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踩情郎 第25頁

比靈兒還不如嗎?他苦笑。當他看到靈兒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他的心里是多麼的恐懼,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的感覺,讓他既惶恐又後悔。他不知道讓她留下來是對還是錯,只要一想到失敗後所要承受的後果,他就忍不住從心里打顫。靈兒蒼白的臉色更是給他帶來很大的壓力。

他不想深想,但他的意識似乎已經不能自已,壓得差點讓他喘不過氣來。原來自己是如此的脆弱!他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

路過花園時,只見紅梅的環抱下、夕陽的余輝中,一株薔薇正盡情地舒展著自己的枝條,粉紅色的女敕枝尖上是顆顆翡翠般可愛的花蕾,雖然還不及棗核大,但卻是傳遞喜訊的使者。

一個月來,他看著這株薔薇慢慢地冒出新芽,在他期盼與焦急的等待中把粉女敕的小葉兒舒展成翠綠,又在粉紅與翠綠中孕育出了希望的花蕾。如今,他只盼著花蕾能快些長大,綻放開來。雖然他每日都能看到代表著靈兒生命跡象的薔薇木、能接觸到靈兒的軀體,但僅僅如此是不夠的,他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會哭會笑的靈兒,是有三魂七魄主宰的生命,而不是一具空空的軀殼。若只是有身軀而沒心,不就等于一個木偶?"木偶"這個詞與滿身活力、靈氣的靈兒是不相襯的。

他走上前去,輕輕地撫模著那些即使蕭瑟在寒風中卻依舊美麗、充滿生氣的花蕾,"靈兒,你現在怎樣了?我一定會等你回來,但是現在我必須先回去休養一下。為了咱們的將來,我會堅持住的,而你也不能有事,咱們還有許多的事要做.還有幾十年的時光要相守……"

春風已經呢喃地進駐人間,冬風則在悄悄地後退,春天,已經不遠了啊……

第十二章

三個月後

春回大地、萬物復蘇,百花在一片翠綠中各領風騷。繽紛的落英隨著東流的江水蕩漾,時而回旋、時而急漂,時而又像一名翩翩君子緩步慢行。

"嘿,撈到啦!"一根細長的竹竿忽然掠過水面,晃眼間顫動的竹尖上已粘上了數片桃紅的花瓣,銀鈴般的笑聲跟著響起,"我的功夫還保持著水準哦。"執竹竿的少女綻出花樣的笑臉,遠比江岸邊的任何一支春花都出色。

"咱們好像是來釣魚的吧?"坐在不遠處的一塊青石上專心垂釣的俊美男子分出部分心思來答話。

"誰說釣魚的時候就不能干些別的事?咱們蹲了半個時辰了,連一尾小小的魚苗都沒釣到,有什麼意思。"少女嘟著嘴,伸著左手的小指比出非常"小"的樣子。

"要釣當然釣大——魚啊!"他故意把"大"字拖得長長的,"誰稀罕那種小貓魚。"臉上的表情擺明在笑她胸無大志。

"釣魚一點也不好玩!不如……"她的杏眼眨呀眨的,閃動著狡黠淘氣的光芒,"玩點別的!"然後,少女向前蹦了幾步,手中的魚竿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後向著江面落去,目標——俊美男子魚竿上的絲線。哼,誰讓他嘲笑她來著,以為她沒瞧見他嘴角的弧度?

少年想抽竿已經來不及了,絲線與竹'竿已被纏得死死的,一時半刻怕是解不開的啦,"正好有魚兒吃食,被你一攪和,今天只能空手而歸了,我王宇軒可從來沒有無功而返過……"他說得風清雲淡的,可挺拔的身軀已經緩緩地立起,像一只優雅卻蓄勁待發的獵豹。

沒錯,兩人正是經歷了生離死別,終于苦盡笆來的李靈兒和王宇軒。

"任何事都有第一次,失敗也是可以理解的嘛。"靈兒根本不把他威脅的姿態當一回事,"比如說……兩個月前,你在我房門口暈倒……也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吧?"她得意得很。

可不是!身為"神醫",想生病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更別提當眾暈倒。那日她才完成寒池消法,元神雖得以附體,可神志仍迷迷糊糊的,疲憊中也不知是哪條神經牽動了哪個部位,只听得一個尖銳的女聲忽然大叫︰"老爺、夫人、少爺……小姐動了、小姐動了……"

餅了不久,"砰"的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撞上了門板,接著腳步聲、哭泣聲、談話聲也跟著竄入耳內。

天啊,饒了她吧,可不可以閉嘴,讓她再睡一下下,就一下下!眼皮足有千斤重,她真的不想花費力氣把它們撐開。可是,顯然沒有人了解她的心思——

"靈兒……靈兒……醒醒!"有人在搖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讓她覺得不舒服。

"靈兒……"

她的嘴被撬開,溫暖的液體隨即流人干澀的喉部。呼,舒服多啦!之前她並不是不覺得口干舌燥,但想要好好睡一覺的念頭佔據了整個思緒,以至于其他的問題都可以暫時忽略。

隨著一口口參茶被灌人口中,她的神志清醒了許多,聲聲帶著哭腔的叫喚也讓她不能再安心睡下去。她使勁地、緩緩地張開眼楮。

只見一干人擠在床前,用一種驚喜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為什麼?大伙兒為什麼這樣看她?為什麼她會覺得渾身乏力,好像與人大戰了三天三夜似的?為什麼爹娘看起來老了許多?一個個的問題爭先恐後擠出腦袋外。

"靈兒……我的女兒!"李母坐在床頭,見到昏迷數月的女兒奇跡般地醒過來,又是哭又是笑的,直把她摟得差點透不過氣來。

李父的眼中也是一片模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昏迷的這段日子,可把你娘急壞了。"

昏迷?啊,她完全清醒了,她什麼都記得——她終于再次落下凡間,而且這次是再也不能上天庭了。她放棄了仙身,從今以後與平凡人無異,再也不是薔薇仙子了。

"娘……"這是她重返人間發出的第一聲,字才出口,已覺得鼻腔中酸澀無比。娘親瘦了許多,眼角、額頭劃上了數條紋路,與之前保養得當的樣子相比,明顯地憔悴多了。

"爹,讓您擔心,真對不起。"靈兒瞧著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的父親,被堵在胸中的萬般滋味化為淚水傾瀉而出。父親既要為商場上的事煩心,又要安慰憂心的母親,有再多的問題也只能一個人扛著,操的心其實比任何人都多。

而她那位一向與她"不和"的逸凌弟弟,難得沒有借機損她,但也被他那表示"姐弟愛"的毛手在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幾下,她差點沒被自己沒來得及咽下的口水嗆到。

"娘,你看啦,逸凌把我打得好痛,我的骨頭都快散了啦!"她擦干眼角,想把氣氛搞得活躍起來,于是借題發揮。

"少來,誰不知道你是銅皮鐵骨,沒那麼容易散的,再來幾下也無妨。"這個姐,醒過來才不過半個時辰就有精力借機撒嬌,真是服了她。不過他知道她是為了向大家證明自己身體已無大礙,所以他當然會盡力配合地與她抬杠,畢竟爹娘擔心得也夠久了。

"爹……娘……他欺負我!"她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腦袋拼命往娘親懷里鑽,聲音含糊地道︰"你們要罵他啦,我真的痛啊。"逸凌是從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一定會出言反駁,只要再加把勁,大家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他身上,那她就不必承受眾人太多關愛的眼光了。看到那些擔心、關切的眼,會讓她覺得很內疚。如果從一開始她就只是個普通的凡人,爹娘也就不必傷心這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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