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寶兒一怔。
「我說山猴在醫院,那日會對他動手,是因為他手上有由我一位好友那兒偷竊來的一樣極重要的東西。」難得地,杜凡捺著性子解釋。
「原來。」原來這才是前因後果,既然他說了,佟寶兒當然得將小狽仔的精神發揮到極致。「是什麼東西呀?」
杜凡又側過臉來看她。「收起你的好奇心,太過追根究底,有時會引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寶兒嚇了一跳,雙眸戒備地看著他,「你是說……你會殺了我?」
杜凡真想一拳往她的腦袋揍下去,無奈就是不舍得。「我是軍火商,不是殺手,也不是殺人狂!」
佟寶兒大大松了口氣,「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會殺我嘍!」
「是,我不會殺你,至少目前不會。」
「目前?」要挑語病,她也會,當攸關生命時,尤其敏感。「就是說……你以後有可能會殺我?」
她那膽小的模樣,還有驟顯驚駭的神情,讓杜凡忍不住炳哈笑了出來。
其實她膽子挺小的嘛!
他的笑聲傳到她耳中,刺耳得很,像嘲笑。「笑吧、笑吧!最好笑到破肚皮。」
杜凡止住了笑,正色地看著她。「你這種性格,怎會去當個狗仔?」
說實在,她挺適合養在家中,讓人溫柔地對待,閑來無事時逗上一逗,再徹底的佔有。不適合像現在一樣,跑出來當只小狽仔,跟人沖鋒陷陣的身陷在危險之中。
「當狗仔有什麼不好?」
她就是有正義感,看不慣那些所謂的名人權士老是拿虛偽的一面見人,所以誓言揭穿他們的假面具,讓真相攤在陽光下,供人評議。
「當狗仔有何好?」
「你根本不了解,所以不準批評我的工作!」
上流社會的生活,有時真的很虛假,就拿她和他的婚姻來說,不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
看著她目光灼灼然,一副為捍衛自己理想而據理力爭的模樣,他不禁有點佩服起她來。
「我沒說要批評你的工作。」他說完,將眸光拉回,專心地開著車。
車內很快地又靜了下來,對于他沒再口出批評、詆毀的話,佟寶兒的心是感動的。
想起以往,當她還在佟家時,第一回在家族里那些長輩面前談起她想當個狗仔時,他們毫無保留的批評和責備的眸光,真讓寶兒心寒。
至少,眼前的這個男人,並沒有開口批評或是詆毀她的工作。
「喂,你要帶我去哪?」又過了一會兒,她主動找話題。
走在竹蔭遮天的翠綠竹林中,佟寶兒很詫異,香港竟還有這樣的竹林未被開發,保持得相當完整。
「這里好美,這是什麼地方?」
從停好車,到下車步行至今,大約十數分有了吧!杜凡始終走在她的前方,維持著一定的行進速度。
杜凡沒解答她的疑惑,只暫時地停下腳步,轉回身來,朝著她伸來一手。
「快跟過來。」
看著他的大掌,佟寶兒走近,正猶豫著要不要將手交給他,他已早一步伸過手來握緊她的。
「累不累?」瞧她已走得雙頰紅透j額上汗滴大大小小齊聚,杜凡放慢了腳步。
「還好。」
他突來的溫柔,她感受到了,一時心口蕩漾,也就沒再反對他握著她的手,任他牽著一步步往前走。
「如果真的累了,告訴我,我可以背你,沒關系。」又走了一段路,杜凡眼尾余光瞟見了寶兒腳上的鞋。
她穿了雙高跟鞋,雖然鞋跟不會太高,約莫兩寸多一點,但是細跟,走起路來一定吃力,何況又是在這種鄉間泥地。
「你真的要背我?」佟寶兒停下腳步,心頭甜蜜蜜、喜孜孜。
看來這個男人在暴躁跟狂傲的表面下,還是存在著一點點的溫柔,而這溫柔還是不隨便施舍于人的。
「是。真不知道你腦子里在想些什麼,即然已經當了小 仔,怎還會穿著高跟鞋行動?這樣能追得上你跟拍的對象嗎?不是該準備雙戰斗鞋的嗎?」
前一秒,她才贊賞他的溫柔,下一秒听了他的評論,佟寶兒的臉幾乎要綠了一半。
「這位先生,我出門一向習慣穿高跟鞋,不行嗎?還有,你說的戰斗步鞋,我當然有準備,不過不知是哪位仁兄在我進雜志社前就把我給綁走,害我不能進去換鞋子。」
「我不介意你叫我杜凡,或是直接喊我凡,會更好一點!」他根本沒在听她的話。
「你……」佟寶兒板起臉孔,很用力的瞪著他。「你不是要背我?現在我腳酸了。」
怕他太累,本來還考慮著要不要讓他背著走,現在她想伺機報復一下下,就讓他背著走,最好累死他。
杜凡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仿佛想透過她黑白分明的眼瞳,猜測出她的心思,然後,只猶豫了一下,他就背過身去,在她前方蹲下來。
「上來吧!」他一向說話算話,何況對他來說,她那麼一點體重根本不算什麼。
這會兒換佟寶兒猶豫了。讓他背著走,她渾圓的胸會緊緊地貼合著他的背,這是何等親密緊貼的行為!
都怪自己口快,逞什麼英雄!
「快點!」杜凡沒轉過臉來看她,僅是催促。
找不到台階下,佟寶兒咬了咬紅唇,只好硬著頭皮上前,真讓他背了。
「好了嗎?好了,我就要站起來嘍!」杜凡可樂了,因為她正趴伏在他的背上,兩人親密的相貼。
但,對于她此刻手部的動作,他就不甚滿意了。
她該摟緊他的頸子的,但卻懼他像瘟神一樣,兩只手一下子搭肩,一下子又扶在背上,怎麼也不肯乖乖地摟上他的頸子。
「嗯,可以了。」佟寶兒將雙手攀在他的肩上,卻發覺他的手擺放的位置似乎太靠近她的了。
正想抗議,杜凡卻突倏地站起,一時重心不穩,她尖叫了聲,差點跌下來。
「啊!」
「小心點,我勸你的雙手最好摟緊我的脖子。」杜凡穩穩地托住她,給予看似發自內心的建讓。
他承認,方才的意外是他故意耍弄的手段,目的就在拉近兩人的距離,讓她乖乖就範,緊貼他的背脊,摟緊他的頸項。
「好啦,我……知道了。」
差點跌下來讓佟寶兒學乖了,她一雙細柔的手由他的肩膀伸向前,緩挪到他的頸項,慢慢圈緊。
「我們出發了。」對于她的听話,杜凡很滿意。
于是乎,他背著她,緩慢地走著,直到走出竹林,發覺她全身仍僵硬緊繃著。
恐怕,他這個背人的還沒累死,讓人背著的她會先四肢發酸,然後暈倒。
「喂,你累不累?」他問。
累,是很累,全身包括四肢和脖子,都快硬掉了。
「應該是你比較累吧!」佟寶兒嘴硬地說。
背著人走的是他,沒道理讓人背著的她會比他累吧?
「你的精神再不放松點,等會兒我們到了目的地,你肯定會累倒。」
「我……」佟寶兒沒想到,他不用雙眼瞧她,也可感覺出她神經的緊繃。
「把重心靠在我的背上。」他說。
寶兒本來還在猶豫,無奈她的脖子和手真的酸了,于是只好听從他的建議。
輕輕地,她將臉靠在他的肩上,這一靠,她的手果然較不酸,全身也漸漸放松了下來。
杜凡嘴角微勾,輕輕地微笑起來。
由于,他已模透了她的性子,知道過多的言語會激起她的好勝心,擾亂此刻兩人間的安寧,所以他選擇無聲,背著她筆直地往前走。
很快地,前方出現了一座園子。
杜凡背著佟寶兒走近,園子里剛好走出一對老夫妻。
「啊!杜爺,我就猜今天你一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