當年被菟絲給理成了光頭。
但多年過去,抽芽展葉,又是一片盎然綠意,今年還花苞累累……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要繼續讓兩人虛耗青春嗎?
不,是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站起身,他走到電腦前,按了幾下滑鼠,開始打起一封英文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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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絲一打開門,果然看見甜甜站在門外。
「二姊。」甜甜靦腆一笑,將頭探進門內。
「干嘛?」菟絲拉不下臉來,明明舍不得即將遠嫁國外的妹妹,卻嘴硬得不肯承認。
記得媽媽過世那年,可頌才剛升高一,她還就讀國三,最可憐的是剛升國一的甜甜,有時半夜還會哭著想找媽媽。然而時光飛逝,感覺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甜甜已修完大學學業,即將畢業。
家中三姊妹,就屬她心地最善良,從小就常常在路上撿小貓、小狽回家養。不知是不是撿出心得,還是改不了毛病,前一陣子,她居然還撿了個喪失記憶的男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