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如果往後的每一日都能像現在一樣,不再針鋒相對就好了。」菟絲有感而發。
或許是因為酒精作祟的關系,今夜她忽然覺得好累。
與他斗了那麼多年之後,她竟突然覺得他其實也挺溫柔的,除了偶爾會耍耍心機之外,還是挺照顧她的。
「你真的這麼希望嗎?」他仍舊很專心地一下下幫她推著。
如果她肯點頭說是,他會高興得跳上天去。
天知道他等這句話,幾乎是等了一輩子之久。
「什麼?」秋千蕩了回來,菟絲故意裝作沒听到。「唉,我忽然想要玩翹翹板,你玩不玩?」
沒等秋千停下,她倏地跳了下來,動作敏捷完美。
她很矛盾,心里的一方希望大方說Yes,另一邊卻又堅決地想說No,如果簡簡單單就除卻了兩人間對壘的藩籬,是不是顯得她太沒有個性?
跑到幾步外的翹翹板,她坐到低垂的一方。
「我想知道,你真的願意跟我重修舊好嗎?」衛仲紹跟了過來,坐上另一邊,陪著童心未泯的她玩起平衡游戲。
隨著夜風輕拂,菟絲玩得不亦樂乎,咯咯笑聲回蕩四周。
她沒給答案,仿佛是故意吊人胃口。
「唉,真過癮,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好好地玩了!你說接下來玩什麼好呢?」滴溜的眼一轉,定在幾步外的旋轉木馬。
「就那個好了,只是現在長大了,不知道它能不能負載得了我的體重。」說著,她由翹翹板上跳了下來,跑到由鐵條焊起的旋轉木馬前。
當然,衛仲紹沒理由地又跟了過來。
「喂,你幫不幫我推?」往上一坐,菟絲很滿意自己的身材夠縴細。
衛仲紹抿緊雙唇,目光灼熱地凝視著她。
見他抿唇不語,菟絲紅唇微噘地抗議︰「小氣鬼,不幫忙就不幫忙,我自己來也行!」
雙腳由鐵焊的支架上放下,她準備使力推動轉圈。
衛仲紹卻突然伸來一手,握緊了她的手臂。「告訴我,你方才說的話,只是隨口說說嗎?」
她昂起臉來看著他,迎向他熾烈得過火的眸子,莫名地,她競覺得心慌。
「嗟,你真掃興!」
揮開了他的手,她想站起,但他卻沒讓她如願,空著的一手倏地捏緊她的下顎,挑高後與他對視著。
「能停戰嗎?」他彎下腰身問。
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在夜風中很有魅力、很迷人。
菟絲承認,她被迷惑了,哪怕只有數秒,她還是被蠱惑住了,否則不會毫無抗拒的動作。
「休戰好嗎?」
當他再度出聲,她眼中只能看見他。愣望著他迷人的眼、他高挺的鼻、他性感的唇,不知過了多久,她發現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事隔多年之後,他再度吻上她。
沒了那一夜淘氣、挑逗的氣息,但深情依舊、甜美依舊、心悸依舊,菟絲的思緒翻騰,他的吻該死的美好,功力半點也沒減弱。
于是她沒掙扎,也沒抗議地沉醉其中。
是燈光美、氣氛佳,還是她心情不好,並且喝醉了?
她想,一定是酒精作祟!不是有句話說——酒能亂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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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特!豬呀!老爸為什麼不用簡單一點的烤箱?!」菟絲站在廚房里的烤箱前,挫敗地嘶吼著。
她的心情壞到了極點,現在竟然連烤箱也欺負起她來了。
敝就怪昨天的喜宴她喝多了,然後莫名其妙地跟那個男人在公園里接吻,糊里糊涂地在他的懷中睡著,不可思議地錯過去機場送機的時間,並且背到極點地連午餐都沒得吃!
慘慘慘,幾個字飄過菟絲的腦海,她壓抑不住地又仰天嘶吼了聲。
還好,現在是在家中,無須維持高雅縴弱的形象,否則她會無地自容。
但是,她錯估了一個人,一個此時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你還好吧?」衛仲紹不知何時已來到了她的身後,當然,他也沒錯過她方才歇斯底里的一幕。
菟絲刷地轉過身來,在看見他的剎那,真懷疑自己怎麼沒昏倒。
「你來做什麼?」真是的,為什麼她最糟糕、最糗的時候,總是教他給撞見。
衛仲紹不以為意地抬高一手,晃晃手里拎著的餐盒。
雪特!菟絲在心里偷偷地罵了一句。「謝謝你的好意,放下後你可以走了。」
劃清界線!趕緊劃清界線!否則這個男人不知又要耍出什麼花招來?
他走了過來,讓人意外地真的將餐盒往桌上一放。「你的手怎麼了?」不過卻沒有離開的打算。
他眼尖地發現,她以一手緊緊地壓住另一手的手指。
「沒什麼。」她慌忙地甩甩手,為了怕與他有所牽扯,干脆將手藏到身後。
「讓我看看。」他面色凝重地。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她的口氣極差,與昨夜判若兩人。
一對濃眉略略鎖緊,他三兩步就來到她面前。「是要我親到你暈頭轉向,才拉出你的手來看?還是要自己乖乖把手伸出來?」
菟絲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在開玩笑,于是心不甘情不願地伸出受傷的一手。「你想看就看,想笑就笑吧!」
她瞪著他,懷疑自己為何要向惡勢力低頭?不過,好女不跟惡男斗,至少目前的情況不適合。
衛仲紹的眸光落在她縴細的指尖上,只見雪白的指頭起了一簇簇紅點。
「怎麼弄的?」他抓起了她的手,仔細的檢查著。
菟絲癟著嘴,懊惱地說︰「被烤箱燙到的。」
要笑就笑吧!家里開面包店,父親是名聞遐邇的面包師傅,而她居然連將東西放到烤箱里都會被燙到。
她承認,她天生就是個廚藝白痴,不僅不會煮飯、燒開水,連廚房的用具彷佛都跟她有仇似的,一踫就出問題。
「燙到後,你連處理都沒處理?」對于她會被燙到,他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又不是多嚴重!」她覺得他有點小題大作,何況她還沒來得及處理,他就已經現身在她的身後。
「都泛紅了,還說不嚴重?」他板著臉,似在責備她的不小心。
拜托,她是燙傷自己的手指,又不是燙傷他的!
「又死不了人!」菟絲狠狠地瞪了回去,瞧他一副大驚小敝的模樣。
「死不了人?」衛仲紹冷笑了幾聲,「如果運氣壞一點,剛好讓細菌給感染了,誰說會死不了人?」
她被他的氣勢給震懾住,一時忘了該如何回嘴,只是眨巴著雙眼,紅唇微張地看著他。
直到他的俊臉又朝她靠近,只差不到幾寸的距離就要吻上她,她才恍然回神,慌張地抬起沒受傷的一手抵住他的嘴。
「喂,不準你再吻我了!」
他嘆了一口氣,不過沒打算放過她,一張口,在她的手上輕輕一咬。
一道電流刷地竄過菟絲的全身,她倏地收回手,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衛仲紹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老爹說得沒錯,還好我準時把餐盒送過來,否則搞不好你會把小山櫻給燒了。」
說著,他掏出口袋里的鑰匙,說明了他為何能進屋來。
菟絲的臉色可說是難看極了。「誰要你幫我送餐盒?我寧可餓死也不吃!」
她就知道,他的狗嘴里永遠吐不出象牙來。明著是說關心她,其實是來看她的笑話。
他想笑是吧?就笑死算了!她是不會煮飯又怎樣?不會用微波爐、不會用烤箱又怎樣?
也不想想,之前的這些事不是老爸就是甜甜在做的!
甜甜……一想到甜甜,她眼眶不覺一紅,出乎意料地,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