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堅持要去醫院,一會兒後,我會送你去。」他不喜歡她那雙憤怒的眼,是不信任且不實的指控。「而且,你昨夜答應我,今天會與我談談。」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佳儀不明白,他為何還能這樣平靜且毫無罪惡感。
「我們之間當然有許多事可談。」他不介意從信任談起。
「你可以閑到不用上班了嗎?」她哼了聲。
「你比那些該死的公事重要上千百萬倍。」振臂一使力,他將她給攬到面前,貼近的氣息惹得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你為私事就可以拋下公司,我真為夏伯伯感到擔心,他根本不該將公司交給你。」為壓下心頭的緊張,她故意諷刺地說。
夏罡根本不以為意。「你不用為我爸爸擔心。」他可一向都將公事處理的很好。何況,能逼瘋他的,也唯有她。
「你昨夜為何突然由宴會上消失?」他明知故問,想導入正題。
他怎能問得出口?
「該不會是你遇到了什麼人吧?」見她張嘴不語,夏罡干脆替她回答。
說不生氣是騙人的,他氣她竟不夠信任他。
癟著嘴,佳儀心中有一團怒火熊熊地燃燒著,如果可以,她真想沖上去,狠狠地咬下他一塊肉來。
「你別這樣看著我,雖然在年齡上我比你大上許多,但沖動還是有的。」
將頭撇向一旁,她緊咬著嘴唇,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不知道你這小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嘆了口氣,他承認自己對她沒轍。「康馨肚子里的小孩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如果她還不肯听他解釋,他會認真考慮是否該打她。
「我真沒想到你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佳儀顯然還是不相信他。
「你說什麼?」如果可以,他真想用力的搖醒她。
「我說什麼?」佳儀冷嗤一聲。「難道你得傷了所有女人的心,才會甘心?」
不信他是有原因的,因為沒有一個女人會拿自己的名譽來開玩笑,康馨微凸的肚子已說明了事實。
「你……」夏罡懷疑自己是否該拿把刀剖開她的小腦袋瓜,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我們進屋去談。」沒再給她反抗的機會,扯起她的手,他邁開大步就往屋內走。
「放開我,你放開我!」一進到屋里,佳儀好不容易掙開了他的手。
雙手抱胸,夏罡硬是壓下了沖到胸口的怒氣。「你就是不肯相信我說的話對嗎?」
她轉過身,走到窗邊,打算不應不理。
「你這個小笨蛋,難道你對我連一丁點的信任都沒有?」他走到她身後,張開雙臂用力的抱緊她。
這次佳儀沒再掙扎,她不看他,也不說話。
「康馨已經結婚了,她的老公叫聰甫,是康竣的大學同學。」他不喜歡她這模樣,她到底要逃避到何時?
佳儀的身子一顫。她想相信他的話,但理智卻一再地警告她︰不能信、不能信,難道你受的傷還不夠深嗎?
如果再一次沉淪,她將會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是嗎?那又如何?」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來冰冷。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扳過她的身子,夏罡有些激動地捧起她的臉。
他的眼里有真情、有深情,有不容錯辨的執著,佳儀幾乎要動心了。但是,她能信他嗎?
「我不認為我需要明白什麼,我們之間存在的,只有『約定』,不是嗎?」
她的話幾乎要激瘋他,若不是有傲人的修養,掄緊的拳頭肯定要往牆上擊去。
「你這小笨蛋,難道我們相處這麼多年,就敵不過康馨的幾句話?她說什麼你信什麼,而對我,你卻無絲毫信任可言?五年前是如此,五年後亦是如此!」他松手,幾乎是粗魯地推開她,失控地大聲咆哮,煩躁地在屋內來回踱步。
佳儀沉默了,首次見到他失控的模樣,讓她有點膽顫。
他又走了回來,灼灼雙眼瞪著她。「從小到大我待你如何,你難道半點也感受不出來?」
「我怎麼知道,你之所以會對我好,是不是因為想幫夏伯伯追我媽?」
「不可能!你知道你的胡思亂想和偏執,讓我們浪費了多少時間?」這麼多年,他終于知道了她心里的不安和想法。
「我才不是偏執。」她不承認。
「那麼該說是什麼?」他若不是那麼的愛她,非狠狠揍她一頓不可。「你就是不肯接受我父親和言姨相愛的事實,而連帶還誤信康馨的挑撥離間,狠心的丟下我,一個人逃到台灣來。」
「別將自己說得好似一個受傷者。」她的心里閃過顫悸,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
「如果可以,我真想掐死你!」她竟然那麼不願意相信他!
「但是,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你便不會對我提出那麼無恥的約定!」
「我會那麼要求,自然有我的盤算。」
「盤算?」佳儀一哼,不喜歡這兩個字眼,說得好似她是個貨物。「我沒時間跟你在這兒抬杠了,至于約定,我還是會遵守。」
在她未厘清復雜的心情和他話中的真實性前,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夏罡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要我怎麼說,你才肯相信?」
佳儀沒再搭腔,推開了他,逕自朝大門走。
「如果你不想送我去醫院,我可以自己搭公車。」說著,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夏罡忿忿地低咒一聲,很快地朝外沖。
他該如何讓這個偏執的小女生,相信他所說的每句話?
不再爭吵,陸佳儀和夏罡直接進入冷戰。
棒日傍晚,于纋哭紅著一雙眼跑來找佳儀。
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她只好暫時將她安置在房中,然後緩步走到客廳,來到佇立在窗邊抽菸的男人面前。
「今晚能不能請你別住在這里?」有于纋在,她不希望兩人的關系曝光。
夏罡終于放下手中的菸,懊惱地轉身瞪著她。「不住這兒,你要我去睡哪?」他很高興她終于肯再跟他說話。但也非常生氣,她一開口竟是要趕他走!
「哪里都可以,你不是買了新房子,也許你可以……」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讓他給打斷。
「要趕我走何必找藉口?我真懷疑你以前口口聲聲說愛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睨了她最後一記,他轉身離去,砰地一聲,發泄似地甩上門。
佳儀緊咬著嘴唇,眸光落在門扉上許久,才回過神來,舉步走進了臥房。
「你別再哭了,眼楮都腫成核桃樣了。」在床沿坐下,她暫時將心思給拋到腦後。
于纋仍是抽抽噎噎地。「佳儀……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喜歡上的男人,居然就是父母硬要塞給她的未婚夫。
「放心吧,你睡一覺,我保證你醒來就可以見到他。」方才听于纋說了一堆,佳儀猜想,她和那男人間多半只是誤會。
既然有誤會,解釋開來不就沒事了嗎?所以,她準備打通電話,將那男人給找來。
「真的嗎?」于纋還是一副淚眼婆娑的模樣。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她擠出一抹笑,扶著于纋,讓她在床上躺下。
「那他來了,我該直接問他嗎?」
「嗯,有什麼事直接說開會比較好。」伸出手來,佳儀拍拍她的肩。
在面對別人的情感時,她能毫不猶豫的勸人。但對于自己的情感,她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只知道一味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