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圖克轉回身來。
「你知道嗎?神婆在樓蘭,有著特殊的意義。」
樓蘭百萬子民,深信著神婆為這塊土地帶來安定繁榮,她的法力更能守護著這座城池,所以沙漠中夜夜刮起颶風,飛沙走石,但孔雀河水依然不干涸,終年流動。
「但巫姑娘對你而言,也有著特殊意義吧?」夜鳴勾唇輕輕一笑。
鄂圖克看著他,表情是不置可否的。
「如果真無法擺平,就創造個神話吧!「夜鳴提醒他,笑意在嘴角泛開。
「創造神話……」鄂圖克看著他,腦中咀嚼著他的話意。
「其實我來找你,是來告別的。」夜鳴了解,鄂圖克能懂得他的意思。
「你要走了?」
「恐怕已不能再延宕了。」這幾日催促的信箋已頻繁如雪片。
「要不,我派幾位手下與你同行。」
出了樓蘭,得再越過大漠才進得了關內,而這些時日,大漠並不平靜,盜匪出沒頻繁。
「不了。」夜鳴雙手抱拳一拱,表示謝過。「不過此行,我恐怕暫時還是不能帶著蕪月同行。」
不帶蕪月同行,那丫頭恐怕要鬧得天翻地覆。
「夜鳴,這……」
話未說完,夜鳴卻打斷了他。
「鄂圖,我不帶蕪月同行的理由簡單,就如你所言,大漠不安定,這一路行來,恐怕不會太平安。」
鄂圖克沉思了會,覺得不無道理。
「你何時動身?」
「今夜。」
又是一陣沉默,鄂圖克才道︰「我派四名手下隨你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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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蕪月到佛塔來找紫瞳,一見到人,就哭得可憐兮兮。
「嗚嗚……他走了,他還是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誰走了?「紫瞳擰起兩道細眉問。
一旁的覲春連忙上前。
「公主哭是因為夜鳴公子走了。」
「走了?」紫瞳的心驀地一驚。「何時的事?「
「大約酉時。」覲春說。
「酉時?」紫瞳來回在室內走了幾趟。「蕪月,你別哭,先與覲春回房去,一會兒我去找你。」
如果是酉時走,現下還未到戌時,快馬出城應該還能追上人。
「沒用的。」蕪月哭得更傷心。「阿爹不準我跟去。」
「他不準你跟?「紫瞳听著不覺怒火中燒。
這人真是的!不過,如果她當初直言,說蕪月能救夜鳴,那麼現下就不用兜了個大圈,還得拚命去追人。
「覲春,你送蕪月回房去,盡速幫她打理好簡單的行囊。對了,王呢?」
「王?「覲春一愣,但很快回神。「王這時刻應該還在書房里。」
「我要見他。」說著,紫瞳就往內室走,準備換件衣衫;。
「阿爹交代,今夜他誰都不見。」蕪月在這時開口,淚水越掉越凶。
「如果他敢不見我,這輩子就休想再見到我。覲春,快帶蕪月回去準備。」紫瞳再次催促。
「喔,是。」覲春終于回神,很快地拉著蕪月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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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回廊彎道,來到書房門口,巫紫瞳就見到了鄂圖克的貼身侍從達爾克。
「我要見他。」紫瞳沒停下腳步,打算直接闖入。
達爾克自然是出手擋下了她。
「王現下不方便。」
不僅是因為王交代過誰都不見,最重要的是因為伊亞熳也正在里面。
伊亞熳是前年大月氏國的使節為商討商道之事,而進獻的女子。
她長得一副媚相,據宮里的女人們私下耳傳,似乎頗擅于使伎倆。
紫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去通報他,如果他現下不見我,一輩子都別再想見著我。」
「這……」達爾克猶豫了下,不過沒敢拒絕。「請你等一下。」
抬起手來,他在門扉上輕敲幾記。
「王,紫瞳姑娘……」
「鄂圖克,我要見你。」紫瞳看不過了,干脆扯開嗓子喊。
意外地,門里很快有了動靜。不到幾秒,咿呀一聲,門扉讓人由里頭拉了開來,一位看來體態曼妙的女子緩步走了出來。
「哼,真掃興‧」越過紫瞳身旁,她那對媚眼不忘狠狠瞪了她一記。
紫瞳盯著她的窕窈身形,整顆心莫名地一緊。
她緊握著手,指節因使力而泛白。
這時,終于傳來了鄂圖克的聲音。
「達爾克,讓她進來吧!」
巫紫瞳咬著牙,按下心頭急竄的怒火,往書房里走。
進到屋里,看著他半敞著衣襟坐在桌案後,她繃緊的心緒幾乎要不受控制的爆發開來。
「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她的嘴角微勾著,帶著一抹嘲諷。
鄂圖克被她的話震住。
「你說什麼?」她是不是誤解了什麼?
「你是一國之君,若要千萬女子,也沒人能阻止。」她咬著嘴唇,咬得幾乎要淌血。
她終于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心痛,整顆心如讓人給刨開了般難受。他竟然在離開佛塔後,轉身就抱其他的女人?
「什麼千萬女子,我一直都只要你。」他心疼地欲伸手阻止她的舉動。
紫瞳閃過他。她但願自己的心已死」那就不會為他的話而心動。
第八章
「我記得與你提過,關于蕪月和夜鳴公子的事。」紫瞳退開幾步,背過身去。
望著她的身影,鄂圖克朝她走近。
「你說蕪月愛著夜鳴,若夜鳴獨自離開,蕪月恐怕會搞出什麼亂子來。」
所以,他才派人守著蕪月。
「我當初並不是這意思。」她怪自己為何不干脆直言。
「那是何意?「看著她眼里的慌張,他不禁神色一凜。
「司徒夜鳴此行有危險。」能不能入得了關門,恐怕很難測。
「我已派了幾位武藝高強的隨從與他同行。」他也深思過,所以才執意派人跟著他。
「你派的隨從根本沒用。」她來來回回地踱起步來。
「你的意思是……」鄂圖克略眯起了眼,「但夜鳴的身手非泛泛之輩。」
紫瞳停下腳步,雙眸凝著他。
「若遇盜匪呢?猛虎亦難敵猴群。」
「這麼說,他真有危險?」心猛地一顫,鄂圖克轉身想喚達爾克。
「你不用找其他人,能救夜鳴的,只有蕪月。」紫瞳上前攔下他。
「不。」他持著不同的看法,「既然知道此行危機重重,你如何能讓蕪月以身試險?「
「她不會有事,如果我說,她是司徒夜鳴的貴人呢?」
「我還是不能讓她出城。」
「你不怕蕪月恨你一生?「
他的執拗令她難解,再過幾刻鐘就過了戌時,屆時就算要出城去追人,恐怕也難趕上。
「我無法見她以身試險。」他非常執著。
「好,那麼,我去!」去了,她便沒打算回來,到了關內再去尋現代的法子。
說著,紫瞳就要朝外走;但鄂圖克的動作卻比她還快。
「不準!」
伸來一手,他扯住了她的臂膀,將她帶回他懷中。
「我也不準你以身試險!「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眸光灼灼。「你不知道你有多重要嗎?」
「重要?十迎著他的眸光,她又見到那炯亮黑瞳中的深情,但選擇漠視。「是對你的王朝而言重要?抑或是對你重要?「
她撇過臉,無法忘懷方才在進入書房前,她阻斷了他的什麼好事。
「紫瞳。」他伸起一手欲捧起她的臉蛋,卻教她給突然揮開。
「現下我不想與你討論這事。」她的眼波中燃起了難得的熱度,這熱度是怒火。
迎上她的怒火,鄂圖克卻半分也不想退讓。
「哪怕讓你怨我,讓蕪月恨我,我也不允許你出城。」
她可是他捧在掌中疼著、愛著的女子,怎可能放她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