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暴君的女人 第5頁

由于光線和頭紗的關系,他仍然沒看清楚她的臉孔。

「既然清楚,你為何還敢嫁給我?」依她的要求,他伸出手去,推開窗,讓窗外微涼的風吹拂進來。

「因為我不希望祖宗的祠堂被拆掉,然後大家為了遷移祠堂而勞師動眾。」這只是一部分原因,至于沒說出口的另一半,是因為她急著想擺月兌佟家。

杜凡無語地仰首,吸了口煙,任煙圈再度飄散在空氣中。

他沒想到,她理由居然與他相同。不過,他還是無法強迫自己去喜歡她,尤其是她說話時那輕聲細語、溫溫吞吞的模樣。

「你難道沒想過,嫁給我之後,我有可能會虐待你?畢竟,借機報仇,會是個不錯的想法!」

「佟、杜兩家的恩怨已經夠深了,沒必要再加上我們這一樁。」看著他的背影,佟寶兒說。

杜凡不得不承認,她的這段話頗為讓人贊賞,也許他對她的感覺正在悄悄地改觀,然而,只要一想起她怯懦的模樣,什麼好感就刷地一下又消失殆盡了。

「我們兩家的祖先曾經一同在清朝為官,因為理念不和,互看不順眼,一斗就是幾代,最後連大清沒了,遷移到香港,都能遇在一塊,你說這是不是叫狹路相逢?」

佟寶兒咬了咬嘴唇,輕輕地點了下腦袋,表示認同他的說法。

「不過,換個方式想,他們為何總會遇在一塊?」杜凡拋掉手中的煙。

香煙彈出手指,以漂亮的弧度劃過空中,飛向窗外。

「冤家路窄吧!」她回應。

她的話讓杜凡轉回身來,一陣凝視,「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我的看法卻是……他們搞不好斗上了癮!」

斗上癮?佟寶兒真想笑,但她壓抑住了。

「不能否認,我的家族在數代之前,確實在這樣的爭斗中潰敗,一個出了許許多多武將的家族,族人最後卻淪落成為香港混黑道,為了鞏固地盤,在街頭斗狠。」他說著,將眸光拉離,落到遠遠地窗外,似在想著什麼。

「你就是要告訴我這些?」

她的家族也好不到哪去,過慣了揮霍的生活,移到香港的這幾代來,家族的勢力已一年不如一年,如今權勢全無,只有金錢還剩下一些。

「不,我是想告訴你,對于上一代的、上上一代的那些恩恩怨怨,我都一概不想追究。」他拉回目光,見她仍低著頭,將臉壓得低低的。

直覺告訴他,她足個相當沒自信的女人,就像她說話的聲音一樣,永遠細得像蚊蚋。

「那……很好呀!」他的想法竟然與她一致,佟寶兒不得不對他另眼相看。

杜凡睇了她一眼,她從頭到尾都沒變換過的坐姿,甚至動也沒動過,他不禁為她感到疲累。

「我來,是因為我還有另一件事得說。」

佟寶兒仍坐得挺直,沒應話,表示在等著他將話說完。

她的安靜、她的恬適、她的中規中矩,在他眼中看來,每一樣都極礙眼,足以讓他窒息。

「我想有些事還是先說明的好。」杜凡將話在腦中轉了遍,忍不住想,當她听到他接下所說的話之後,會有何表情?

還是會如同現在一樣,維持著沒有表情的臉、沒有情緒波動的聲音,甚至不會有任何反應?

「關于我們的婚姻。」他想看她的反應,于是對說出口的話不作任何修飾與掩蓋。「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們的婚姻關系不會像一般人的婚姻,我甚至可以坦白的告訴你,你不是我所欣賞,也不是我所能接受的類型,所以……」

「所以我們只當有名無實的夫妻?」終于,佟寶兒開口,截去了他的話。

她的鎮定確實令他印象深刻,一般來說,如果女方听到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人說了這番話,會有何反應?應該不是大哭大鬧,就是尖叫吧!

「是的,我希望你能認清楚這點,我們之間僅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不怕傷她,他說得直接且不留情。

「婚禮之後,各過各的生活嗎?」佟寶兒大大吸了口氣,不過不是因為傷心,相反的,她是因為過于高興。

終于,她擺月兌了!不僅擺月兌了那個幾乎令她窒息的大家族,甚至可以不用履行和杜凡的婚姻關系,還有什麼可以比這件事讓她更開心、更高興呢?

要不是他還在這房間中,她可能會高興得馬上跳起來尖叫。

「是的,各過各的生活。」

他是暴君杜凡,就算今日娶的是他所喜歡的女子,他也斷不可能為任何人改變他的生活。

「就這樣?」就這樣?這是她的回答?

杜凡看著她,「你的意思是你答應?」

「嗯。」佟寶兒點了下腦袋,隨後又像尊雕像般靜靜地坐著。

忍不住地,杜凡又望了她一眼。「既然你答應的話,那我們的話就談到這兒,你準備一下,一會兒後婚禮就開始了。」

他轉身走開,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室內又恢復了寧靜,漸漸的,走道上也听不見他皮鞋磨擦的腳步聲。

佟寶兒大大松了口氣,高興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喔耶!」她自由了!她終于自由了!

喀一聲,門讓人由外頭推開來,化妝師出現在門後。

「佟小姐,你這……」化妝師被她粗魯的動作嚇傻了。

佟寶兒整個人愣住,定格了數秒,然後用仿佛慢動作一樣的速度,收回她手舞足蹈的夸張動作,尷尬地嘿嘿笑了幾聲。

「沒什麼,我坐太久了,起來運動運動,免得一會兒腳麻了走不動。」

她很快地恢復往常的恬靜優雅。

如果快速變臉可以列入金氏世界記錄,她想,她應該會上榜。

婚禮簡單又不失隆重,然而到場臂禮的人數並不多,試想,兩個以為世世代代都該彼此仇視的家族,一下子成了親家,會是件多麼讓人尷尬的事。

杜家只有幾個長者現身,而佟家也一樣。

至于雙方的朋友,新郎那邊是來了幾位,而新娘呢?卻連一個也沒有,連她的好友周婉婉都沒來。

其實,是佟寶兒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利誘周婉婉不準現身婚禮,所以那個直嚷著要親眼看看好友穿上白紗模樣的人兒,才沒出現在婚禮上。

沒有掌聲、沒有喝采,甚至連道賀詞都省略的婚禮,牧師的證詞念得特別快,新郎和新娘似乎各懷心事,兩句我願意,說得一點誠意都沒有,甚至在最後,新郎應該掀開新娘頭紗給予一記深情的吻的步驟,也被省略了。

禮成,宴客的地點被安排在杜凡的住宅中。

沒有熱鬧非凡、沒有冠蓋雲集,新娘甚至早早就被安排到屋子里休息,而且沒再踏出房門一步。

與其說這是一場喜宴,倒不如說是一場私人聚會。

此刻,豪宅里燈火通明,大廳中卻僅留下四男三女。

「杜,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總覺得你這婚結得……」嘆息一聲,東方聞人一手摟在心愛女人肩上,神情嚴肅地看著杜凡。

「他的這個婚結得非常讓人擔心!」貝威廉接續了話,順便抬起一手來,撩撩一頭及肩長發。

「也許,也可以說是在搞神秘。」說話的是貝威廉的女友龐子夜,她雙手抱胸,腳站三七步,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從頭到尾,我們甚至連新娘子長得是圓是扁,都沒瞧清楚。」

這樣不是搞神秘是什麼?

她的話讓杜凡不悅,「你是不是該管管你的女人的嘴巴?」

兩人不對盤又不是第一回,杜凡的脾氣暴躁也是眾所周知,但龐子液卻似與他斗上了癮,特別愛惹惱他,觀賞暴龍噴火秀。

貝威廉轉頭看了龐子夜一眼,後者不以為然的反瞪他一記,擺明在說,你敢罵我一句,我們就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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