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進地下室車庫,岳遠下了車,極有紳士風度繞過車頭來幫她開門。
門一開,雒予歆神情自若地下了車。
「不錯嘛,你能找到如此鬧中取靜的地方。」談不上是稱贊。她的語調中更多的是試探。
軍火制造商跟富翁絕對可劃上等號,而他居然選擇居住在這樣一個地方?她本以為應該要更富麗堂皇。
對于她的問題,岳遠只回以淡淡一笑。
他領著她,循著車庫旁的樓梯往上走,上到第一個轉彎平台時,門被人由里頭拉了開來。
「先生,你回來了。」開門的是阿鐵。
「雒小姐好。」見到雒予歆的出現,他不陌生的打起招呼。
「嗯。」予歆點頭。昨天在雨中跟他有過短暫的交談。
「阿鐵,你去準備一下,等一下我要用到密室,別讓人來打擾。」邊說,岳遠邊月兌下西裝外套,習慣性地交到阿鐵手里。
「密室?」接過外套,阿鐵的眼里掛著疑惑。「先生要用密室?」
先生要用密室做什麼呢?該不會是……
他將目光挪到雒予歆身上,密室的用途只有他和先生知道,除了被充當來存放一些古董劍和玉器之外,里頭還有一間寬敞的練劍室。
莫非先生是要用那間練劍室?
「下去準備吧!」不再說什麼,岳遠走到雒予歆身後,雙手直接搭上她的肩,示意她將外套月兌下。
「謝謝。」她不否認,若非見過他狂野邪惡的一面,一定會誤以為他是個十足的紳士。
看著他,予歆默許他的服務,讓他幫著她將外套月兌下,然後交給了阿鐵。
伸手接過外套,阿鐵看著兩人的互動,眉字問有抹了然,他識趣地退了下去。
「一會兒後我們比什麼?」予歆問得突然。
阿鐵眉宇間的神情她當然全見著了,她不喜歡被誤解。
「比劍,如何?」她的反應他當然全烙在眼底,敏銳好像是兩人的共通點。
「比劍?」他的話適時拉回了予歆的注意力。
「你怕?」岳遠嘴角微勾,笑得有幾分喻意。
「誰怕?」挺胸,她瀲灩黑瞳中淨是挑釁味。
她不喜歡他嘴角的笑,不喜歡極了他嘴角那抹若有隱喻的笑。
「那走吧!」他知道他又順利挑起她的斗志了。這個女人身上有無限的活力,若是能跟她在一起,將會是最有趣且神秘的挑戰。
他頭不回地往前走,甚至沒停下腳步來等她。
看著他的背影,想著他瞧不起人的輕笑,予歆的心里有滿滿的怨憤,不過她很快地跟上他的腳步。
這個密室比她想象中的寬敞,而且隔音效果極佳。
走過幾個玻璃陳列櫃前,雒予歆的目光不禁被吸引著,開始打量起櫥子里的東西。
「清初,青銅劍,劍身七尺、劍柄三寸,純手工打造薄劍,所以劍身鋒利,見血封喉。」雙手後背,她一邊看一邊說著。
站在她的身後,岳遠單手撫顎,欣賞著她的觀察和分析。
「想不到你對劍也有興趣。」
「好說。」她轉回身來看著他。「我也想不到你一個制造軍火的人,居然對古劍產生了興趣。」說著,她又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一對鋒銳的武士刀前。
「我是有興趣沒錯。」他跟上她的步伐,伸手端起眼前的一對母子刀。「不過這些都只是拍賣品。」
他將刀子放回刀架上,視線再度回到她的臉上。
「拍賣?」予歆輕輕地笑著。「一個軍火商居然會想搞起古董拍賣?」她挑起一眉,語調中有濃濃的質疑味。
「你說得好像我是在搞漂白。」她的眼神引來岳遠一陣低笑。
「難道不是嗎?」雖然目前她還不知道他的目的為何,不過就算是三歲小孩,也會為這件事而感到匪夷所思吧?
「我沒必要搞漂白。」岳遠坦然直言道。
截至目前為止,他不認為家族的事業有何見不得光。或許制造軍火會讓人覺得有罪惡,但使用者是否也需負擔部分的責任呢?
「那你干嘛躲到台灣來搞古董拍賣?」迎著他的視線,她的眼里有著正義的烈芒。
「拍賣古董只是我的興趣。」他不喜歡她的口吻。說得他好像渾身罪惡似的。
「興趣?」予歆嗤哼了聲,徑自往前又走了幾步。
「我不知道你對我的敵意所為何來。」岳遠跟著她。她吸引他、讓他著迷,但她卻表明了非常厭惡他的身份背景。
「是因為我的家族事業嗎?」他想,也唯有這個原因了。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听你的意思,好像我應該為你喝采,謝謝你造出許許多多的槍枝、飛彈、裝甲武器……」她說了一長串,直到發覺情緒似乎有些失控,才忽然停了下來。
岳遠看著她,眸光閃爍地讓人猜不透心思。
「我不認為你以上所說的東西有何罪過。」從不懷疑她有副好口才,但他心里的是非標準,早有認定。
「與其說我家族所制造的是罪過,倒不如說使用者更當秉持著良知。」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能因為江面上有船只翻覆,就說江水罪惡。
簡單的譬喻,軍警界每年不都編列預算,來購買這些槍枝武器嗎?如果制造商沒了,那這些社會治安的維護者,是否都要赤手空拳地與歹徒搏斗?
「什麼使用者良知?」予歆的語調突然拔高了幾分,「廢話少說,你不是要比劍?」她決定將怒火發泄在武斗上。
雖明知他所說的不無道理,但她卻無法認同他的說詞。
「西洋劍如何?」看了她一眼,岳遠走向前方的牆面,伸手取下兩把掛在牆上的西洋劍。
看來他又將她給激怒了,只是不知這個狡猾的女人,發起火來是否會狠心地招招要他的命。
「可以。」她無懼地走向他,主動地搶過他手中的一把劍。「就在這兒嗎?」她已忍不住想將他大切十八塊。
「前面有個練劍室。」看了下四周的古董,岳遠可不希望一會兒後,這些東西全遭池魚之殃。
「走吧!」手上握著劍,雒予歆看來有絕對的氣魄,她越過他,徑自往前走。
看著她傲然的模樣,岳遠輕輕一笑,很快地跟上她。
寂靜的空氣中不時傳來鏗鏘的金屬撞擊聲。
雒予歆左手叉腰,握劍的右手筆直地指著前方,調息之後,再度采取主動攻擊。
鋒銳的劍尖往前刺殺,在逼近岳遠俊臉時,輕而易舉地被挑了開來。
「你的西洋劍使得還不錯,在哪學的?」他臉上綻著淡淡的笑,沉著地應付著。
與他相較,雒予歆顯得有些微喘了,她連番攻擊,卻總是讓他輕易地撂開,急躁地想探出他破綻的結果,就是連連的急攻皆失敗。
取決于男女先天體能上的落差,她的腳步有些遲緩不穩;而他則還是穩如泰山,不見喘息。
「在FBI時向一個劍擊老師學的。」又是一陣犀利的攻勢,予歆潔白的額上已掛滿了汗珠,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見她喘著氣,岳遠握在手里的劍往上收起。「要不要休息一下?」他非常懂得狩獵的道理,知道不能將獵物逼得太緊。
瞧瞧他的眼神,再瞧瞧他嘴角似嘲諷的笑,予歆飛快地拒絕。
「不用!」她硬氣地將劍執平對準他,恨不得將他給劈成兩半。
「真的?」他挑起一眉來,再度見識到她硬直的個性。「如果累了不用客氣,畢竟男女間的體能天生就有差別。」
「不累!」瞧他說的是什麼話?好似在嘲笑她不堪一擊。
「真的?」岳遠挑起一眉來,嘴角仍舊噙著笑。
「當然。」她往前又是一陣攻勢,但每次劍尖還點不到他的近身即被攬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