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體貼的舉動,很明顯地馬上換來宋睿哲滿意一笑。
心妮一見父親又笑,她心頭的怒火就往上又竄升了幾分,表面上她是伸手接過他遞來的茶,而暗地里,她又狠狠地瞪了他一記。
不過一整晚好運似乎都沒站在她這邊,母親由廚房里端了最後的一道湯出來,也正巧將古仲諒體貼的行為看入眼里。
一放下湯碗,她拉開座椅坐下,臉上盈盈笑著。「來來來,開動了,都是一些家常便菜而已,別客氣。」
由母親客套的口吻,和那盈盈的笑容,宋心妮在心里大叫不好。她蹙起了眉,端著飯碗,低頭泄憤似的一口一口嚼著白飯。
「仲諒呀,你在哪兒高就?」不出她所料,在母親為古仲諒夾上一塊紅燒魚時,也開始了一貫的身家盤查。
雖然方才他有做過簡單的自我介紹,但他們希望能對他有多幾分的了解,畢竟只有心妮一個女兒,他們可一向將她視為寶貝。
放下了碗筷,他的嘴角保持著讓人看來親切的笑。
「伯父、伯母,我才由紐約回來沒多久,目前的工作是在誠信銀行的總行里擔任執行總裁的特別助理。」不是故意對著三人說謊,只是目前還不到他表明身份的時候。
「原來你和心妮是同事呀!」夫妻兩人一致看著自家女兒,然後滿意的點頭。原來是執行總裁的特別助理呀!那也是個不錯的工作,至少是個專業人才。
誠信銀行!任執行總裁的特別助理!直低頭扒著白飯的宋心妮,遲了幾秒,才將這些話听入了腦海里。
「你……唔……」她驚訝的猛一吞咽,一口飯就這麼卡在咽喉里。
一對漂亮的眼楮眨了幾下,她發覺這噩夢恐怕很難醒來,而且還越陷越深、越纏越緊。
一見她噎到,古仲諒飛快站起身,將水杯遞到她的唇邊,喂水又拍背。「快喝點水,喝點水就會沒事。」
心里雖不想喝他遞來的水,但熬不過米飯卡在咽喉里的難過,宋心妮只好張嘴,咕嚕咕嚕將水一口一口的喝下。
這一幕映在她父母的眼中,無疑又給了極高的評價,如此體貼溫柔對待他們女兒的男子。實在是不可多得,真是個女婿的最佳人選。
「仲諒呀,既然你才剛回台灣,那你現在住哪兒呢?」心里撥著如意算盤,沈玉香喜滋滋的問。
「目前暫住在朋友家。」見宋心妮似乎已吞下噎著的東西,他輕輕地又拍了她的背部兩下,隨意謅了句話。
「是暫住在朋友家呀?」沈玉香的音調拉高了些,尾音繞了個彎。
見母親語調有異,宋心妮趕緊抬起頭來看向她,緊接著她的頭皮開始發麻,因為看到母親眼里所閃過的黠光。
「只是暫時的。」古仲諒不明所以的答道。
「不知你有沒有興趣住到我家對面的公寓來,大家好就近照顧。」她記得對面公寓的人上星期才搬走,目前正是空屋待租中。
這麼好的女婿人選,當然是要就近看管,不能讓其他女人有機可乘嘍!
「我……」古仲諒一時反應不過來。
「媽!」宋心妮嘴里的茶水差點全噴了出來,她大喊一聲,刷地推開餐椅站了起來,一張氣得圓鼓鼓的臉轉向古仲諒,大眼瞪著他,又移向母親。
下一秒鐘,她突然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氣將水給喝完,踫一聲,用力放下茶杯,甩身,頭不回的上了樓。
第七章
他說過要光明正大地追求她,而由那日在她家吃過晚餐之後,他確實是明正言順的光明正大了,光明正大的搬到她家對面公寓居住,與她成了鄰居;光明正大的常到她家串門子、搭伙。
至于宋心妮的父母呢?談到他們,她只有搖頭的份。
因為那日一時忘情,讓母親瞄到她和古仲諒在巷道里擁吻,所以在他們的心中,早已認定了古仲諒是她的男朋友,而且還將他視為未來的女婿。
事情怎會演變到這個地步呢?
宋心妮頭痛的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為何會這樣。
一早刷過卡上了班,銀行里的大鐘時針剛走到十點的位置,一部花店的外途車輛就停到了銀行的門口。
幾秒之後,送花的小弟由駕駛座一躍而下,由車上拿下一束包裝精美的玫瑰花束,快步往銀行里走了進來。
「宋小姐,這是送你的,請簽收。」這半個月來,對于宋心妮,他已很熟悉。
因為有人天天訂花送給眼前美麗的女郎,而他則成了天天送花的愛情代言者。
坐在櫃台里的宋心妮,抬起頭來懶懶地別了花一眼。「謝謝你。」接過他手上的簽單,她大筆一揮,心里雖煩躁,卻也不忘該有的禮貌和微笑。
「謝謝。」見簽字無誤,送花的小弟就轉身離去。
看著手中火紅的玫瑰,宋心妮的心里已煩厭到了極點。
「喂,又送花給你啦!」坐在她旁邊的梁繽轉過頭來沖著她笑,看了玫瑰花束一眼,眸里有明顯的羨慕。
這兩個星期來,除了放假日,花店天天都送花到行里來給心妮,但卻沒留下送花人的姓名和只字片語。
這不禁讓人好奇,沒想到她和心妮一同扯的謊言,並沒有嚇跑所有的追求者,反而使某個人的追求行為更加積極堅定。
沮喪著臉,心妮又好想到廁所里去大叫兩聲了。
「我快煩死了!」她對著梁繽小聲的說著,真想一把將花往垃圾桶里丟。
送花的人,她當然知道是誰!
他非但每晚能與她見面,還問她喜不喜歡他送的禮物。
真是老掉牙的追求方式!
「不容易呀!居然有人絲毫不在乎我們編的謊言。」粱繽側過頭來沖著她笑,不是幸災樂禍,而是實話實說。
這可印證現代人的一個理論,連結了婚的「死會」都可以「活標」,更何況心妮只是自稱有男友、未婚夫呢?
「他當然不在乎!」沖口而出,心妮一下子說溜了嘴。
想起古仲諒對她說過的話,她的心底就直發麻,全身的寒毛直豎。
「誰?」梁繽的眼楮一亮,莫非心妮知道花是誰送的?
恍然回神,宋心妮先愣了一秒。「誰是誰?」她故意裝起糊涂,在心中掙扎著該不該將古仲諒的事告訴梁繽。
送花的人嘍!」見她飄忽的眼神,梁繽狐疑的肚著她。
「我怎麼會知道是誰送的?」宋心妮唇瓣勾起甜美的笑,借以掩飾心里的慌張。
她決定暫時不將古仲諒的事說出來,以免梁繽也加入攪局的行列。
想起爸爸、媽媽和古仲諒,他們三人的互動已夠她頭疼的了,如果再加入一個梁繽,不把她搞瘋才怪。
「真的?」看著她甜甜的笑,粱繽的心里還是不免懷疑。
「你別想太多了,是真的啦。」推了她一下,心妮不敢再往下說,她趕緊岔開話題。「你一會兒要去出納那里吧?幫我換一袋五十元鋼板好嗎?」由抽屜里抽出兩張千元紙鈔,她遞到了梁繽面前。
「好吧!」見她已岔開了話題,梁繽也只有將懷疑置于心底。
看了眼手上的紙鈔,她起身往出納的方向走。
見她已走遠,宋心妮終于吁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想想,如果將梁繽、爸爸、媽媽、和古仲諒全都兜在一起,她不瘋了才怪!
***
一早才踏入辦公室,古仲諒就意外的發現父親居然坐在他的位置上等著他。
「你媽要我問問你最近在忙些什麼?為什麼已經兩個星期晚上沒有回家?」抬起頭來看他的同時,古睦的聲音給著飆了過來。
「我最近比較忙。」一聳肩,古仲諒神情愉悅的走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