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他對她這麼不痛不癢,她又何必想那麼多未來呢?她也不是玩不來愛情游戲。
算了,她沒法子自欺欺人。
那一夜之後,她很確定自己可以跟任何人玩愛情游戲,就是沒法子跟耿毅。誰要她一踫上耿毅,她這十年來的愛情歷練,便全都在一瞬間被打回原形。
他離開了也好,才干擾了人多久,便讓她掉了一公斤體重,她可不喜歡自己瘦得像根竹竿。
晚上,白心蕾穿了一件瓖著施華洛世奇水晶的高級訂制馬甲蕾絲洋裝,肩覆乳白PASHMINA披肩走到大金飯店。
還沒走到咖啡廳,她就先遇見了老客戶。
「上次我們家新款首飾上市,找白經理策劃,當月營業額馬上提高兩成,快點過來認識一下這個公關高手。」老客戶熱情地幫身邊朋友介紹白心蕾。
白心蕾笑著遞上名片,並接受對方名片。對方是一家國內知名的蠶絲睡衣老板,正打算要推出個人化量身訂作精品,希望白心蕾可以提個案,給些意見。
白心蕾笑著點頭,約定了拜訪時間後,她笑著揮手和客戶們告別。
就算爸爸公司真的出現問題,她也有自信能讓爸爸過著不錯的生活。只是,「聯合營造」畢竟是爸爸和他那群老朋友的心血,就算爸爸早該退休了,以他的個性,也沒法子眼睜睜地看著它垮台。
至少,也該讓爸爸功成身退,他才能毫無眷戀地離開。
于公于私,她都是該主動和耿毅聯絡的。這個男人永遠都出現在她需要人幫忙的時機,只是現在的她再也沒法子像以前一樣不顧一切。
一想到這里,她的開心旋即蒙上一層陰影,只好硬擠出一個明燦笑容,支撐著自己走到咖啡廳入口處。
說要幫她介紹相親的劉步強伯伯已經坐在里頭,正在對她揮手。
「劉伯伯,你氣色很好啊。」她在劉步強面前坐下,笑望著雖然才五十歲,卻有了一頭華麗白發的長輩。「謝謝你好心幫我介紹對象,他還沒到嗎?」
「心蕾啊——」劉步強確定了下周遭沒有人注意他們後,他抓住她的手,輕輕拍撫著。「那個人不會來了。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爸爸的公司,資金周轉不靈,不過我很欣賞你,很多事情我們可以商量。」
白心蕾眼里閃過一絲怒火,驀地收回手,感到一股惡心。
「劉『伯伯』,『您』現在是要我用身體換取你或是銀行的金援?」她強調著敬語,臉龐冷若冰霜地看著對方。
劉步強望著她美麗臉孔,嘿嘿一笑。
「你不必反彈這麼大,識時務者為俊杰,我出手讓銀行幫你爸爸度過難關,也是需要承擔風險的。」
是喔,難道她還該感激他不成嗎?白心蕾強壓下唇邊不齒笑容,手放到桌下,漠然地說道︰「我爸爸如果知道您做了這種提議,他會對你們的交情很失望。」
「如果你這個女兒,不懂得體諒爸爸的辛勞,不知道該如何幫忙他得到銀行貸款,他會更加失望……」
「您認為我爸爸會希望我跟您發生關系,來換取貸款?」死老頭!白心蕾的手指刺入掌間,臉頰氣得發紅。
「你是聰明人,可以不用告訴他。」劉步強起身就想擠到她身邊坐下。
白心蕾立刻起身站到走道上,強忍著想踹這個老不修一腳的沖動。
「劉伯伯,我剛才進行了錄音,您如果日後要以此威脅我的話,請您務必三思。」白心蕾舉起手機,面無表情地說道。
劉步強眼神一狠,擋在她面前,低聲威脅道︰「你這麼不留情面,你爸的貸款不會過。」
「你如果不讓我爸的貸款過,我就公布這段錄音。」她說。
「我跟老婆早離婚了,這對我能造成什麼影響?」劉步強不認為這樣一個芭比女圭女圭會有什麼攻擊性。「而且,通過一千萬貸款也是過,一億元也是過,你以為你玩得過我嗎?我給你三天——」
「三天個鬼!」
雹毅走到白心蕾身邊,與她並肩而立,獵鷹般的長眸狠狠地盯著來人。「大金銀行董事正要改選,我們只要把剛才的錄音拿給你的敵手,或者是政治人物爆料,你還想混什麼?」
白心蕾看到劉步強的臉色一白,她知道耿毅踩到了痛腳。
她望著耿毅,眼神有著不滿他干預的憤怒,但她卻沒開口阻止,只對他點點頭,並朝劉步強斜睨去一眼,惡人得要惡人治!
雹毅一挑眉,懂了她的意思。
他也認為這事若由第三人來出手,收場會來得漂亮一點。于是,他伸了個懶腰,卷起袖子露出堅硬的二頭肌,十指交握地發出嚇人的喀啦喀啦聲。
劉步強往後縮了一步,求救地看了白心蕾一眼。
白心蕾檢視著手上的水晶指甲,懶洋洋地按下方才的錄音——
「……我爸爸如果知道您做了這種提議,他會對你們的交情很失望。」
「如果你這個女兒,不懂得體諒爸爸的辛勞。不知道該如何幫忙他得到銀行貸款,他會更加失望……」
「沒有我對她爸爸的支持,『聯合營造』一毛錢也拿不到。」劉步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從齒縫里迸出話來。
「我們可以走著瞧,試試看是誰先倒下。」耿毅逼前一步,眉眼冷戾得像獸,一撲即要咬斷人喉嚨。
「你是誰?」
「耿毅。」他露出白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劉步強心里一慌,方形臉上的鎮定有著片刻松動。他听說過這號人物,尤其是在一片不景氣之中,他讓公司起死回生及買賣公司的高額獲利更是讓人側目。
「我不知道你們認識。」劉步強勉強笑著說道。
「何只認識,她是我的未婚妻。」耿毅環住她的肩,長眸冷冷地看著劉步強。
劉步強肥碩的身軀搖晃了一下。
「你等著被拉下董事位置吧。」耿毅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有事好商量。」劉步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能不能商量,就看你是不是能給聯合營造一個讓人稱贊你有情有義的貸款金額了。」
「我的能力有限。」劉步強低聲下氣地說道。
「那你剛才還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詞?」耿毅不屑地緊抿了下嘴角,用一種流氓威脅口吻低咆說道︰「這事是你自己提的,你就得給我擺平。現在還不快滾!」
劉步強慌張地點頭,急忙忙地轉過身離開。
白心蕾拿起桌上一個糖包,直接往劉步強頭上扔。
糖包啪地打中劉步強的頭,他敢怒卻不敢言,小跑步地離開了咖啡廳。
門口的服務生想偷笑,急忙低下頭。白心蕾則是狀若無事優雅地入座,恍若剛才拿糖包扔人的是耿毅而不是她。
雹毅坐在她對面,震怒地拍打了下桌子。「你搞什——」
「小聲一點。」她壓下他的手。
他強壓住失控的情緒,反掌握住她的手,她馬上扮無辜地看著他手工鏡框下烙鐵般的眼神。
「你怎麼會來這里?」她問。
「我跟蹤你。」
「你為什麼要跟蹤我?」
「廢話,當然是要找到最好的機會跟你面對面談話,沒想到你直接搭計程車到了飯店,我還以為你……」耿毅眯起眼,一臉要殺人的表情。
「以為我又要搞一夜?」望著當年二十出頭的耿毅再度現身,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男歡女愛一夜,是城市里常見的男女關系,我們應該走在時代尖端,好聚好散,這事不該掛意在心上。」他把她的話原封不動地送還給她,依然板著臉。
「那是一種禮貌的拒絕,你難道不懂?」白心蕾強迫自己說道。她現在是有計劃的女強人,而耿毅不想要孩子這一點,就該被摒除在計劃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