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花隻兒感到羞辱。怎樣,有錢就了不起了嗎?她這身行頭就算超過七、八十萬又怎樣?
她大可不用去參加什麼鬼宴會,也不想在這兒受人侮辱!
花隻兒臉色一變,正準備張口,夏澤野早她一步出聲。
「Angela。」他投來一記警告眸光。
Angela本想繼續往下數落,但在對上夏澤野驟變得犀利的眸光時,突然住了嘴。
「你跟柏克說,這件衣服和這雙鞋我買下了。」夏澤野由西服內層口袋中掏出皮夾,抽出信用卡。
柏克是Angela的老板,是這家店的主人,更是夏澤野的好友,Angela自知自己闖了禍,不僅對老板不好交代,更會讓她失去和夏澤野相處的機會。
「夏,我不是……」
「拿去吧,還是要我撥通電話將柏克叫來。」夏澤野將信用卡塞到Angela手中。
不是他存心偏袒花隻兒,說實在,有時她確實該受到一番教訓,然而她,是他帶來的,Angela這一番話不僅羞辱了花隻兒,連帶也讓他感到受辱。
「這……」夏澤野強硬的口氣,讓Angela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相較于她的驚愕,花隻兒也好不到哪去。
她呆呆地站在一旁,靜得可拿最高品質,安靜無聲的獎項,只因為她從沒想過夏澤野會幫她出頭。
她一直以為,他不要落井下石,她就該叩頭謝天,外加辦桌請客,放鞭炮、點煙火。
「要我叫柏克來?」見Angela還多所猶豫,夏澤野加重語氣。
「這……好吧!」接過夏澤野的信用卡,Angela的臉色難看極了,知道從此之後,夏澤野有可能再也不會走進店里來。
就這樣,Angela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著信用卡去刷。
或許是花隻兒仍然無法由他為何要幫她的驚愕中蘇醒過來,也有可能她還沉浸在為何只是一件簡單到不行的衣服,和一雙水晶高跟鞋,就要花掉將近她一年的年薪的惶惑中,總之,接下來的時間,沉默籠罩了一切。
直到夏澤野簽妥帳單,拉著她離開沙龍,她仍沒回過神來。
直到上車前,花隻兒才驚醒過來。
「喂。」她緩慢地抬起一手,用比慢動作還慢的移動方式,伸出手來,扯住他西裝的衣袖。
「嗯?」夏澤野停下準備繞過車身前去開車的腳步,轉回頭看她。
「謝謝!」她用頭頂跟他說話,不敢看著他。
夏澤野很意外,這個女人居然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不客氣。」他挑挑一眉,哼笑說。
突然覺得她不好意思時的模樣,真是該死的可愛!
發覺他炙熱的眸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花隻兒驟然抬頭,兩人的眸光對上,四周又再度陷入沉靜。
大概有二、三十秒之久吧?
她終于尋到了聲音。
「我、我想,穿成這樣,我可能真的沒辦法自己坐上你的悍馬車了。」
「我抱你上車,如何?」發自于內心,他很君子地說。
花隻兒與他對望著,沉默沒出聲,似乎在考慮著他的話。
「你覺得不妥?」見她沒反應,夏澤野跨出步伐,打算繞過車身去開車。
這時,那只青蔥似縴細美麗的手,又伸了過來,扯住他的西裝袖子。
夏澤野第二次停下腳步,轉身看她。
「我……好吧!」
記得她不久前才說過,非常介意被他抱上車,沒想到現在……花隻兒覺得自己好丟臉。
「好?」夏澤野挑高一眉,很意外她的妥協。
「嗯。」她點了下腦袋,故意將臉轉開,不看他。
夏澤野心中一笑,搖搖頭地走向她,不忘先利用手中的遙控器解除了車子的中控鎖,略彎腰身,一把抱起了花隻兒,她輕盈的體重讓他驚訝。
雖已口頭答應,但他突來的動作,也同樣讓她驚訝。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無聲交會。
夏澤野抱起她,走到車旁,「幫我把車門打開吧!」他以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口氣對她說。
「喔,好。」她的柔順听話,更是盤古開天闢地來的頭一遭。
花隻兒伸手拉開車門,夏澤野順勢將她送入車內,然後很紳士地為她關上車門,繞過車身,回到駕駛座。
「希望我們不至于遲到太久。」為化解尷尬氛圍,他說。
「是、是呀。」花隻兒輕輕一笑,感覺自己的心跳仍跳得很快。
太熱了,一定是因為他抱她上車時,他的體溫感染了她。
「那……」夏澤野轉過頭來,深深地睇了她一眼。「我們出發了!」
「嗯。」她看著他打了方向燈,將車開離路邊,駛進車道,才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個……」
「什麼?」他沒轉頭,用聲音回應。
「我……關于我這身衣服,先說好了,你可不能扣我的薪水喔!這麼貴,我買不起,頂多晚一點宴會結束之後,我把它拿去送洗,干洗費用我出,然後絕對完整的把它還給你……」
「花瓶。」他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他還以為她會告訴他,我發覺過去對你的惡劣態度,是因為我不懂你的魅力,誤會了你,現在我突然覺得,其實你是個不錯的男人!
然而,這全是他一人的空想,這個女人還是現實得讓人想直接掐死她!
宴會在一家私人高爾夫球俱樂部里舉辦,主辦者大手筆地包下整個俱樂部,讓佔地百公頃的俱樂部連帶高爾夫球場,只為與會的百來人開放。
花隻兒讓夏澤野挽著手,兩人一同進到大廳,這時,舞會已經開始了一會兒。
「澤野、澤……」
一見到夏澤野的身影,江東日飛快由舞池的另一端走來,當他見到夏澤野手中挽著的花隻兒時,張嘴大張,詫異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嗨,江東日。」瞧他驚愕的模樣,花隻兒雖有點不自然,還是朝他揮揮手。
「嗨……」江東日看著她,再轉頭看看夏澤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澤野,你遲到了,方才我剛見過這次宴會的主辦者,風先生說希望能認識你,還怕你今晚不來了呢!」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夏澤野能先去見見他口中所說的那位風先生。
「見你跟見我,還不是一樣?」
夏澤野看著江東日挑高的一眉,知道這個臭小子肯定在找借口,說風先生想見他,不過是想帶開他,好逼問他怎會帶著花隻兒一同出席宴會。
「這……怎麼可能一樣?你可是華夏的大老板,見我這個小小助理,跟見你這個大總裁,怎麼說也不可能被畫上等號。」江東日說著,偷偷抬起一手來,頂了夏澤野的背後一下。
「你呀……」夏澤野無奈地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別太好奇,花隻兒卻相當識時務地抽回自己的手。
「你們忙的話,去吧,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她知道,這種宴會,美其名是吃飯跳舞,隱藏在其後的商業活動,才是重點。
「就這麼說定了。‘花瓶’,你自己想吃點或喝點什麼,就先自理吧!」江東日沒給夏澤野說話的機會,拉著人,轉身就走。
為免引來其他人的注意,夏澤野只好跟著他走,但走了約三十公尺,與迎面而來的幾個人點頭打過招呼後,夏澤野即停下腳步,提肘頂了江東日的腰月復一下。
「你這小子,不會是真的要帶我去見風先生?」其實昨日,他才與風尚合見過面。
江東日痛得差點沒彎起腰來。「就知道瞞不過你,我是挺好奇,你怎會帶著‘花瓶’來?」
是想法變了,覺得好兔也可以吃窩邊草了?
「你知道好奇心會殺人嗎?」夏澤野狠狠瞪他一眼,一手把他那張看來挺礙眼的臉,揮向另一方,「如果你還想留著腦袋繼續過活,就別再亂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