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他嗎?」
「我沒有!」才听到白芙蓉的竊笑聲,沙紅羅驕傲的自尊立刻浮現。
幾步外的楚朝歌揉著眼,淚水在月亮照射下閃著光。
沙紅羅心一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轉身離去。她不自覺地向前跨了一步——
「承認你喜歡他,我就破了這花之封印。」白芙蓉冷笑了一聲。
「那就別破封印,我和他的帳反正還沒算清。」她的氣還沒消!就這麼出去未免太便宜他了。
那家伙只顧著別人,他想過她的心情嗎?沙紅羅賭氣地忖道。
「他知道你只能待三個月嗎?」
「沒告訴過他。」
「給他一點心理準備,不要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沙紅羅看著白芙蓉過分完美的臉龐,沒有忽略她眼中的憂郁︰
「怎麼,這是你的經驗談嗎?」
「有些意外是可以避免的,別讓他因為你的愛而變得憤世嫉俗。」白芙蓉側過臉,絕美的臉孔沉澱了所有表情。
「我和他之間萬萬比不上你和黑嘯天的驚心動魄!那個男人費了這麼大周章,顯然是要被你弄瘋了。」她不以為然地批評道。她什麼時候原諒楚朝歌好呢?
或者,她不該再找他。找他,連累的就不止一人,找他,會延誤找鼎的時間。
找他似乎是她最不該做的事。沙紅羅從自己的心思里回過神,這才發現了白芙蓉的異常沉默。
「喂」沙紅羅推了她一下。
「我們和你們不一樣。」白芙蓉的回答只有一句。
「哪里不一樣?不就是一男一女嗎?」沙紅羅漫不經心地反問道,忙著眨去一顆吹入眼里的細砂。
白芙蓉沒有回答,心慌意亂的沙紅羅也無心再追問。
相見,何時?
第九章
她在哪?
楚朝歌擰著眉,對著沙紅羅的畫像發起楞來。
支肘顰眉的他,硬讓人看傻了眼修眉凝眸、丹唇皓齒,活月兌月兌就像個畫卷中的俊俏人兒;再加上一口悠長的氣,那惆悵的樣子,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啊,西子捧心也不過如此……正打算出門看熱鬧的小僮,眼楮忍不住多看了爺一眼。
店內每天往來的女容又有哪一個足以匹配爺這樣的豐采?
楚朝歌撫過畫上那張幾可亂真的臉龐,又是一聲悵然嘆息。
他拿著畫卷跑遍了大大小小的街道,為什麼就是找不著人?她或者有些任性,但從來不是那種會無理取鬧好幾天的人啊!
為什麼他許的願,那座鼎全都置之不理?或者鼎已經實現了他心願,只是她不願意見到他。
難道她是因為害怕連累他們一家嗎?
只要在這京城內活動的人,就一定會知道西北焚尸案已經捉到了凶手。原來隔壁的熊大哥才是事發當天見識到凶手面目的人,只不過那晚他喝了酒,還被凶手砍了一刀,外加受了極大風寒,足足躺了三天才有法子神智清醒地向官府稟告事情經過。
她,還要躲他多久?
看著她在白光中消失,對她的身分,他再也無法自欺。楚朝歌瞪著自己青筋畢露的手背,心頭的絞痛迫得他壓低了頭——不想讓人看到這樣私密的表情。
「爺,畫里的姑娘——」小僮氣喘喘地沖到他身邊。
「很美,對不對?」他努力揚起一抹笑。
「美——很美,不過罵起人倒也挺凶的。」
「是啊!我好幾次被她氣得口吐白沫,更別提她的指甲有多麼尖銳了——」楚朝歌原是懷念的語氣忽地一頓,雙手乍然捉住小僮的肩︰「你怎麼知道她罵人挺凶?」
「那姑娘正在街口和人吵架——哇!」這是小僮第一次見到優雅的爺,瞬間變身成一匹著了火的千里馬。
而且還是一匹腰間插著畫卷的千里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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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模老娘!」一聲氣勢驚人的大吼聲,由不得人不去注意。
是沙紅羅!楚朝歌跨著大步,在眾人的側目下於大街上狂奔。
所有路人只來得及對他俊美臉孔的笑驚鴻一瞥——因為他實在跑得極快。
「老娘這身女敕豆腐是你能模的嗎?」被包圍在人群中心的紅衣女子,指著一個男子大叫。
楚朝歌左手一撥、右手一推,神情激動地擠過重重人潮——好熟悉的情節。
「不讓人看,你干嘛穿得如此?」登徒子說道。
「我有說我不讓你看嗎?看當然沒問題,你高興看到眼珠掉出來都隨便你。但是——」沙紅羅眼中的火光,與身上的紅衣相互輝映著︰「你不能踫我!」
「那我花銀子總可以踫吧?穿成這樣,不就是要讓人花銀子快活的嗎?」登徒子吞了下口水,目光就黏在那兩團豐腴之上。
「是嗎?那瞧瞧你們大街騎馬的那些女人,有哪個穿得比我檢點了?」沙紅羅忿怒地眯起眼,過艷的容貌更形耀眼。
「她們戴了紗帽,身分高貴。而你就這麼亮著一張臉出門閑晃,擺明就是出來掙錢的我沒說錯吧?」登徒子急色地掏出一把銀子往她身上遞去。
沙紅羅如他所願地接過了銀子,而下一刻,她的手中已然冒出兩縷白煙,那包銀子頓成沸鐵,霍地就朝那名兀自得意洋洋的登徒子丟去。
登徒子大叫一聲,額頭猛地汨出鮮血,「滋」地一聲,傷口卻又被烙銀熾成焦紅,向被燙熟的味道撲鼻而來!
「殺人啊!」他衷叫著。
「我如果想殺你,你還有機會在這邊呼天搶地嗎?」
突破重重人關的楚朝歌總算看到了沙紅羅的瞼,即使她仍然凶惡著臉,他卻覺得她美得好有精神!
「姑娘,懲戒惡人是好事,但下手也不用如此重。」無聊的看戲人總好發議論。
沙紅羅杏眼一瞪,立刻摩拳擦掌以對︰
「我這不是給他懲戒,難道是在夸贊他嗎?你再羅嗦,我就連你的嘴一塊燒焦。」
「紅羅,住手!」楚朝歌出聲喝道,傻笑的模樣卻著實讓旁人不解。
沙紅羅的動作戛然而止,猛地一回頭。
她的心一擰,左手一推,右手一撥,很快地替自己挖出一條逃路。
「我總算找到你了!」楚朝歌的速度可不含糊,撞開人的速度雖然沒她的快速,不過也是緊追在後。
再三步!
「找我做什麼?告訴我你近日開了店,天天春風、夜夜得意嗎?」她酸溜溜地說道,繞入一條杳無人煙的小巷。
「你知道我在這附近開店?」他邊笑邊跑,弄得自己喘噓噓地,不過心中卻有了譜。這丫頭就是嘴硬。
「我不小心看到的。」她奮力地向前,討厭這種被他看穿的感覺。她不該窺探他的,更不該在窺探他時被發現;她找鼎都沒時間了,哪有空去管這些兒女情長。
「別走!」他一個箭步向前,猛地撲向她的後背。
她身子一顛,整個人踉踉蹌蹌地跌向地上。
她悶叫了一聲,預期的疼痛卻沒傳來。因為他緊摟住了她,用自己的背當成她落地的人肉墊子。
「痛……」他的背脊發出重重的撞擊聲。
他痛得縮成了一團,一時之間還說不出話來,唯一能動的手指卻緊扣著她。
「捉住你了。」他倒抽著氣說道,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笨!這時候還說話。」她使勁扶起他的背,讓他趴上她的肩頭。「別亂動,我看看你的骨斷光了沒?」
說話時沒好氣,手下的動作卻是一點也不敢用力。她整張臉都埋到他的背後,手指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踫觸著。
「會痛嗎?會痛嗎?」她每問一次,手心就慢慢地揉搓著他的肌肉。
甜蜜的暖流竄入他的心里,他挑起她的下顎接收著她擔心的目光。
沙紅羅瞪著他,還沒開口罵人,雙唇就被他用力地堵住。