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我要你陪我睡。」沙紅羅撒嬌似的將臉頰偎入他的掌中。切記,她不能投入太多感情,畢竟她無法留在人間。
「叫我的名字,我就陪你睡。」
「你在威脅我?」她瞟了他一眼,調情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叫一聲就好。」他哄著她,鼻尖磨蹭著她,癢癢的。
「到你耳邊叫好不好?」她嬌聲說道,在他發亮的眼神中,甜笑地黏到他的身上,輕咬了下他的耳垂︰「楚朝歌!」用盡全力大吼出聲。
「你這壞丫頭。」他搗著發痛的耳朵,雙眼一瞪,指尖便欺上她的腰,惹得她一陣大笑。
她向來怕癢。
「說,我是誰。」他漂亮的眼實在是裝不出凶樣,不過呵癢的攻勢卻不曾停止。
「哈……別逗了……哈……朝歌兄……哈……」沙紅羅戲謔地喊著女人家對他的稱呼,又是一陣喘不過氣的大笑。
「別笑了。」他忙著搗住她的唇,被她左一句「朝歌兄」,又一句「小扮」,弄得渾身不自在。
沙紅羅笑得滿臉通紅,身子也熱了起來。迎視著他愛憐的目光,她喃喃低語著︰
「吻我。」
「我不該再佔你便宜了。」楚朝歌微皺著眉,眼中有著掙扎。
「佔便宜的是我,你一向比較賣力。」她抱住他的腰,不讓他離開。
「真不該讓你有機會說話的。」
「那就別讓我開口。」她深深地吻住他的唇,直到他失了神。
這樣的溫柔,是她不忍離開的美好夢境。在這樣的夢境,她可以忘了女人國,忘了鼎;忘了自己少了靈魄的魂體,忘了自己一定要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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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看見藤纏樹,出山即見樹纏藤,樹死藤生纏到死,藤死樹生死也纏……
當歌謠的吟唱聲散去之際,黑嘯天仍然隱身於樹梢處看著白芙蓉揪眉伏首於桌前,專心地想掐指算出沙紅羅的劫數。
他火紅的眼閃過一道怒光,大手一揮,封去了她腦窩上的部分靈力。
他要她愈來愈無助,他要她知道他的力量是不能抗拒的,他要她明白——
他們兩人的命運,正如糾纏的藤蔓與大樹一樣,永遠是無法分離的。
沙紅羅的命運,不操之在所謂的天理運行上——
與白芙蓉有關的命運,全掌握在他的手里!
第六章
「待會見到我爹娘時,可有一番要解釋的。熊大哥可是鄰里間的大嘴巴一個,還有,你待會說話得多注意一些,可千萬別把你平時凶惡的那一套全搬出來。」楚朝歌嘀嘀咕咕地在沙紅羅耳邊反覆說的全是同一套說辭。
「我哪里凶惡?搞不好你爹娘比我還凶!」她踹了他一腳,外加一個白眼。
「我爹娘人很好,是街坊鄰居公認的大好人。」他忙著把她的衣領拉攏一點。
「是啊!大好人才會養出你這種大笨蛋!都找到那個老富翁的家了,卻沒本事找出鼎的位置,還連半點蛛絲馬跡都察不出來。」沙紅羅沒好氣地說道。
她此時的心情並不好,忐忑不安的情緒讓她無法擺出太好的臉色,她芳華正盛,還不想死啊!
整整一個月了,與她有緣的鼎,卻連個屁影都沒見著!
敝了,她比其它兩個人聰明,怎麼可能她們找得到,她卻找不到呢?
是楚朝歌太沒用了嗎?沙紅羅懷疑地瞄了他一眼。
「他家只剩一堆荒煙蔓草,鄰居也沒人知道他到哪兒。或者我們該朝其它方向嘗試。」楚朝歌連忙解釋著,儼然一副聰明軍師的模樣。
「是該朝其它方向找沒錯,那京城南邊的其它鼎呢?」她一手叉腰,一手戳著他的胸膛。
「再給我一點時間。」他一連被戳退了數步,心虛地咳了兩聲。
「我最缺的就是時間。」她不理會他要求和好的擁抱,還是不理人。
反正,他早該習慣她的小脾氣不斷。
「怎麼又皺眉頭了?」楚朝歌的下顎擱在她的肩頭,雙臂攏上她的細腰。
「我就快死了,皺一下眉頭會怎麼?」沙紅羅撥開他的手,更用力地把眉頭擠成一團,硬是不看他。他哪會知道她的痛苦!
「你這樣子還更像個小孩子。有沒有什麼事要告訴我?我對你的一切都不算太了解。」他修長十指撫著她的臉頰,好專注地望著她。
「你連鼎都找不到,告訴你也沒用。」她賭氣的神情騙不了人,也沒察覺自己的唇嘟了起來。
直到他戲弄地輕彈了下她的唇,她才看到他一臉無奈的表情。
「了不了解又有何差別?反正都是這樣了。我快死了,不想說廢話。」沙紅羅嘟嚷了兩句,如果有人面對死亡時還能嘻嘻哈哈,她磕頭認他當師父。
「至少該讓我知道你這幾日為何郁郁寡歡?我知道鼎對你而言十分重要,但卻不知道這與你掛在嘴邊的死有何關系?」他捏住她的下顎,不許她挪開視線︰「把心里的話說出口,有這麼困難嗎?你從不說出你心里真正的感覺,我對你,是一頭熱。」
沙紅羅瞪著他,再瞪著他,又瞪著他——他一臉不為所動的堅毅表情。
「原來你是真笨,不是假笨!」她拉下他的耳朵大吼出聲︰「我哪來那麼多心思去想那些雞毛蒜皮的無聊事,那是小鼻子、小眼楮的女人才會做的無聊事。我都由著你抱著、摟著了,難道還要我到街上敲鑼打鼓、大聲嚷嚷嗎?」
沙紅羅搓著他發燙的耳朵,惱他這個不解風情的害羞家伙。
「在乎你,難免就想得比較多些。」楚朝歌的眼神全亮了起來,頭一低——當然是想親吻她。
「誰在外頭說話?」屋內傳來老人的詢問聲。
沒錯,他們倆一直站在他家門口說著話。
反正天夜了,街上沒啥人。
「爹,是我。我回來了。」楚朝歌緊張兮兮地轉頭交代她︰「要微笑。」
沙紅羅還沒笑,門扇里就沖出一個老人手揮拐杖,氣呼呼地朝他們而來。
「爹,你走慢一點,別閃了腰啊!」楚朝歌的話以一句慘叫收尾。
閉杖霍霍兩聲,全落到楚朝歌身上。
「你還曉得回來!」老人家聲如洪鐘,打人的棍棒聲也咻咻作響。
「家丑不可外揚啊。」一個婦人擋在楚朝歌面前。
「那就關起門打!」楚老爹一揮拐杖,把所有人全打進了屋子里。
「你們打他做什麼?」沙紅羅把左閃右躲的楚朝歌推到一邊,伸手就捉住了拐杖。
「別動手,他們是我爹娘呀!」楚朝歌一臉著急地拉住她的手。
有差嗎?她娘還不是常和她動手。當然,這話沙紅羅沒說出口。
「爹娘也不能亂打人!」沙紅羅甩開他的手,瞪著他爹。
楚老爹的怒氣無法發泄,因為楚大娘拉住了他的拐杖,於是他全身氣得直發抖、吹胡子瞪眼楮地,劈頭就是一陣大罵︰
「你這個不肖子!出門做生意居然做到私自成親!你眼里還有我和你娘嗎?批貨的地方、做生意的地方,離家有多遠?遠到你把我們兩個當成不存在!我和你娘就算作了古,你也該提前到我們墓碑上磕個頭、報個訊兒吧?」
沙紅羅聞言,隨之點頭。這罵人的話說得是不差。
「我叨著念著想著你成親時,娘要把老家的親戚全都請來……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至少要熱鬧些,沒想到你……嗚……」
喝,他娘在他們不注意時,已經把袖子都哭濕了一半。
沙紅羅好奇地睜大眼,仔細觀察她是如何辦到的。
「娘——」楚朝歌想說話,不過沒人給他機會開口。
「我眼楮是差了點,不過我一看就知道這個女子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穿了這麼一身招蜂引蝶的紅!不知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