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姓不埋名 第18頁

「你別跑哪!」秋芸芸由遠而近地隨著輕風而來。

「瞧——這不就追來了嗎?」任御翔戲耍似地背過身,走到樹下背對著她。

「等等我——」秋芸芸拎著裙擺,露出細白的小腳。

慕子瑄和慕子璨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那雙細白的小腳上,彼此一眼,然後兩人再度不約而同地移開視線。

最後,在一次呼吸的時間後,兩人又故作不經意地把眼楮瞄向旁邊的樹,樹邊奔跑而至的人及——那雙勻稱的玉腿。

「啊——你們怎麼全在這里?!」她的目光溜過慕子璨,在慕子瑄身上停留一下,終究忍不住把目光投向樹下的人——

黑衣人的背影像在了望著遠方。

秋芸芸向樹下走了一步,神色黯然的慕子璨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心神不寧的她沒注意到,慕子瑄卻是看盡弟弟的傷心表情,心中一慟。

秋芸芸沒察覺別人的視線,只是緊張地走到黑衣人身後,期待地問道︰「你為什麼在這里?」

「因為我沒事做。」黑衣人猛然一回頭,斗蓬帽沿滑落,露出一頭銀發,並擺出一個賊賊的笑容。

「你這個銀頭發的騙人矮個子!」秋芸芸震驚地後退,杏眼懊惱地瞪著人。

那人比較瘦高,若不是她太心急,早該發現的。

「喂,我不過是沒我徒兒高大,威猛可勝過他十成十。」任御翔拿起黑斗蓬在她面前晃啊晃地——「你不會是因為大失望而惱羞成怒吧?」

「我沒有惱羞成怒,我只是討厭你——我不會因為一年只見你一次就少討厭你一些,我會把討厭你的份量一次討厭完!」她拉高了說話音調,怒沖沖地。

「這張嘴還是尖利不饒人喔!順道一問,你接生的技術和你的嘴巴一樣聞名天下了嗎?」

「快了。」秋芸芸說話的聲音小了些。

「我徒兒早就盡得我真傳了。不能回鄉光宗耀祖都是因為你還未成材。」

「師父,她已經小有成就了。」慕子瑄忙著幫她解釋,急忙忙地走到她身邊。

「你說的是那件剖月復接生的事?我不認為是她做的。那樣的神技除了那些升天的華陀、扁鵲之外,這世上就只有我及另一個人會。」任御翔捕捉到慕子瑄不自然的表情,嘿嘿偷笑了兩聲。

秋芸芸汗顏地低下了頭,此時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我先走了。」慕子璨小聲地說道,什麼話都插不上嘴,干脆離開以免顯出自己的無能為力。

「既然可愛的小弟已走,那我就不留在這里礙人眼了。徒兒,斗篷物歸原主。」

任御翔很「好心」地把斗篷披在慕子瑄身上,惡作劇的眼楮眨得像蝴蝶飛舞的翅膀。

「斗篷是你的?」秋芸芸頓在原地,激動的眼神飄到慕子瑄臉上。

斗篷肯定是黑衣人的!

秋芸芸咬住唇,恍惚間竟覺得眼前瑄姐姐的形象,竟與黑衣人合而為一——同樣的身量、同樣有著精湛的醫術哪!

「你有好多秘密,關于嬰兒、關于嬰兒的母親、關于你與黑衣人密切的關系。」

她承認自己心眼小,但她就是會忍不住揣測在瑄姐姐心中是否有比她更重要的人嘛!

「你和黑衣人很熟,對嗎?別再瞞著我了。」秋芸芸委屈地咬著唇,心里酸不溜丟地。

「我有苦衷,什麼都不知道反而對你最好。」他力持鎮定,沒敢讓她看出不安。

「為什麼都是別人在替我決定什麼是好或不好呢?什麼事我都是最後才知道——你的秘密、我的婚事,如果都與我無關,那你們全部不要理我好了!」

見瑄姐姐不語,她小腳一跺,眼眶一紅,耍脾氣地扯下那件黑斗蓬丟到地上,轉身就走。

「別走!」

一只厚實大掌握住秋芸芸的縴手。

第七章

情絲凌亂繞心房不意紅妝是兒郎

「為什麼不能走?」秋芸芸的小嘴扁了起來,卻還是堅持要向前。

「因為我——因為我——」慕瑄正著急地想不出理由時,但見她身子瑟縮了。

「因為我不想見到你的腳受傷。」他反應極快地順口說道,雙手扶高她的腰,將她抱離那堆尖銳小石子。

秋芸芸驚呼了一聲,手搭在慕子瑄厚實的肩膀上。

又來了,她的心又亂跳了!

瑄姐姐的力氣怎麼這麼大?拎她像在拎小雞一般。

慕子瑄單膝著地,輕抬起她的蓮足,挑起那顆陷入肌膚里的尖石子。粗厚指尖不經意地撫她的腳掌。

秋芸芸忍不住蜷縮了下腳板,貝齒陷入紅唇中。

「會癢?」慕子瑄仰看著坐在石上的嬌小人兒,一陣心蕩神馳。

秋芸芸紅著耳朵,怎麼也不敢問出口——那刺刺麻麻的感覺,怎麼會麻癢上心窩?

「別亂動。」慕子瑄握住她想縮回的小腳,從懷里掏出一只綠色藥膏敷上傷上。

秋芸芸長喟了一聲,感覺到一種冰涼感沁入肌膚里。

「你隨身都帶著這些東西?」她問。

「隨時都會有狀況。」慕子瑄握著雪白足掌,以指尖將藥膏推瑄時,忍不住叨念著︰「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地亂跑,下回別再不穿鞋亂跑了。」

「我的鞋子放在池塘邊——」她小聲地說道——她以為遇到黑衣人了嘛。

「回家後,我幫你把把脈,這種大熱天,你的腳掌卻冰涼涼的。」沒听到她的回答,卻感到她的手踫觸了自己的發,慕子瑄疑惑在抬起頭。

秋芸芸正專心地低頭幫慕子瑄的頭發撥走葉子,卻接觸到他猛然射來的黑色眸光。

慕子瑄一接觸到她清靈無邪的眼,便再也移不開視線。手貼住她的臉頰,眷戀起她溫潤的體溫。

她低呼了一聲,用力沖入慕子瑄懷里。

「芸芸…」慕子瑄不敢動彈,不該有的念頭全飛進腦子里。

「讓我抱著你好不好?一下下就好。你以前都讓我抱的。」

「現在和以前不同。」

「哪裹不同?你永遠是我的瑄姐姐。」她低喃著——瑄姐姐的胸口實在平坦得可以了!要不是她早知道瑄姐姐是女的,她會以為自己在對男人投懷送抱——秋芸芸專心地听著瑄姐姐的心跳聲,心情逐漸平靜。

「你這些日子可認真讀了醫書?」他呼吸著她發梢的茉莉香,只敢問這種正經八百的問題。

「你的口氣和『他』好像。」臉頰下的胸口是不是僵硬了下?

「你喜歡他?」她知道自己有多常提到「他」嗎?頻繁得讓人心神不寧。

他在嫉妒另一個「自己」?,還是在期待?

秋芸芸沉默地冥想著,小手捉住瑄姐姐的衣襟,好一會才揚起茫然的眼輕聲說道︰

「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對他有種熟悉感,我常常想起他,就像我想起你一樣。可我又知道你們是不一樣的——至少我想和你們兩人說的話就不同。」

「你想對我們兩人說什麼?」

秋芸芸輕笑出聲,晶亮的眼在慕子瑄懷里仰望著人——

「我覺得自己笨得可以了。見到他,我想向他訴說我的欽佩及仰慕,還有我的生活點滴——其中多數都是與你相處的片段。而見到你,我又想和你訴說我對他的感情。這很矛盾嗎?如果依照我腦子里的想法而行,你們倆該熟悉得像是雙胞胎!」

慕子瑄瞠大眼,不能置信地盯著她,雙手開始發抖——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的手掌托起她的臉龐,深深地凝視著她——她喜歡他!

「我要你幫我治病。」秋芸芸把手偎入他的手掌間,身子雖忍不住輕顫了下,卻仍勇敢地迎向他深邃的黑眸。

「治病?」慕子這反手握住她的脈門,除了她紊亂的氣息外,感覺不出任何病象——「你身體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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